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偷来的时光
季晟芸身体已经康复的差不多，气色也比之前更加红润，复诊也就由之前的每天一次改为了十五日一次，张瑞航也不好再坚持，只好点头答应了，太医院确实也还有很多他需要学习的地方。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微的凉意，季晟芸把手指往袖子里缩了缩，自从上次受伤，这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这一躺，季府连年都没有好好过。
感觉身上一重，一件披风搭在身上，她顿时觉得暖和多了，还以为是张妈，转过身刚想说话，就看到季晟宵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最近他的气色总算是稍微好了一些。
“哥哥，今日怎么有空在家里？军中不是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吗？”
她的病情好转之后，哥哥和爹爹就整日忙碌，她又不能出府去，只能日日在这园中走走，算是简单的做一下恢复训练。
“身体才刚刚好一些，怎么出门不多穿些衣服，现在这天气阴冷又潮湿的，还是多在屋里休息吧！等身体好了，天气暖和了，再让小翠陪你出府走走。”说着就把她冰凉的指尖握在手心里。
“芸儿知道，就是在屋里待的实在是太闷了，就想着出来看看。”他手掌中的暖意从指尖流向身体， 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这双手就在眼前，她好像握住了，又好像没握住。
“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身体哪里又不舒服了？”
“可能是风太大，有东西吹进眼睛了。”她连忙转身。
“过来，哥哥给你看看。”
“不用了，芸儿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哥哥。”
“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但凡哥哥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去做。”
“季安和小翠有意，想请哥哥和爹爹说一下，允许他们回乡成婚，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我，这件事情还一直在拖着。”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哥哥怎么会不答应呢！那就等父亲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看个日子，他们都算是府里老人了，这个忙理应帮。”
“那先谢谢哥哥了，芸儿想进去休息一下，站的有些累了，哥哥也去忙吧！”不等季晟宵再开口，季晟芸转过身才敢让眼泪落下。
季晟霄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吩咐张妈今日多做些饭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家人好好坐着吃饭了。
季府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季老爷从宫里回来，看到家里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两个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在眼前，心下突然有些感叹，忍不住提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季丞相的两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了斑白的头发，身体又明显瘦了很多，她眼睛有些微微的湿意：“爹爹怎么还哭了，芸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吗？以后必定好好听话，孝顺爹爹。”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更重要的呢！
“是啊！爹，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好好好爹爹是高兴，看着你身体渐渐康复，高兴，哈哈哈霄儿，来，陪爹喝两杯。”喝了一杯又一杯，心里的愉悦都写在脸上。一连几个好字，季丞相笑意盈盈的端起碗筷。
“对了，爹，芸儿早上还跟我说想请您给季安和小翠证婚呢！不知道爹意下如何？”
“这是好事啊！这事准了，你让账房多拨些银子，让他们看好日程，我们多备些贺礼，好久都没有喜事了，也好，也好。”
季晟霄举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心中说不清的酸楚，把父亲杯中的酒也满上，又往自己的杯中添了些，几个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些话，直到父亲有些喝醉，等把父亲服侍休息好，再到前厅，桌上早已经打扫干净。
张妈说自从她年前受伤昏睡到现在，府里下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每日问诊的大夫来来又去去，刚开始那一阵，每个人的心都提在嗓子眼那里，难得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看到芸儿倚身扶在窗前，他拿起衣架上的披风，轻轻的走过去，把披风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在想什么？怎么又不听话了，现在的天气早晚都比较凉，站在这风口上也不多搭件衣服。”季晟霄顺着芸儿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轮弯月挂在天空，时而躲进云层，时而探出头来，平添了一些乐趣。
“哥哥，你说到底是云儿在追逐月亮，还是月亮在追逐云儿呢！”
月光透过树枝的光影映照在季晟芸的脸上，莫名显得有些落寞，这也许是一种没法避免的纠缠吧！
“怎么现在恢复了，性子倒有些多愁善感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只要有哥哥在，你只管开心就好。”季晟宵宽大的手掌在她的头上拍了拍，她烦闷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些。
“可能是在屋里里呆太久了，脑子也开始有些不灵光了吧！不若下次，哥哥去军营的时候也带芸儿去好不好？保证听话。”季晟芸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看着妹妹许久未露的小女儿姿态，季晟宵想了想，回答道：“去军营的事情后面再说吧！上次你还在昏迷的时候清雅来过，既然你说屋子里太闷了，那我们明日就进宫去看看她吧！她知道你恢复了一定很开心的。”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又转瞬抬起头笑着对他说：“好，那一会我让张妈准备些礼物，明日就和哥哥一起进宫。”
“那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季晟霄看着她微笑的脸庞，笑意却不达眼底，自从芸儿痊愈之后，眼神似乎比以前深沉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上次受伤，心里多少有些阴影吧！他甩甩头不再多想，朝书房走去。
刚到房门口，小翠就迎上来把季晟芸的披风拿下来，又打了些热水给她擦拭，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小翠谢过小姐，今日的事情季安已经和我说了。”
听出来小翠的声音里有些呜咽：“是不是感动的想哭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们是决定在哪里成亲，如果在季府，我让张妈安排。”
“小姐看来是恢复了，都会打趣小翠了，季安的母亲年纪大了，我和季安决定回一趟他的老家，等把事情办好了再回来。”
“这事不着急，你们回去多呆些时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给你们，你们要回去的时候跟我说一下。”
“会的，小姐，你早些休息吧！”
夜色更深了，只有微凉的晚风还在轻轻的吹着，窗外的树影在风中晃动，天空中仅剩的一点光亮最后也逐渐消失在云层里，只剩下些寂寥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