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爱看你装
后来的一个多星期，程野对陶晴进行了一对一辅导，帮她梳理理科的知识框架，为她提供保姆级高分攻略。
而陶晴除了要听他讲解，自己还会腾出午休时间来复习英语。
两人的相处模式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没进七班前紧凑且充实的时光。
熬过不知多少个通宵后，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月考。
那天是三月末，阴天，一大早就有人站在各个走廊上翻看着笔记，嘴里小声背着要考的知识点。
乌泱泱的人群聚集在走廊上，大部分人的脸上挂着熬夜带来的疲惫，整栋高二教学楼仿佛都被一团黑气笼罩。
每个人的考场教室是打乱顺序排的，考试预备铃响起的前一分钟，陶晴走进自己的考场，好巧不巧，在十班。
这间教室里站着两个监考老师，一个是牛魔王，一个是女老师，她正在给同学们发语文试卷。
陶晴所要面对的是拦着她找位置的牛魔王，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金属探测仪。
“书包放外面桌上，手机别拿进来，别磨磨蹭蹭的。”
陶晴撇了撇嘴，只带了纸笔进教室，在牛魔王往她身上探了两遍一无所获后，按照座位号走到位置上坐下。
考试的过程很顺利，写完卷子还有空余时间，她撑着脑袋思考中午吃什么。
考试为期两天，第一天考完，她没什么特别大感觉，等到了第二天下午，她才有了一点点紧张。
那天阳光明媚，气候温和。
陶晴沿着走廊往十班教室的方向走，耳边听着广播里循环播放的英语试听和音乐，心情略微沉重。
走廊上人头攒动，仿佛一片汹涌澎湃的海洋。
而就在这片海洋当中，程野如同逆流而上的鱼，从十班教室外的拐角处缓缓浮现出来，高高的个子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阳光从他身后洒下，形成了一道金色的轮廓，将他衬托得宛如一尊雕塑般庄严而又神秘。
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沉稳和自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让路。
他的出现引起了周围同学们的一阵骚动，但他却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一切，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她这边走。
陶晴知道他的考场在三楼，他这会儿下楼该不会是来看她的吧？
果然在五秒之后，程野走到她面前，他看了她一眼，步子却没停，只是与她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忽然伸手在她书包侧边放了一个小东西。
他放东西的动作幅度非常小，让周围的人根本注意不到。
陶晴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脚步停顿了一秒，接着也和他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她的路。
走到十班教室外，她将书包卸下放在靠墙的一张课桌上，再从书包侧边摸出那个小东西。
啊，是一块用银色锡纸包装而成的巧克力。
陶晴慢慢撕开包装，谁知包装里面除了一块巧克力，还有一张小纸条贴在锡纸上。
她把小纸条拿出来，字迹很明显是程野的，上面写着：晴初景霭新，期待你满怀信心。
周围喋喋不休的背单词声好似消音了一般，她只能感受到自己那颗被暖得七上八下的心脏在胸口里乱跳。
陶晴猛地转头，走廊上他的身影已经不在。
巧克力能缓解一定的压力，考前她把程野给的巧克力吃了，嘴里带有香草混合牛奶的甜味。
陶晴敢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过，每道题都是抱着必须攻破的决心做下去的。
卷子写完仍有空余，但这次她不想浪费一丝时间，反复检查着题目。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陶晴舒了长长一口气。
考场的同学们纷纷收拾好书包，返回各自教室。
陶晴出来的时候，能听到许多人在对英语答案，她选择自动屏蔽。
月考结束这天是周五，同学们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与昨天的“死人”状态完全不同，整栋高二教学楼充满了活人气息。
连着两天休息，陶晴反而没什么兴趣出门，程野叫她出去玩她都不去，宅在家陪十六。
周日晚上做梦梦到沈晶灵比她高了二十分，她和她的跟班无情地嘲笑她，命令她去操场裸奔。
吓得她半夜惊醒。
周一，到了公布成绩的日子。
学生会的人早早将红榜张贴在公告栏上，高二教学楼下，一群高二生驻足观望着年级排名，有人失落，有人兴奋。
各科排名那边站了太多人，陶晴暂时看不到，她只能先看总成绩排名，目光一寸一寸地上下移动。
有点意外，程野这次竟然以高分位居第一，打破了吴扬“不可战胜”的神话；而沈晶灵的表现也很出色，紧跟吴扬之后，位居第三；至于她的总成绩，位列七十七名。
“程野牛逼啊，把吴学神都给比下去了。”
“也不算太惊讶吧，程野实力本来就很强。”
“这下有好戏看了，我跟你说，沈……”
“……真的假的啊？”
陶晴突然有点不敢看英语排名了，周围人断断续续的小声议论惹得她心烦不已。
她转身正欲离开，这时有男生大喊道：“陶晴？是我认识的那个陶晴吗？英语居然比沈晶灵高一分，全年级第一啊！”
四周的人顿时齐刷刷看向她，她闻言暂停了脚步，紧接着折身往各科排名那儿走，其他人自觉让道。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英语排名第一位，写着醒目的“陶晴”二字，在她下面的是沈晶灵，确实与她相差一分。
还好，险胜。
她放下心来，眼神扫到第三位：周瑾。
这个名字，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和程野一个班的，而且也是英语课代表。
有件事不知是好还是坏，红榜上有很多熟悉的名字，都是她小学或初中的同学。
比如，她在红榜的最后一位看到了宋泽易的名字。
再比如，她看到了曾经污蔑她偷手机的人的名字。
钟晓萱。
就是这个人，把她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她至今仍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时候的场景，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
当时的她感到无比的憋屈和无奈，那种被误解、被冤枉的感觉如同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试图解释，但每一句话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
别人的质疑和指责像潮水般涌来，让她根本无从辩驳。
以前的她觉得既然无法挽回局面，那就任其发展，最坏不过是成为别人口中的道德败坏女。
可现在的她觉得有必要用行动来证明她的价值和人品。
就拿这次月考成绩来说吧，她发现周围的同学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只针对强者时才会流露出的神情。
……
早自习课间，英语办公室里。
“陶晴啊，你这次的英语成绩能拿到满分，老师真的替你感到高兴。你的辛苦老师都看在眼里，不仅课上认真听讲，课余时间还待在教室里刷英语试卷，这就是‘no pains, no gains’啊。”miss陈笑眯眯地对陶晴说完，又看向一旁低着头的沈晶灵，
“晶灵也不要灰心，你们都很棒的，老师希望你们都能够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坚持不懈地努力学习，不断追求进步……”
陶晴和沈晶灵一直待到上课铃响才出来。
江婉琴站在走廊上等，看到沈晶灵立马过去挽她的手臂。
两人走出了高三教学楼，陶晴在她们身后淡淡开口：“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江婉琴先回过头：“哼！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样的卑鄙手段来作弊啊？”
“整个考场就我考最高，我作哪门子弊？”
“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高科技设备也说不定吧！”
“两天都是年级主任监考我，你觉得我可能带所谓的高端设备吗？”
“也有可能是你提前找到了答案啊！”
陶晴还没回怼，沈晶灵先呵斥道：“婉琴，够了，我输了就是输了。”
“可是晶灵……”江婉琴都要气哭了，“她怎么可能比得过你嘛。”
沈晶灵转过身，木着张脸看陶晴：“你赢了，你想我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陶晴说，“这样，下节课间我们在天台见面吧。”
她说完故意冲沈晶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沈晶灵被她的这个笑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心中感到莫名的紧张和恐惧。
陶晴往前走了没几步，一个女生从她身旁匆匆掠过，女生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她身上，然后又迅速移开。
陶晴只觉得那女生有点眼熟，不过没太在意。
周瑾是来给英语老师送教辅的，没想到无意间听到了这三个人的对话，脸上挂起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
第一节课间，学校天台上那扇紧闭着的门缓缓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沈晶灵悄然出现，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踏入了这个开阔的空间。
陶晴听到动静，没回头。
“我想好了。”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她轻轻地倚靠在栏杆上，眼神望向远方。
接着，她伸出手指，指向一个方向，口中吐出一句令人咋舌的话语：“我要你去操场裸奔。”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
沈晶灵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紧咬着牙关，愤怒和屈辱涌上心头，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别太过分！”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中充满了恼火和不屈。
陶晴侧了侧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哦？我怎么过分啦？这不是你之前自己亲口说的，赢了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做任何事吗？”
她的语气轻佻，似乎完全没有把对方的愤怒放在眼里。
沈晶灵的脸颊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渐渐地涨得通红，她咬着嘴唇，低声问：“难道就没有其他选择吗？”
要她裸奔，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当然有啦。”陶晴眼里透着狡黠，她发现自己真的有看别人脸红的恶趣味，“只要你愿意给我写一份保证书，承诺今后不再与我有任何纠葛，而且还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朗读出来，我就可以考虑放过你哦。”
沈晶灵暗自松口气。
陶晴又补了一句：“做不到就去操场裸奔。”
“……”沈晶灵一狠心，“好。”
沈晶灵走后，陶晴心里乐开了花，一个身影来到她身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啊，就爱捉弄人。”
她佯装可怜兮兮：“谁叫她老欺负我。”
程野信以为真：“她怎么欺负你的？我帮你欺负回来。”
“不用啦，”陶晴嘻嘻一笑，“半仙，你好笨哦，看不出来我是装的吗？”
“就算是装的也好，我爱看你装。”
程野话一出口，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阳光有些热辣，上课铃声适时地响起，陶晴清了清嗓子：“我先撤啦。”
留下程野一个人红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