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爱你
这还是第一次，
有人这样温柔专注的注视着他，说：“不是你的错。”
霍渊茫然出了神，良久，才哑着嗓子重复：
“不是……我的错？”
渝川肯定：“不是你的错。”
她被心疼的情绪淹没，理智和感性在体内拉扯，最终还是翻涌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渝川猛地站起来，一把将霍渊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女生的怀抱柔软温暖，带着熟悉的甜香，轻易将那段横生恶疮的过往抚平。
霍渊的脸整个埋在衣服里，他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回抱了过去。
“……谢谢你。”
他闷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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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十点左右，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校医室的位置很偏，警卫被雨淋了，偷了个懒，只粗略在操场转了一圈，就回到了警卫室中。
渝川和霍渊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前来开门的人，最后认了命。
渝川把人带到里间的病床房，屋子里并排摆着两个单人床，靠门的那个方才被渝川睡过，还透着几分凌乱。
“看来今晚不会有人过来了，我们就在这里糊弄一晚上，明天等校医来开门吧。”
霍渊道：“你睡这里，我去外面坐着就行了。”
他转身要走，被渝川一把拉住，“外面都是硬板凳，坐一晚上腰要痛死啦。”
她说：“这里有两张床，我们俩人刚刚好呀。”
霍渊还是没动，隐在暗处的耳尖烧得通红：“没事，我——我还有作业……”
“咱们都没带书包。”
渝川指出他话里的漏洞，还想再说什么，注意到少年紧绷的神情，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她一边在心中暗笑男朋友此时的纯情，一面站起来，将病床旁白色的隔离帘拉住：
“你看，这样就看不到了。”
她将人推进靠窗的床：“赶紧去睡觉吧，今天忙了一天，你还跑了一千米，肯定累坏了，养精蓄锐，明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渝川神秘道：“而且，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霍渊问：“什么事？”
渝川：“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渝川平躺在病床上，听着里间衣料摩挲的窸窣声响，突然开口：
“今天早上你突然离开，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霍渊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嗯”了一声。
“我爸在工厂里出了事，被机器割伤了右手，医生说，很有可能要截肢。”
渝川问：“你妈妈要给你退学？”
霍渊发出了疑惑的气音。
渝川解释：“听老师们聊天时说起的，说她早上来学校闹。”
“是。”
霍渊道：“原本她就不喜欢我，现在听说我爸受伤，家里没了挣钱的人，就要我退学给弟弟攒钱，供弟弟读书。”
渝川气得要命，她咬着牙看着天花板，有泪水从眼眶溢出。
拼命忍耐才没被霍渊发现异常：“你不能退学，这是你的未来。”
“我知道。”霍渊说。
如果没有认识渝川，他很有可能会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遂了刘彩虹的愿。
可现在不同了，霍渊想：我想要继续读书，和渝川考上一个大学。
两人轻声聊着天，不知不觉睡着了。
入夜，渝川久违地梦到了前世。
那个时候他们刚刚在一起。
系里组织去露营爬山，每个4人寝自备帐篷背去山上。
渝川她们宿舍大二时搬出去了两人，因此只剩下她和另外一个名叫谢涵的女生参加，渝川自费购买了一顶双人帐篷，和两个睡袋。
原本约好了轮流换着背行囊，可等上了山道，谢涵却借口身体不适，独自走到前面和系里的男生玩去了，将两个睡袋和帐篷都交给了渝川。
过量的负重加剧了体力的流逝，渝川只爬到半山，就几乎没了体力。
她原本就不是个爱锻炼的，这次也是因为谢涵强烈邀请，求着渝川陪她一起，渝川才松了口，和她一起参加露营活动。
结果来了这么一遭。
系上参加登山活动的人很多，大家都在前面爬，因此没人注意到渝川的掉队。
她独自背着两个巨大的包裹坐在半山腰的石阶上，越想越委屈，眼泪控制不住往下落。
恰好霍渊此时打来了电话。
渝川忍着委屈，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接起来：“喂，哥。”
霍渊立刻听出了不对：“你哭了？”
眼泪瞬间决堤。
人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勉强能处理好满腹的委屈，可只要有个在乎的人来关心，那些委屈就争先恐后往出涌，压都压不住。
渝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搭搭把事情的经过全说了。
霍渊道：“坐在那里别动，等我。”
他是计算机系的，最近正在和同学合伙创业，平时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渝川说起系里组织爬山，霍渊本想跟来，但渝川心疼他累，硬是按着让他在宿舍休息。
可没想到发生了这件事，兜兜转转还是把人叫来了。
霍渊没让她等太久，大约半小时后，就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大步跨上台阶，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山。
霍渊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石阶上的女朋友。
她眼眶通红，一见到他，就扑着钻进了他的怀里：“哥！”
“哎，”霍渊顺毛往下捋，轻拍着安抚，“出了这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今天要是没打来，你是不是就要忍着委屈往山上爬？”
渝川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嘟嘟哝哝：“我这不是心疼你创业太累……”
“我也会心疼你，小川。”
霍渊捧住渝川的脸，一下一下啄吻着她落下的泪珠：“要是真让我的宝贝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会心疼死的。”
渝川烧红了脸，嗔怪拍他：“你别说了！”
霍渊笑着把人抱起来。
他时常健身，露出的双臂肌肉流畅，轻松就能把人单手搂紧。
渝川惊呼一声，揽住了霍渊的脖子。
霍渊将人往上颠了颠，捡起地上的包裹，笑着说：“走，哥带你露营去。”
渝川给组织活动的同学发了个消息，和霍渊登上山顶，找了个离人群很远的地方扎营。
那夜的风很凉爽，他们躺在帐篷里看满天繁星。
渝川说：“哥，我好喜欢你。”
“嗯，”霍渊闷笑着亲她，“我爱你。”
睁开眼睛的时候，渝川还没从那阵满溢的爱意中清醒。
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昨晚梦里的一切。
只模模糊糊有个笼统的印象。
她好像做了个美梦。
可具体梦到了什么……
渝川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得起来。
帘子背后传来霍渊的声音：“醒了？”
渝川连忙回答：“嗯，醒了！”
两人收拾好起床，校医恰好也来上班。
打开门，与屋内被关了一夜的两人四目相对。
“呦！”校医露出个笑，冲他俩打招呼，“早上好呀，昨晚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