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呢
寂寥的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偷偷洒在床头的案几上，试图照亮那静谧狭窄的长夜。
季晟霄站起身朝屏风后走去，连人带衣一起沉入冰凉的浴桶中，眼前浮现出那张戴着面具的脸，面具下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容？
再一次摸向腰间，那个吊坠早已荡然无存，季晟宵心里窝火，一拳打在已经平静的水面上，水花四处飞溅，干净的地面瞬间水滴遍布，他的心竟为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牵动，真是可笑。
她为什么从新丰到了安都？又为什么又刚好也在聚欢楼，又或者她因为其他不得已，所以才委身于舞姬的身份？他无从得知。
他如果不是也有了片刻的犹豫，也许刚才她就已经成为他的人了，但是他的婚事不仅仅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他不能，在无法确定最后会不会是她，他便不能夺走她最珍贵的东西。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连一丝做梦的机会也要夺走，那个吊坠对于他来说太美好了，就像一个他无法拥有但又渴求的美梦。
一刻钟过去了，看到季晟宵换了身干净的袍子出来，刘彪才安心了一些。
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院子里别的动静，季晟宵有些不悦的开口道：“今夜你不是应该在军营里吗？怎么是你来的聚欢楼？李慕寒呢？”
“属下原本是在军营里处理军务的，有人加急递来了一封书信，让我务必收到书信之后立刻赶往聚欢楼，书信的落款是慕寒，但是到了聚欢楼却没有看到他，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算了，他本来也不用事事汇报，你先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一会便也回府了。”
“是，属下先行告退，将军注意安全。”
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来过的气息，只有一束微光从窗外的缝隙中透进来，看了一眼干净整齐的床铺，季晟宵关上门，伢司早已经牵来马匹候在门外，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落，季晟宵双腿一夹，骑着马儿消失在漆黑的浓雾中。
直到马蹄声消失，一个人影从院墙外翻越而入，二楼的窗户“吱呀”一声打开又重新合上，光影短暂的停留又被拒之门外，李慕寒摘下面具，把身上的衣服换掉，她之所以不敢出现，难免觉得有些做贼心虚。
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在一切美好的事物上，树影下斑驳的日光，季晟芸却耷拉着趴在石桌上。
“哥哥，怎么这两日慕寒都没有来，你为什么老是给他派这么多任务啊！都没有人陪芸儿玩了。”季晟芸一脸无精打采的问，她就喜欢他跟在身后，起码看着赏心悦目。
“这么多丫鬟家丁陪你疯还不够吗？男女授受不亲，要知道注意分寸。”季晟宵黑着一张脸，显示他自己也是心情不佳。
自从那日去聚欢楼，季晟霄之后也没见到李慕寒，明明那日跟着去的是李慕寒，却是刘彪把他接回来的，这两日他有些心绪不宁，也没想到再去问起这件事情。
“过两日清雅、婉茹还有杨姐姐她们叫我出去玩，我就想着要是让慕寒哥哥陪我一起，当我的保镖，那可威风了。”主要是别人实在无趣得很，也没有慕寒长的好看，季晟芸晃着圆圆的脑袋傻笑着。
“你还是叫季安和翠儿陪你一起去吧！时时叫李慕寒陪着，难免别人说闲话。”
“哥哥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在意别人看法的人？管他谁说闲话，芸儿只要自己喜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晟宵心里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重新绽放。
月色之下，木棉树依然巍峨挺立，枝丫上的花朵已寥寥无几，绿芽都在夜间争先恐后的挤出头来。
李慕寒推开大门，看到屋内有灯光透出，脚步的动作稍有停顿，又继续大步流星的朝楼上走去。
李慕寒轻轻推开房门，就看到季晟霄坐在案几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怎么？没有事情就不能来了吗？聚欢楼那晚的事情我没问你！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季晟霄的语气有些冷冽。
“自然不是，慕寒以为公子这么晚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那晚本来是想着要去接公子的，谁知道遇上了二殿下，起了一番争执”李慕寒的声音越变越小，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二殿下潇逸之？他那晚怎么也在聚欢楼，按理说他知道有那么多的世家子弟在，他应该会来凑热闹的，那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慕寒也不知道，刚开始还不知道他是二殿下，闹了些不愉快，好在我已经提前通知了刘彪，好在公子没事，只是没想到二殿下功夫竟也了得，手臂被他拉伤了，所以这两日就没有去府上，请公子原谅。”李慕寒半真半假的说完，心里的愧疚翻腾倒海，久久不能平息。
“那有没有受伤？快给我看看。”季晟宵一听拉伤了，语气缓和了些，有些紧张的说道。
眼看季晟宵要走过来，李慕寒往后退了退：“谢公子挂心，慕寒休息两日已经好多了，希望公子不要再生气了。”
“有想过离开吗？你来安都之后一直在忙碌，还有你弟弟的事情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难道公子是想赶慕寒走吗？”公子救了她，自然是要报恩的，但是也明白他们之间身份悬殊，有些事没法强求，又何必徒增烦恼呢！弟弟她自然是一定要找的。
“如果你想走，我定是不会拦着的，找你弟弟的事，有什么需要我帮的，你开口就是。”
“慕寒已经发了一些画像，也走访了一些人，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慕寒再跟公子说，公子还没说今晚来有何事？”
“过两日芸儿她们结伴出去游玩，想叫你贴身跟随，她有些粘人，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季晟宵想，要是他拒绝，他也不会说什么，总不能用身份压制，他不是那样的人。
“是，公子，慕寒一定会看好芸儿的。夜深了，公子早些回去吧！”李慕寒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脸上一红，急忙下起了逐客令。
“你怎么不拒绝？不必因为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公子多虑了，能入的小姐的眼，慕寒已经很满足了，芸儿可爱又直爽，慕寒当然很乐意相陪。”
季晟霄也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他现在连自己的心思都猜不透。
他最近好像瘦了，李慕寒看着季晟霄略微有些宽松了的腰带，他还在想着那个吊坠吗？还有那个戴面具的女人
不再去想其他，李慕寒收拾梳洗往床上倒去，先把眼前该做的事情做好，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