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带你回家，我是冒风险的
我们没谈恋爱的时候，就等于在睡觉，我们是尘世的儿女……一旦恋爱，我们就成了神，就从创世第一天一样纯洁。——列夫·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
一
“让你躺着！别乱动！可说好了，这伤口要是裂了你可得自己缝！”他脸太黑，根本看不出是不是脸红了。
程雪从他的怒气读出那作为男人的自尊，为了安抚病人的情绪，她还是发了慈悲，解释了一下：
“你要说那最后的遮羞布，实在是因为你那个贯穿伤太靠近腿根，你那遮羞布也实在是太碍事儿了些，我不得已才剪掉了的。”
然后她指了指地上的一包东西：“这是给你买的，全套！全新的！我本来想着问laurent收钱来的，既然你这会儿能站起来了，那也行，就给我当几天苦力算还债吧！”
黾力用手术服裹好下半身，鼻翼一收一张，被她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生什么气啊！你一个偷渡来的，难道要带着伤出去打工，那可真是浪费我的心血！也就是我心好，可以收留你，给你一口饭吃！你看，就算你认识laurent又怎样，他在千里之外，而且他昨天晚上就告诉我他不回来！”
虽然laurent的原话是：“既然这样，我就不用回去了。”
可那又怎样？改变不了他不回来的事实啊！
程雪捡起包包，有条不紊地从里面拿出一件件衣服，特意把calvinklein放在最上面。
黾力拳头越握越紧！
“想打我啊！”程雪吃吃笑了：“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下得去手？放松，放松，一会了伤口真的裂开了。”
程雪不激他了：“不过，你恢复的不错嘛！这才一天一夜就这么精神了！身体素质可以！看来管子是白埋了，那我就不用给你吊葡萄糖了，给，喝吧！”
她把一瓶葡萄糖递给了他，他攥着的拳头松开了，接过葡萄糖。
程雪等他喝完，拉了一把凳子，按着他坐下。
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他明明比她高，她是怎么做到的，黾力不解，结论：肯定是自己现在太虚弱了。
程雪打开他手臂上的一个伤口，喷了点液体消毒剂，包上纱布。处理完手臂，再处理他后背和腿上的伤口。
程雪看他肌肉越绷越紧，索性停了手：“算了，那一处伤口前面你自己处理，后面我帮你处理，你配合一下！”
在扯下手术服之前，她扶他站起来：“这衣服要去掉啊，你别激动，我站你后面！消毒液在伤口喷一下，然后给我！”
“我自己来！你出去！”他拉着衣服死活不松手，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败给他了，原来手术的时候全麻还是考虑周全的。幸亏昨天他后来晕过去了，要不然手术台会成为凶案现场。
嗯，这是个教训，以后要记住。
“行吧，行吧！弄好叫我！”程雪出去了。
二
黾力出了地下室，慢慢走上那斜坡！
晴天，空气很好，天很蓝，云很白，拉着水管给草坪和花木喷水的姑娘腿很长，很直，很白，笑声很清脆！
院子里和凳子上的血迹被洗得干干净净，白色的鹅卵石一颗颗露出本来的面目。
程雪听见动静，回头到他穿戴整齐，还挺帅气！血气还是有点不足，唇色偏淡：“不是让你叫我？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你这种不听话的病人最麻烦了！”
“我很麻烦？”黾力本来想说他刚才叫了，估计是自己叫的声音轻了，她在浇水没有听到，不过这不重要。
“嗯，有点！”程雪转头又一想想当年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也麻烦过不少人，所以，她说：“不过，你的体能很好，你这一身伤，一般的法国人起码要躺上三天才能下床。话又说回来，体能好也不能用来挥霍，你还是要好好休息！你晒晒太阳，我去给你拿药。”
“感情我在这丫头眼里就是花花草草，一个大老爷们晒什么太阳？”他抬头看看天：“不过，这欧洲的夏天还真是舒服。”
程雪没有听到他前面一句，只能听了后面这一句，随口接到：“当然舒服啦，如果不舒服，你干嘛偷渡来呢？”
黾力心想：“是把我当成偷渡客了？这样也好，省得麻烦！”他打了个哈哈：“舒服！”
程雪给了他一杯水，几颗药，他囫囵全部扔进嘴里，喝了口水，就把杯子还给程雪：“把水喝完！”
黾力抱怨：“人离乡贱，你个小丫头都敢对我指手划脚！”
“这话严重了啊！我是为你好，省得药片卡在你食道里！”程雪突然想起什么：“不过我能问一下吗，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我昨天在街上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血迹，还有，你这两手都是血，你用什么破坏的院子的锁？锁上没有血迹啊！”
“你找血迹干嘛？”黾力不答反而问她。
“去洗干净啊！省得laurent回来扣我工资！这里是一个私人住宅区，社区的卫生每一户都有责任的，要是冬天下雪了，还得去铲雪，不光自己门前的，还得把公共区域的也铲干净。”程雪说完。黾力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似乎并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不回答就不回答吧，程雪也不追问了，她去把那把锁拿了回来：“你能修好吗？”
黾力掂了掂那把锁：“你让一个病人修这个合适吗？你刚才不是让我休息！”
“这么说吧，laurent的诊所有很多复健器材，你的确可以留在这里复健，不过呢，这里没有厨房，也没有床，你确定你要在这里休息吗？还是觉得手术台睡起来比较舒服？”程雪歪着脑袋问他，娇俏中透着几分可爱。
黾力想了一下：“嗯，住的地方倒是个问题！”
“如果你能修好这把锁，那么我就带你回我家！哎，像我这么好的人这个世界上也没几个了，想想，我要带一个身强力壮的偷渡客回家，还是个男的，你说我是冒了多大的风险。”程雪看起来很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