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个吻
猛地想起前世，渝川的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
她垂下眼睫，从桌上拿起一瓶没有开封的饮料，旋开后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凉到了心尖，很大程度平复了她突变的心绪。
渝川自以为隐瞒的自然，可霍渊还是注意到了。
他靠近了些，隔开包厢中鬼哭狼嚎的歌声，关切问：“怎么了？”
渝川忙摇头：“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些事情。”
见她不欲多言，霍渊也没再问下去。
正巧旁边的同学招呼渝川：“川子，这首歌是不是你点的？”
渝川定睛一看：“对，我来啦。”
班里同学见渝川要上场，都激动起来。
有男生吹着口哨起哄：“班花要给我们唱歌啦！”
渝川惊讶：“班花？”
田筝筝笑着拍她：“你被我们班封为了班花，自己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起哄的男生叫张子敬，是学生时代，每个班最常见的那种社牛捧哏，老师面前的大红人。
有他带头，其他人都嘻嘻哈哈叫了声“班花”。
康乐原本还担心渝川会因为感到唐突而不高兴，没想到女生只是惊讶了一瞬，就落落大方的笑起来：“谢谢你们对我这么高的评价，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她站到了话筒前，偏头清了清嗓子。
这是首舒缓的情歌，名叫《永不失联的爱》。
渝川的声音好听，闭眼吟唱时，悦耳的歌声自音响流淌，环绕住了这间不算狭小的包厢。
灯光很暗，深粉色的氛围灯模糊了她五官的轮廓，像是误入凡间的塞壬海妖，拥有迷惑人心的能力。
原本还躁动的人群，在她开口的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被渝川吸引，在昏暗灯光下演唱的女生，美得惊心动魄。
霍渊不自觉看痴了，直到渝川唱到副歌时，隔着人群看过来的那一眼。
他心跳逐渐失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因为紧张甚至开始耳鸣。
渝川自从看过来后，再没移开视线。
他们离得不远不近，光线模糊了霍渊的轮廓，也模糊了他和未来的区别。
渝川翘起了嘴角，视线却逐渐模糊。
包厢里灯光昏暗，大家都没注意到她直勾勾的眼神，只沉浸在优美动听的歌声中。
霍渊下意识捂住了心脏。
跳得好快。
像是要从胸膛里冲出来，每一下跳动都牵动着他的掌心滚烫灼烧。
一首唱毕，渝川笑着跳下了转椅：“改下一个咯。”
张子敬带头起哄：“班花！太好听了，再来一个！”
“对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渝川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过个瘾就行了，大家继续玩~”
她几步越过人群，走到霍渊身旁坐下。
几巡歌后，康乐组织着同学们玩起了聚会小游戏，这次渝川的运气很好，几轮都没有被转到。
反倒是霍渊，连着中了两次。
好在抽到的真心话卡牌都很不痛不痒，比如“如果有来生，你选择当什么？”和“最喜欢的歌是什么？”
霍渊很快给出答案，和他本人一样简练。
“人。”
“永不失联的爱。”
男生们粗线条没听出来，反倒是田筝筝和康乐几个女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隐藏的含义。
磕到了！
他最喜欢的是渝川刚才唱的那首歌！
磕疯了！
新的一轮，不出所料，被瓶口转到人又是霍渊。
梁粿嚷嚷：“霍哥，不能再选真心话了，你都选两轮了，这次怎么说都得来一把大冒险！”
霍渊无奈：“行。”
他从大冒险卡牌里随机抽了一张出来，翻过来一看，动作顿住。
梁粿凑过来：“是什么是什么……卧槽！”
只见卡牌上，写着几个硕大的字：
【亲吻在场一人。】
大家下意识齐齐看向渝川。
渝川感受到了大家灼热的视线，脸微微一红，内心却是期待的。
如今，她和霍渊的关系说得上亲昵，可谁都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他们在这件事上保持着默契——
一切，等到高考结束之后再说。
可如今一张冒险卡，却将曾经的隐忍，轻易打破。
渝川有些慌乱，内心更多的是期待。
毕竟对于她来说，她和霍渊曾经是那样亲密的关系，重生回来，面对着霍渊陌生的视线，说不难过，是假的。
在这场博弈里，她满怀爱意，他一无所知。
从一开始，便是满盘皆输。
霍渊深吸一口气，目光就往桌面的饮料上瞟：“我自罚——”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子敬堵了回去：“霍哥，你可是咱们班的榜样，不能临阵退缩啊！不就是亲一下嘛，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霍渊叹气，正要说话，转头却对上了渝川期待的视线。
女生的双眼亮晶晶的，就这样直直看着他……
霍渊顿住，他抿了抿唇，轻声问：“可以吗？”
渝川想要装得矜持一点，可现实却是迫不及待点了头：“当然。”
话一说完，她自觉急切了些，尴尬抿唇。
霍渊低笑一声，倾身过来。
渝川连忙闭上了眼睛。
可唇上意料之内的触碰并未到来。
在灼热的起哄声中，霍渊牵起渝川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了珍重温柔的一吻。
一触即分。
梁粿率先反应过来。
“霍哥，你耍赖啊！”
霍渊神清气爽，语调也带了些笑：“卡牌上可没写，不能吻手。”
“你你你！”张子敬气结，“霍哥，你变了！你居然开始钻规则的漏洞了！”
霍渊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显然心情很好：“好了，你们继续玩吧。”
他说着，轻轻牵起渝川的手腕：“回神了，小……”月亮。
最后两个字，被险而又险地压回了舌尖。
渝川这才回神。
她的脸颊一瞬间爆红，眼神慌乱地乱飘，几乎说不出话来。
明明前世，更过火的事情都做了，这个手背的吻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般，可那一瞬间，在她面前垂首的少年，虔诚到令人动容到落泪。
渝川从桌上拿起饮料，一口气喝了半瓶，这才用手扇着风，顾左右而言他：
“这个包厢好热呀。”
霍渊：“要不要出去透口气？”
渝川本想答应，但现在自己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脸颊像是烧起来一样，还有些口干舌燥。
怕被霍渊看出来，她摇了摇头：“没事，我还好，坐一会儿就行了。”
霍渊点头：“那我去下卫生间。”
他正要起身，人群中的孟翼突然叫住了他。
包厢瞬间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