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这是你逼我的
在催债的又一次找上门，将筒子楼里能搬走的物件全部搬走之后，霍财夫妇两人终于受不了了。
两人坐在一片狼藉的地面，面面相觑。
他们的防盗门被斧头砍出了个足球大的豁口，屋内本就没有积攒多少的温度，全被刮进来的穿堂风带走，刘彩虹冻的一个激灵，忍不住抱怨：
“都怪你，要不是你出去赌|博，我们拿着霍渊给的那些钱，怎么也能生活好几年！”
“现在好了，全输完不说，还被追债的找上门，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霍财抽着烟没说话，呛鼻的烟雾缭绕，刘彩虹气急败坏，一把扯下他的烟，扔在地上：“聋了是不是！说话啊！”
“他妈的丑娘们！”霍财一巴掌甩在了刘彩虹脸上，恼怒大叫，“吵什么吵，老子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刘彩虹捂着脸哭：“你能想什么办法，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当年要是不嫁给你，也就没有这些破事了。”
霍财嗤笑：“就你当年那破鞋，除了老子谁还愿意接盘，给你脸了是不是？”
两人就着那些陈年旧事又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吵醒了在屋里呼呼大睡的霍心宝。
他坐起身，撕心裂肺的哭嚎。
刘彩虹和霍财的声音一停，他们对这个小儿子还是很爱护的，眼看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围过去哄了起来。
还是霍心宝一语点醒梦中人：“赔钱货不是有钱吗，找他去要啊！”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收拾，跑到了一中门口。
他们这段时间过得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不见天日，连带霍心宝也几个月没去上小学，早忘了现在在放寒假，在校门口堵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还是保安见他们行迹鬼祟，出来询问。
结果这一问，就被两人缠上了。
他们认定保安一定有联系霍渊的方法，在校门口撒泼打滚，硬是叫这不算繁华的小巷子里，围上了十几位看热闹的老人。
保安不胜其扰，报了警。
再后来，就是警察联系了何旭，让他将霍渊叫了过来。
刘彩虹和霍财原本来了派出所，还勉强老实了一阵子。
结果这会儿一看到霍渊，就如同饥饿很久的饿狼见到肉一样，眼中凶光毕现，活像是要从他身上撕下几块肉来。
调解的老警察问清事情原委后，忍不住指责刘彩虹：
“不是，妹子，你这也有些太不厚道了，你儿子现在还在上高中，哪来的钱给你们，你张口就是一万，这不是要他命吗？”
刘彩虹丝毫不以为耻：“我们辛辛苦苦养大他，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车轱辘话说了两个小时，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霍渊坐在一旁听了很久，直到刘彩虹说不动了，他才站起来，对警察说：“麻烦你们了，我现在带他们回家。”
霍财坐着没动：“着急什么，我就直说了，钱不到位，今天这事儿还有第二次。”
霍渊深吸一口气：“现在回去，钱我会给你。”
霍财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催促道：“现在就给，我急着给那些人还钱！”
这几个月，霍渊还去苏镜的工作室里兼职过几次模特，攒下了一笔小钱。
他沉默地转账，一万元划过去后，沉声说：“最后一次了，不要再来找我，欠你们的我已经还清了。”
霍财和刘彩虹正激动数钱，哪儿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敷衍着点头：“嗯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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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寒假时间，转瞬即逝。
新的一周，高三生返校。
过了个年，他们显然各有收获，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激动讨论着新年的所见所闻。
你收了几千块钱的压岁钱，我买了新款球鞋，她们一家去海南度假。
幸福被具象到了生活的琐碎中。
霍渊静静听着，逐渐出了神。
收假之后，距离高考只剩下短短九十天。
学习的节奏更加快了，一张张试卷做到麻木，一次次考试紧绷神经，在这个间隙，渝川还出去参加了一次竞赛。
一等奖。
再加上她在私立贵族高中时获得的各种奖项，海市最好的大学迫不及待送出了保送的橄榄枝。
渝川与家里人商量过后，答应了下来。
在公示期后，渝川已经成为了准大学生，不用参加高考。
她突然有了大把的时间，却没有离校，而是仍旧跟着高三的进度，给霍渊进行突击复习。
田筝筝等人有幸听过一次渝川的讲题，当场惊为天人，叫嚷着“学神救我！”，也加入了小补习班的行列。
时间就在这样稳扎稳打的努力中平稳度过。
寒来暑往，眼看着就要到六月了。
同学们换下了厚实的冬装，重新穿上夏季校服。
蓝白的外套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回忆，渝川恍然发现，距离自己重生，居然已经快要一年了。
时间在人不经意的时候悄然流逝，这几个月忙着帮班里同学补习，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新年时的那场噩梦了。
这天，渝川从何旭的办公室出来，抱着帮他批改过的一沓试卷，正要往班里去。
刚转过拐角，就撞上了急匆匆跑出来的田筝筝。
两人撞了个趔趄，渝川第一时间稳住身形，扶住差点跌倒的田筝筝，关切问：“没事吧？”
“川儿！”
田筝筝来不及回答，焦急道：“不好了，霍哥的父母又来学校闹事了！”
渝川脑子嗡的一声，将手里的卷子塞给田筝筝：“帮我拿一下，我去看看！”
她急急忙忙跑到校门口，远远就瞧见了拉拉扯扯的一行人。
保安和霍财缠做一团，刘彩虹身边围了好几个老师，拦着她往霍渊身上扑。
那一幕，荒诞、可笑，像是夸张的喜剧表演，处处透着令人无法理解的讽刺。
霍渊只是静静站着，垂着头，表情隐在阴影里，叫人看不分明。
渝川快步跑了过去，一把将霍渊拽到了自己身后。
我的男人，有我守护。
楼顶，栏杆处。
孟翼趴在栏杆上撑着下巴围观，身旁外班的兄弟打趣：
“校霸这家人真的奇葩，闹到学校门口，简直丢死人了。”
“谁说不是啊，”另一个男生说，“要是我爸妈在学校这样闹，我当场从楼顶跳下去。”
“你别说，校霸这爸爸，一看就是年轻时候的混混变老了，简直刻薄的可怕，要是让他缠上，非得被撕掉一层血肉不可。”
听见这句话，孟翼眼皮一颤。
他从怀中掏出手机，打开私密相册，翻着里面密密麻麻成百张偷拍过的照片，心中突然有了一计。
霍渊，这都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