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笨蛋
因为心中烦闷难消，霍渊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将厨房中所有的碗都拿出来，重清洗了一遍。
他洗得很慢，借由流水冲刷过双手，平息心中无言的茫然。
等一切做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霍渊从厨房走出来，随意扫过手机屏幕，却看到了几条令他意想不到的讯息。
是渝川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
霍渊呼吸一滞，抖着手解锁屏幕。
【小月亮：登登～你的小助手上线咯，检测到目标对象与渝川只有1公里的距离啦。】
十分钟后。
【小月亮：我到你们小区外面了，是这里没错吧？】
【小月亮：[位置]】
又是十分钟过去。
【小月亮：霍渊，你在忙吗？还是不在家？】
【小月亮：唔……】
【小月亮：没事，我等你一会儿，你忙完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哦。】
消息停留在这里。
距离此时，也已经过去四十几分钟了。
渝川发出的定位就在他们小区大门口，上次团建，渝川喝醉后曾被带来过这里。
但那时渝川醉了，是直接被霍渊背上楼的，离开时又天色昏暗，她并没有记住具体是哪栋哪户。
因此只能呆在小区门口，等待霍渊的招领。
他被后悔的情绪笼罩，衣服都没换，匆匆拽起放在玄关处的棉服外套，夺门而出。
一路狂奔，霍渊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小区门口。
远远的，就瞧见一个毛茸茸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蹲在绿化带旁边。
霍渊租的房子是个不算老的小区，门口还有警卫值守。
此时那个已经年迈的警卫正坐在值班室里，探出个头和渝川搭话。
“幺妹儿，这么冷的天，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
渝川抬起头回应，声音里毫无等待这么久该有的怒意。
她甜丝丝回答：“在等人呢。”
警卫诧异：“这大过年的，是等你家里人吗？你没带钥匙？”
渝川道：“不是，等我哥呢。”
警卫好心，询问她：“蹲在那儿太冷了，要不要来我值班室里坐一会儿，这里面开了空调。”
渝川犹豫了一下，还没搭话，余光瞥见匆匆跑来的身影，眼睛猛地一亮。
她匆忙对警卫说了句“谢谢，不用了我哥来了！”
一边如燕归巢般朝着霍渊扑来：“霍渊！”
霍渊连忙张开手臂，将人一把拥入怀中。
渝川的身体很冷，呼吸间满是白雾。
二月天，哪怕穿着再厚的衣服，在外面待一个小时，身上的热度也早被寒风刮了个干净。
霍渊心疼得要命：“怎么这么傻，冻坏了怎么办？”
渝川笑答：“不会呀，你不是来接我了嘛。”
霍渊眼眶酸涩，将攥了一路的外套抖开，披在渝川身上：“笨蛋。”
“不许骂我！”
渝川被霍渊的棉服遮了半张脸，声音闷在衣服里，嘟囔着抱怨：“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说我笨。”
霍渊哑声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万一我没看到消息，你难道要在这里蹲一晚上？”
“我怕打扰到你学习。”
渝川乖乖举起手臂，顺着霍渊的指引将手穿进棉服的袖子里：
“而且你也看到了，刚才门口的阿叔还邀请我去吹空调呢。”
霍渊的棉服是短款的，穿在渝川身上却大的吓人，活像是偷穿父母衣服的小姑娘。
渝川在霍渊面前还是注意形象的，她将蓬松翘起的衣摆压下去，努力将手往外面伸，让自己不要显得手短腿短。
指尖刚冒出个头，就被霍渊一把握住。
少年的体温滚烫，在零下的气温里比暖手宝还熨帖。
渝川眼睛一亮，赞叹：“你的手好暖和！”
霍渊将渝川的双手都握住，捂得严严实实的：
“先回家，屋里更暖和。”
-
进门后，霍渊第一时间给渝川煮了一杯姜茶。
渝川乖乖坐在沙发上，捧着姜茶小口小口啜饮。
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全是对霍渊这个房子的好奇。
上次走得匆忙，都没来及好好欣赏下。
霍渊的房子很整齐，东西不多，家具都是冷色调的，很符合他冷淡的性格。
只有窗口摆着的那盆月光花，看起来和这个x冷淡风格格格不入。
渝川好奇问：“这是你养的？”
霍渊从卧室取了一条毛毯，将渝川仔仔细细裹住，回答：“是，之前去夜市看到的，觉得好看就买回来了。”
他问：“不是出国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渝川抿唇笑起来，没急着回答。
她可不想承认，自己出国的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每天睁开眼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盯着时钟算日子。
好像自从重生回来，她就患上了分离焦虑，每当呼吸着没有霍渊的空气，整个人就焦急得要命。
心神不宁，呼吸不顺，还总是做一些睁眼就想不起来的噩梦。
就这么过了三天，看着每天浓情蜜意的爸爸妈妈，渝川终于受不了了。
借口回国准备竞赛，独自买了机票，跨越数千公里的距离，漂洋过海，回到海市。
刚下飞机，来不及调整生物钟，就马不停蹄打车来找霍渊了。
霍渊没等到回答，以为渝川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渝川对手指，思索说：“唔，不是突然回来的，这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
霍渊丝毫没有怀疑。
昨天下了小雪，化雪后沾染了些许泥泞，霍渊蹲在门口，将渝川换下来的鞋子用湿纸巾擦了擦。
渝川问：“你刚刚在做什么呢？”
“洗碗。”霍渊不想让渝川因为自己家里的那些腌臢事情烦心，只说，“做了会儿大扫除，一直没看手机。”
“这样呀～”
渝川把姜茶喝完，提议：“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广场那边有年会集市，要不要一起去逛一逛？”
霍渊自然没有意见。
但是渝川穿的衣服太单薄了，临出门，被霍渊强行套上了一件外套，这才准许她出门。
渝川站在落地镜前左看右看，愁得直叹气：“平时也没觉得，怎么穿上你衣服之后，显得我这么矮啊！”
“哪有矮，明明刚好。”
霍渊翻出暖手宝，塞进渝川手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