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偷拍
“我有喜欢的人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完这句，渝川头也不回地离开。
刚下了一层的台阶，就见转角处，霍渊背靠着墙站着。
他微垂着头，长腿舒展，五官藏在暗暗阴影里，恍惚间竟有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渝川心头一紧，几步走上去：“霍渊，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要吃可乐鸡翅，”霍渊抬头，那种奇异的感觉瞬间被冲散，他自然地拉住她的手腕，“晚了食堂就没有了。”
“对哦，那我们快走吧！”
渝川甜甜一笑，就要跟着下楼。
霍渊却没动。
他抬起头，隔着一层楼的高度，与围栏旁的魏绍白对视。
两人都没说话，可无形的刀光剑戟，却在空气中交锋。
渝川一眼都不想再看魏绍白，手腕轻轻拉扯了一下。
霍渊感觉到了，他收回视线，摸了摸渝川的脑袋，轻声说：“走吧。”
这一次，魏绍白再没有追上来。
自从这次之后，魏绍白偃旗息鼓了好一阵子，没他来骚扰，渝川的高中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紧锣密鼓的学习中，时间像是被加了快进键，匆匆而过。
教导主任赶在秋天的尾巴，在高三每个班的值日墙上，写下了硕大的几个字。
【高考倒计时：171天。】
自从开始一轮复习之后，一中从月考演变成了周考，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在这样的强压下，班级的氛围瞬间紧绷了起来。
霍渊本就聪明，有了渝川的补课加持，更是如虎添翼，在最近的一次月考中，取得了班级前十，年级前五十的优异成绩。
周一升旗仪式上，教导主任着重夸奖了几个进步迅速的优秀学生，尤其点名表扬了霍渊。
还要让他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自从高二开始，霍渊上主席台从来都是接受处分的，这还是第一次被表扬。
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高兴。
自从遇见渝川之后，他的生命里好像只剩下了好事。
搬出那个阴暗潮湿的筒子楼之后，霍渊身上的陈年旧伤逐渐好转。
那些腐烂的暗疮都被连同过往的一切都扔在了筒子楼里。
从此以往，前路开阔。
入冬后，海市的气温跌到了零下十几度。
一中的暖气不算好，学生们裹着厚厚的棉服，坐在教室里还是会感觉到手脚冰冷。
渝川这个现象尤其明显。
从早上开始，渝川时不时将手放在唇边哈气，写出来的字都有些歪歪扭扭。
霍渊注意到了，不动声色上完一节课，课间匆匆跑了出去。
渝川以为他去卫生间，看了一眼就垂头认真做竞赛题。
霍渊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的。
他神神秘秘凑过来，将揣在怀里的一个热水袋塞到了渝川手里。
沁人的暖意从双手传递到了全身各处，渝川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小声问：“哪儿来的热水袋？”
霍渊同样压低了声音：“小卖部买的，先凑活一下，等中午放学我去给你买暖手宝。”
渝川连忙拽住他的衣袖：“不用，这个足够了，你最近复习辛苦，中午吃完饭趴着睡一会儿，别出去了。”
“不辛苦，”霍渊勾唇笑笑，“不远，几步路的功夫。”
他最近似乎很爱笑，眉眼柔和，弯出的弧度透着平和的温柔。
渝川看着他这副毫无阴霾的模样，恍惚觉得前世最后那一眼已经成了自己的噩梦一场。
她觉得庆幸。
由衷的庆幸。
没拗过霍渊，中午吃完饭，他先让渝川回教室，自己则出校一趟。
学校附近有一条商业金街，卖什么东西的都有，霍渊很快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精挑细选后买了最贵的一个，揣在怀里回到学校。
渝川没有午休，正在给霍渊订正错题本，看到人回来，露出个甜滋滋的笑来。
班里还有其他同学趴着午睡，因此渝川没有出声，只用口型比划：“你回来啦——”
霍渊点头，将已经打开，预热完毕的暖手宝递给了渝川。
她没急着接，而是将双手盖在霍渊的手背上。
室外温度很低，即使霍渊一路小跑，露在外面的双手还是被冻透了，冷得像块坚冰。
渝川捧了一上午的热水袋，双手暖呼呼的，此时挨在霍渊手背上，传递过去的温度甚至有些灼人。
霍渊手臂轻颤了下，抿着唇没动。
见状，渝川愈发放肆，努力将霍渊的双手全部拢进怀里，小口哈着气。
徐徐暖风拂在手背上，如同一根羽毛，轻缓地扫过霍渊的心头。
他嘴唇抖了下，耳尖瞬间红了。
“渝川……”
霍渊压着气音叫她。
渝川茫然抬头，在看到霍渊表情的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佯装不懂，甚至愈发过火地将手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比着口型询问：
“怎——么——啦？”
拇指摩挲着手背，坏心眼地吹了又吹。
霍渊忍耐着摇头。
等到手被彻底捂热，他整张脸都像是红透了的苹果一样。热意一路烧到了头顶。
霍渊将脸埋进校服领口，只露出胡乱煽动的长睫，小声说：“……那我先睡了。”
渝川点头，怀着兴奋的笑，同样趴回了课桌上。
与他们隔了一个过道的孟翼，悄悄收回了打开相机的手机。
他趴在课桌上，将手机放在大腿上翻看。
照片很清晰，午后的阳光在少年少女身上镀上一层暖白的光晕。
两人凑得很近，双手交握，姿态亲昵，任谁一看，都会觉得这是对浓情蜜意的情侣。
孟翼紧张地咬着左手指节，眼神透着阴狠的光。
霍渊，都是你逼我的……
都是你逼我的！
他心中发着狠，将照片加密，仔细检查了几遍，这才放进桌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