第20章 被窃取的记忆
与此同时。
伴随瓦尔特拎着三月七跨越传送门，一阵炫彩流光涌动之后，两人再度睁开眼，已然从模拟宇宙重返回了现实。
“回来了？！”感受着自己熟悉的身躯，三月七，向四周张望而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另一侧的奥托。
想起先前令人发指的一幕，一股激动感刹那间涌上了她的心头。
“奥托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三月七立即一个飞扑上前，抱住了奥托的腰肢兴奋道。
“”奥托没有给予回应，整个人呆呆站在原地，气息缥缈虚幻。
“傻不拉几的小鬼，他的意识还处于模拟宇宙里，怎么可能会苏醒过来。”黑塔缓缓从后方走来，淡淡说道。
注意到黑塔身上那一股属于天才的傲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沉重后，瓦尔特心中不免咯噔了一声。
果然，事情逐渐变得棘手了啊。
这时，三月七也回想起了临行前奥托的话语，瞪大了眼，悲伤冲昏了她的头脑：“为什么，为什么奥托哥不跟我们一起出来？明明有机会的！”
“他身上沾染毁灭的气息，即使回到现实，纳努克也会顺着踪迹降临空间站，将一切化作火海。”黑塔耐心解释道，紫色的眼眸却不自觉黯淡了下来。
自己不是没想过强行终止，奈何到处都找不到退出键，甚至是以开发者的权限进行操作，都没法令模拟宇宙停止运行。
“奥托会怎么样？”瓦尔特沉声道，问出了全场最为关键的问题。
犹豫片刻，黑塔还是回答道：“纳努克的意识已经占据了模拟星神的躯体，[欢愉]也赐予了模拟星神命途之力，笼中之鸟挣脱束缚，加上[记忆]的干扰”
“我不敢担保，在奥托死亡之后，意识会不会回到容器中”
扑通！
三月七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脸上尽充斥着生无可恋。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
黑塔眼神透露着阴晴不定，抿了抿唇：“抱歉，我什么也做不到。”
“小三月，事到如今，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无法提供任何支援，只能在这里，静静等待着”瓦尔特也凑上前来安慰。
可三月七整一个人却已趴在了办公室的地板上，仰视起天花板，左右翻滚了起来。
“哇啊啊——！奥托哥你不能死！要是你死了，谁会给自己天火玩啊！”
黑塔：？
瓦尔特：三月，你染上天火了？！
模拟宇宙。
随着意识的恍惚，无数记忆在奥托眼前涌现，烙印。
一次，奥托看到了一个假面愚者，祂攀上存在之树的高枝，窥见了真空冰冷可僧，星辰机械运转，万物意义让位于虚无
直至目睹一名婴儿落地啼哭犹如受尽委屈，祂忍不住纵声大笑，清澈的笑声撕裂冰冷死寂的宇宙，回荡诸界至今。
二次，又发现自己成了一名啼哭的亚德丽芬婴儿，拥抱脐带还未剪断的胞胎，自己记得身上有条金色伤痕，金血流淌在消亡星球；
发现自己皮肤黝黑，长袍席卷荒原，发现自己是跨越深渊的迅影，伸手揽住流星。
最终，奥托看到了一名愚者，幼时孱弱，却遇见了温暖一生的太阳，聪敏一生，却犯下了不可挽回的愚事；
一场纵火落下帷幕，洁白的圣女掩埋于历史，愚者只能怀抱着那一具失去意识的冰冷容器，黯然神伤。
“”
意识先一步复苏，那一件被遗忘许久的往事，也终究被奥托重新拾起。
过往的画面犹如潮水一般袭来，那一抹瘫坐在监牢里的挺拔倩影，以及被崩坏兽洞穿的胸膛，无一不让奥托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是我都因我的执着与愚昧，亲手导致了一切，更是因为我太过稚嫩与弱小了
稚嫩到被那些狡猾的老人当做棋子而不自知，弱小到即使倾尽全力，却仍无法改变你的结局。
对不起，卡莲
渐渐，身体恢复了知觉，微风拂过面颊，一道低语仿佛吹过耳畔。
奥托睁开了黯淡的双眼，打量起了周围焕然一新的景色。
不同于空间站的高科技，四面八方耸立着一座座中世纪风格的城镇。
柯洛斯腾镇？
身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奥托对于这里自然再熟悉不过，但他也十分清楚，这里不可能是真正的柯洛斯腾镇。
“？”一股异样感从远方袭来，奥托顺势瞥向了街道。
街道上，一道道黑影渐渐凝固成形，幻化成了几十只白身红纹的怪物。
那些翅膀与长枪不能说七八分像，简直就与突进级与骑士级的崩坏兽一般无二，模拟宇宙能模拟到如此程度？
奥托心中略感诧异，崩坏兽猩红的视线也直勾勾锁定了他。
“吼——！”
一声嘹亮的嘶吼过后，数只体型娇小的突进级崩坏兽扇动着双翅，率先对奥托打起了头阵。
[来来来，创死咱们！]
听着脑海里的癫笑，奥托就气不打一处来。
尽管知道所谓的‘小丑’就是[欢愉]星神，可要不是这货在旁的两肋插刀，自己哪还会被困在模拟宇宙里？
思绪拉回，蚊子的头槌攻击近在咫尺，大有一命换一命的气势。
“太慢了太慢了！”奥托不屑一笑，向上纵身一跃，密集的攻击无一不落空。
霎那间，时空断裂的效果触发，周围景色渐渐被一层紫气笼罩，原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来的突进级崩坏兽，如今在奥托眼中与乌龟无异。
“还有三秒。”
奥托悬停半空，胸前天火的上剑身缠绕起了一股淡金色火焰，毁灭的气息附着其上。
伴随紫气褪去，天火圣裁化作一束璀璨剑芒笔直地坠落，冲天的火势拔地而起。
突进级崩坏兽甚至连一声嗷叫都没发出，就已化作了一缕余烬，地面也被炸出了一块深坑，硝烟肆溢。
奥托降落在地，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毫无疑问，这些崩坏兽有着与之对应的能力，就连身上的崩坏能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显然不是模拟等等，模拟宇宙？
须臾之间，一股寒气从脚趾逐渐蔓延，侵入奥托的全身，与之有关的事物与人影，通通呈现出一段空白。
我的记忆，被窃取了？是眼前的崩坏兽？不，不对
一时之间，记忆莫名的缺失让奥托木楞。
“吼吼——！”崩坏兽们自然不会放过大好时机，纷纷一拥而上。
迫于无奈，奥托攥紧手中天火，孤身一人迎向了犹如潮水一般汹涌的兽群。
双方即将碰撞的前夕，奥托右脚一蹬跃上半空，高举着天火奋力劈下。
崩坏兽随之化作齑粉，一张棕发白梢的中年男子淡出脑框。
“奥托，活着回来”
恍惚之间，奥托重重摔在地上，不等挣扎爬起，一柄骑士长枪突袭而至。
砰！
长枪嵌入地面，奥托停止翻滚，金色的液体在右手心汇聚成一柄短剑，洞穿了排成一串骑士级崩坏兽的胸膛。
“奥托哥！”银铃一般的甜美声传入耳畔，一个犹如颜料一般多彩多姿的姑娘，逐渐在脑海里化作了灰白。
谁，是谁？
奥托半跪在地，眸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迷茫。
记忆不断流逝，自己已经记不清绝大多数人的容貌了，就像曾经的熟人逐一擦肩而过，变成了一张张毫不相识的陌生面孔。
彼时，崩坏兽的数量仍在不断增多，尽管都是下位级别的蝼蚁，可每斩杀一只，记忆就会随之缺失一部分。
看着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的崩坏兽潮，奥托握住剑柄的手微微发颤。
即使最后失去了全部记忆，一无所有，可唯独那一件事，唯独卡莲，自己绝对不会，也不能忘记
天火剑身上再度燃起了滔天火势，奥托踉跄站起身，义无反顾地杀进了战场，穿梭在兽群之间。
随着崩坏兽的斩杀数量，奥托的记忆呈现出一片空白，甚至于连战斗的意识也被剥夺。
一番持久战下来，挥舞天火的双手迟缓了起来，凌厉的攻势接踵而至，礼服被割裂，一条条狰狞醒目的血口由此绽开。
哐当！
天火圣裁从手中脱离，嵌入地面，崩坏帝王的光束切割猛然射来。
轰——！
猝不及防下，奥托笔直地倒飞而出，一路撞毁数座房梁，最终被瓦砾掩埋于废墟中。
身体动弹不得，视线一片昏暗，而在空无一物的脑海里，唯有圣女的倩影无比清晰。
“记不清一切，奥托阿波卡利斯这一名讳，又有何意义呢”
“终于，愚者的故事落下帷幕，卡莲，你的大发明家来见你了”
渐渐，奥托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意识被海渊所淹没的前夕，一声柔和的呢喃传入耳畔，不知远近，不知深浅。
[愚者]
一片菩提叶子随风摇曳，落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波澜。
[醒来吧，你我立下的誓言，尚未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