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玩具
臣皮这晚上喝醉了，他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到齐一的房间打开门，此时的齐一正摆弄着他的小药箱。
听见声音，他直接拿出一个药瓶子递到臣皮面前，这瓶子里的东西只要闻闻就能醒酒一大半。
但他却抓住他的手，把瓶子放在桌上，附身向前道：“小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喝醉了。”
“没有。”
“你听别人说了什么？”
齐一不太擅长处理喝醉酒的人，因为喝醉了脑子不清醒，说什么都不管用。
他坐在齐一的旁边，搭着他的肩膀道：“等我们去了回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齐一闻着酒味，头转向一边：“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好不好？”
喝醉酒的臣皮说着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甚至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说清楚就答应。”
谁知，下一秒，臣皮直接把人拖上床，压着齐一的手道：“不能说，说了，你会讨厌我。”
齐一挣扎了两下，挣脱不开，身上的人还在说：“你答应我，你答应我，你快点答应我……”
说着说着，倒在齐一身上睡着了。
齐一叫了两声，没动静，他一点一点掰开臣皮的手，把人放床上，看着凌乱的被褥，他选择今晚上睡偏房。
第二天一早，臣皮从床上醒来，揉着醉后发痛的头起身，鼻尖草药的香味传来，这是，小一的房间？
他昨天好像喝醉了，然后，进来小一这里，问他答不答应来着。
小一呢？
“拐子，拐子！”
臣皮喊了两声，没一会拐子推门进来，道：“老板，啥事吩咐。”
“小一呢？”
“嗷，齐少爷睡的偏房，现在应该起来了，我去叫他？”
“不用，准备碗醒酒的，安排一下，等会出发。”
“好嘞。”
收拾好后，臣皮和齐一走在前面，带上拐子跟在后边背着装备踏上去长白山的旅途。
现在正是积雪时期，不明白臣皮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这里，厚重的积雪有些难以前行，随便在山脚下找了个地落脚。
经营这家民宿的是两个大爷大妈，他们的儿女出去了，两人就在家里弄了个住宿讨生活。
“年轻人，大冬天的来这边玩的可不多见，你们是要上山啊？”大爷提了壶热茶放在几人中间。
拐子接过话茬，道：“是挺想上山的，这山里边有村子啊？”
大爷摆摆手：“你们年中来玩上山还行，这都年末了，现在上去危险，运气好有村子的人找到你们，运气不好，那就不好说的嘞。”
“大爷，其实我们也不瞒你，咱们是来考察的，必须得上山。”说着还拿出证件在大爷面前晃晃。
“哎哟，原来是同志啊，但是大爷我还是得给你一句劝，山上，去不得。”
大妈也拿出食物招待道：“看你们也不像坏人，跟你们说，这上面，闹鬼的。”
拐子装作被吓到的样子，道：“这，这都改革开放了，咱都信科学，咋会有鬼嘞。”
“别听婆子瞎说，都是假的，假的，哈哈，要不要尝尝我婆子做的特色菜，娃娃们都喜欢吃。”
“哎，行，你上就是。”
几人没再说话，拐子和臣皮眼神交流，齐一啃着桌上的面饼子，确实好吃。
可以确定的是山上确实有个村子，看刚才大爷的反应，应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山上有什么东西。
休息一晚，三人背上物资上山。
山最底部的雪不厚，顺着山路能走，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程，脚下的路只能勉强看清些。
再往上是一大片雪坡，几乎看不清路，还下着雪，根据臣皮的经验他们绕着山腰走，但路线还是出现断层，另一边能走的路已经被雪盖住，这雪下方没实体，直接踩上去很大几率掉下去。
齐一注意到崖边上有几块黑岩突出，道：“能吊过去吗？”
黑岩看上去完全嵌合在崖内，臣皮估算了下尺寸把绳子调节适合的宽度，套过去，用力扯了扯，确认能坚持一个人的重量道：“我先过去。”
然后他抓紧绳子，离远了些助跑荡过去，看准时机松手稳稳的落在对面，脚踩雪，下面有实体，对两人道：“过来吧。”
爬山很消耗人的体力，三人找了个洞口进去休息。
“老板，雪太大，照咱们这进度，上去得半个月，物资可能坚持不到那时候。”拐子道。
“有东西会带我们去的。”臣皮调侃道。
“啊？”
“走吧，天黑前找到那村子再说，不然等晚了，没过冬的给咱们送大餐来了。”
齐一吸吸鼻子，看了要顶上的三个山顶，他总觉得里面有东西，难不成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
等天快黑的时候，终于找到村子入口，村民看着这三个不速之客都躲得远远的，大雪天跑山上来，肯定是奔着宝物来的。
连续敲了几家门都没人应，提高几次价钱才有人开门。
屋内灶火燃烧，驱散三人身上的寒意，给他们开门是个大叔，大叔名叫拉索，一个单身汉，可以说是见钱眼开。
“你们是来山上倒斗的？”拉索直接道。他穿着厚重的动物毛衣，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臃肿。
“不是。”
“这个天气来的只可能倒家伙的，我看你们也不简单，这样吧，你们再出这个数，我给你们带路，咋样？”拉索撑出四个指头，笑了笑。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这大雪天有人死在上边并不引人注意吧。”臣皮眯着眼道。
拉索叹口气，面容忧愁:“实不相瞒，我恁大岁数，又没钱，今天遇到几位财神爷也是我运气，我就想挣点钱，娶个媳妇，绝对没别的意思。”
“而且这山上你们也不熟路，有个本地人带着可以少走好多弯路。”
“那你说啥这山上有什么？”
看有戏，拉索继续道:“我在这生活将近四十年，有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不过嘛……”
拐子丢了一小袋钱过去，拉索笑眯眯继续道:“就这个山，里面住了山神，会吃人，而且还有个怪事。”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爹带我去山上捕猎，遇到个人，他说他姓张，去山上看风景，当时我还奇怪这雪山有啥好看的，也就没管。”
“你猜怎么着，我二十岁的时候，我又遇到那个人了，你说一个人，五年十年总会有变化，但是他一点没变！”
“十年！他是咋在山上活下去的！”
“后来又来了个人，他也去山上，在我三十岁的时候下来，还是一点没变。”
臣皮听后皱眉，问道:“三十年，你就没去看过？”
拉索咂巴口烟:“我们村的人虽然住在山下，但是从不会去山上的地方，是我们村村长定的规矩，也没人知道为啥。”
“我感觉上边一定有啥宝贝，然后我就一个人偷偷上山。”
“我现在都还记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我，我没看清是啥东西，但是能隐约感觉那东西好像有八只手！”
“之后我就赶紧跑下山，再也没上去过，现在十年又要到了，那个人应该也会出来，都不知道出来的是人是妖。”
这故事太过匪夷所思，如果是十年都没有变化过容貌，是不是说明，上面有什么是可以让人永生的？
臣皮神色有些激动，如果真的可以永生，赤蝶就没有骗他，他可以治疗好小一甚至让他更好的活着！
他握住齐一的手，道:“小一，你有救了。”
“我现在很好。”齐一道，他不懂让臣皮兴奋的点。
如果真的有人能十年不曾老去，违背自然理论达到青春常驻，甚至永生的境地，那是一件可悲的事。
次日，三人在拉索的带领下往一条僻静山路里走，这里没什么太多积雪，确实加快了不少路程。
“拉索，你之前碰到怪事的时候在什么地方？”拐子有些气喘问道。
“就山顶上，先说好啊，我就给你们带到山顶下边一点就不去了。”
“行，还有多久到？”
拉索抬头望天:“再走个两天就能到了。”
“这么久？”
“这算是脚程快的嘞，我都是带你们抄近路，要是走另一条，起码四天。”
齐一轻轻咳嗽两声，这几天的奔走让他身体不堪重负，每次行动他的腹部都扯着疼。
从兜里拿出两药片塞嘴里，他走在最后，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等到了晚上，四人找个隐蔽地休整，齐一随便应付了点直接躺下就睡着了。
睡梦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他动不了，甚至能感觉有很多只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他迷糊的睁开眼，眼前是一个男人，看不清脸，有些眼熟，但他似乎没见过。
见男人嘴唇动了动，齐一看清楚了，他在叫他名字。
他猛的惊醒坐起身，外边天蒙蒙亮，他的动静吵醒了另外两人。
臣皮看着齐一脸色不太好问道:“怎么了？”
“没事，做噩梦了。”
他把齐一搂过来身边取暖，道:“别怕，等去到那什么都能解决。”
想起刚才梦里的男人，齐一下意识推开臣皮，臣皮早已习以为常，没当回事，见拐子也醒了，让他把拉索叫醒。
“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突然被叫醒，拉索吓了大跳。
“啥美梦这么能叫唤。”拐子戏谑道。
“后遗症，后遗症，别在意。”
“那东西真有那么吓人，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能被吓到？”
“我就一普通老百姓，这些东西随随便便就能吓唬的。”
几人吃了点粗粮再次上路，越往上雪下的越大，到中午才小些，距离山顶只有一小段路程。
“各位爷，这前边我真不上去了，你们往左边这这斜坡上去就是。”拉索道。
臣皮掏出两袋钱扔了过去，拉索笑容满面的接下，提了提裤子道谢就往回走。
“老板，我去撒个水，等会就来。”
臣皮挥了挥手示意他去，他带着齐一继续往上爬。
终于爬上山顶两人累的躺在地上，没一会拐子就跟了上来，对臣皮轻轻点头。
臣皮满意的看着他，随后对赤蝶道:“到顶了，然后怎么走？”
齐一见臣皮看着他，以为是跟他说话，但看他自顾自的点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在跟谁说话？”
“自言自语呢。”
齐一无语，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癖好。
三人来到一处断崖边，这里云雾缭绕，别有一番仙境，断崖内侧有一条刚好够过一人的小道，正好能到中间的山。
“老板，这地你是怎么发现的！真神了！”
臣皮勾起唇角，没答话，眼中是势在必得的神色。
他们贴在边上慢慢走着，往下就是万丈深渊，齐一有些恐高，整个人趴在崖壁上像乌龟似的挪动，都不敢往下瞅一眼，磋磨许久才到目的地。
在远处看时觉得这山挺小，等真的接近了才发现山是如此的高俊雄伟。
这山的中间是空的，两边还有石像镇守，往里看，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呈现在三人眼前。
只是这门外竟躺着许多尸骨，有人的，有动物的，还有些奇形怪状的骨头。
“老板，这就是墓的大门吗？第一次见这种构造，感觉里边好东西不少啊！”
“我们这次来可不是带古董回去的，这次的东西比古董稀罕一万倍！”
“比古董还值钱的玩意？”
“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里边的东西，是永生！”
拐子愣住，随后是巨大的狂喜:“长生！竟真的存在！我一直以为那是传说才有的东西！”
“那这门要怎么打开？”
“血。”
齐一突然道。
“你怎么知道？”臣皮挑眉问道。
“不知道，必须要用血。”
臣皮走上前观察，门上确实有个血槽一样的东西刻在那，他对拐子使了个眼色，拐子心领神会，割开手按了上去，他相信老板是不会害他的。
良久也不见反应，他回头看向老板:“是不是不要人血？”
臣皮看着地上的骨头出神，这些骨头长的太过奇怪，就像是鸟类和人骨的结合体，听见拐子叫他，他回过神，道:“血不够？”
这时，齐一走过去，让拐子过去，他划开手，对两人道:“青铜门，要张家人的血。”
“等等！小一！”臣皮猛的瞪大眼睛，但已来不及，齐一的手在按上去的刹那，门内传来机关声。
齐一猛然回过神，他在做什么！
拐子想把齐一扯开，却被两只爪子抓住腾空而起。
他回头望去，一只长着人面会飞的鸟正抓着他，他抽出砍刀砍向爪子，却落了个空，他被猛的砸在墙里，喷出口血，胸口被尖石刺穿没了声息。
臣皮取出九爪勾狠狠抓在人面鸟的翅膀上，人面鸟吃痛一声，发出尖锐的叫声。
很快，又有几只鸟飞了过来，臣皮怒骂道:“虫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鸟！”
这些人面鸟像是听见什么召唤般，把齐一挡在身后，齐一想要拔下手，却纹丝不动，他对臣皮喊道:“快跑！”
人面鸟不断攻击着，臣皮哪里是它们的对手，杀了一只紧接着还有另一只，没一会身上就被抓的到处是伤痕。
“虫子！他蚂的你骗我！把小一还给我！”
沉寂良久的赤蝶终于开口道:“不是你把他主动送来的吗？”
“这和我们的交易内容不一样！”
赤蝶发出一声轻笑，与往日不同的磁性男音回答道:“我们的交易？”
“人在我这里，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
“放他娘的狗屁！”臣皮极度暴怒，一爪子抓碎了赤蝶的身体，但男人的声音还在两人间徘徊。
“臣皮，快走，别管我！”齐一焦急道，他整个身子被吸附在门上动弹不得，青铜门正以极快的速度吸食他的血液，整个人惨白得不像话。
杀红了眼的臣皮没听到齐一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被欺骗的暴怒，眼前的人面鸟冲他攻击，他直接丢出匕首，却见人面鸟以诡异的画面消失在眼前。
顷刻间，他只觉得遍体身寒，体内的血液都凝固般，脑袋一片空白。
本该插进人面鸟的匕首此时正静静地躺在齐一胸口，齐一脸上还维持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嘴中还嗫嚅道:“……走。”
他从未料想过自己耳朵上的蝴蝶竟然有灵智，也从未想过臣皮会拿他做交易。
什么最爱他的人，都是狗屁。
空间中回荡着男人低沉的笑声，在祂看来这似乎是个很好笑场景，一直笑个不停。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放过你？你杀拉索的时候，可有想过你要放过他？”
臣皮整个人仿若没了力气般，呆呆的跪在齐一不远处，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心中不断否定的想着，这都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他还没告诉他，如果从这里出去，他要跟他结婚。
人面鸟抓穿他的肩膀，直接从高处将人扔了下去，如此高的地方，人是不可能存活的。
青铜门缓缓打开大门，将人拉了进去，随后重重关上，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化清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门内繁荣的高台上，男人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玩具，细细嗅着，呢喃道:“千年了，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