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头贴
王志斌立即喊道：“你这也太简单了吧？我做到了啊！”
吴帆无语问他：“你哪做到了？”
“在st（轮滑俱乐部）的时候，我经常保护她的安危啊！”
杨鑫无情拆台：“一开始是护着，然后护着护着就跟别的妹子玩起了小火车。”
“……”
吴帆撞了撞王志斌的胳膊：“要说保护也是我保护的最多好吗？当时副队可没少刁难桃子啊，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敌意，那些麻烦全是我帮她化解的！”
陶晴听到他说的“副队”，眼眸暗了暗，很快她便笑眯眯地说：“那段时间，谢谢你们每个人照顾我。”
“嗐，多大点事儿啊！”
程野进了电玩城，一眼就望见陶晴被三个杀马特发型的男孩簇拥着，听到他们在一起谈笑风生。
他不由捏紧了手中的雪糕，迈腿快步上前，唤了一声：“陶晴。”
三个男孩几乎同时转过身。
陶晴看向程野面无表情的脸，随后视线下移，落在他手上的雪糕，摊开手：“给我吧。”
程野淡淡地扫了眼这三个男孩，将雪糕放在她的手心。
吴帆迟疑地问道：“诶？你是……程野？”
程野看向他，面容清秀，头发染成粉色，嘴上还有两个唇钉。
他认出他来了，吴帆——吴扬的弟弟。
他经常能在宋泽易的生日会上看到他。
吴帆又问道：“你跟桃子是怎么认识的？是老大向你介绍的吗？”
程野心中讶异，说：“不是。”
“那你们是怎……”
陶晴打断道：“你快闭嘴吧，赶紧玩你的去！”
吴帆还想说什么，杨鑫和王志斌很有眼力劲地捂住他嘴，拉着他走：“那、那我们先走了啊！”
看到三个人勾肩搭背地离开后，陶晴这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
她转移话题道：“半仙，你还有什么愿望没完成的？”
程野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陶晴被他看的有些发慌，自顾自地撕开手上沾有水珠的雪糕包装，上面冒着冷气，她舔了舔。
巧克力味的，香甜中带着一丝苦涩。
她细细回味了下：“这就是最贵的吗？感觉跟那些便宜的没什么区别啊。”
程野这时说了个题外话：“你认识阿泽对吗？就是宋泽易。”
该来的还是来了，陶晴在心里无奈地想。
她笑着回答：“对啊。”
“你们是……”程野止住声音，眼神透着疑惑。
陶晴明白他的意思，坦然道：“我初三转到二中，和他是同学。”
程野点了点头，但仍旧有些疑惑，张了张嘴。
陶晴怕他问出一些不得了的问题，没过脑子地连忙把雪糕抵在他的嘴唇上。
冰凉的、濡湿的触觉，在程野的唇间扩散开，他愕然地看着陶晴。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陶晴脸颊微微泛红，她垂下眼帘，开始胡编乱造：“这雪糕太难吃了，给你了。”
程野手指动了动，缓缓抬手抓住她手下的一点棍子。
陶晴感受到他轻轻碰到自己的手，她当即松开，手在面前摆了摆：“里面有点闷，我先出去了啊。”
说完她故作自然地朝电玩城门口走去。
程野愣在原地两秒，大脑还处于空白状态。
他试探性地咬下一口，半眯着眼睛。
一点也不难吃啊。
——
电玩城里跟蒸笼一样热，陶晴觉得自己就是在里面待太久了，把脑袋都烧糊涂了。
她站在电玩城门口，吹着微风，脸上的热意逐渐散去。
过了一分钟，或许更久，陶晴看到程野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根干净的棍子。
刚刚散去的热意又迅速袭来，陶晴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半仙，我们现在去哪？”
程野将棍子扔进垃圾桶里，四处张望了下：“我记得前面有拍大头贴的店，我们一起去拍几张吧。”
陶晴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道：“诶？这是你的第五个愿望吗？还挺怀旧的嘛。”
大头贴零几年的时候特别流行，她和杜乔、秦绍洲拍过，到如今这个年代，拍大头贴已经有些过时了。
“嗯。”程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颈，“我没有和别人拍过，小学毕业的时候看到同学们都拍了大头贴，我一直特别羡慕。”
陶晴不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拍啊？”
程野思绪飘远了些：“因为……他们不愿意跟我拍照，可能是我不太合群吧，他们都不爱跟我玩。”
他顿了顿，说：“有句话你说的挺对的。”
陶晴不禁放低声音：“哪句？”
程野自嘲似的勾了一下嘴角：“我真的是个另类。”
他的神情透着淡淡的哀伤，陶晴莫名跟着有点难受。
在某一个时刻，她好像与他产生了共鸣。
陶晴宽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背：“好啦，你现在不是有我这个朋友了吗？我会陪你去拍大头贴，陪你完成你的生日愿望，陪你去做你曾经没做过的一切……”
话音止住，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为自己会说出这些而感到不可思议。
程野垂下眼，与她对视。
深褐色的眸子湿润晶莹，像是太阳暴晒下的海水，投射在陶晴眼中，异常的滚烫炽热，让她有种沉浮在海面的感觉。
半晌，程野用轻柔的语气说：“陶晴，谢谢你愿意陪我做这些事情。”
不习惯接太过正式的话，陶晴扯开话题道：“一天都不知道说了多少个谢谢了，是朋友的话就别再说这个。”
程野愣了一下，说：“好。”
——
“你看看，想选哪种相框样式就选哪种啊。”陶晴递给程野一个厚厚的册子，自己找有意思的道具去了。
“半仙！”
听到陶晴的叫喊声，程野转过头，感觉她给他头上扣了个帽子。
陶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懵懵的眼神，揉了揉他可爱的小羊头套：“好乖啊，小绵羊。”
程野摸了摸垂在肩膀上的两边绒线，刚要摘下来看一看，被陶晴制止：“先别摘，我还要给你戴眼镜呢。”
程野只好放下抬起的手。
陶晴找了双爱心形状的眼镜，给他戴上，满意地笑了笑。
她拉着程野到镜子前：“怎么样？”
程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太乖了。
他应了句：“很好看。”
陶晴跃跃欲试地说：“那我们去拍照吧。”
程野选了个hellokitty的相框样式。
进了拍照室，他才反应过来：“陶晴，你什么都不戴吗？”
“今天你才是主角诶，”陶晴按着屏幕，点了连拍模式，“开始了啊。”
她快速走到程野身边，提醒道：“看屏幕！”
程野照做，身旁的女孩突然拽住他的一边绒线，他的脑袋不由倒在她的肩膀上。
陶晴眼里带着点恶作剧：“不对，应该是看这边的摄像头才对。”
程野抬起脑袋，表情从茫然到了然：“陶晴，你又捉弄我！”
陶晴眼角荡漾着甜甜的笑意：“半仙，你真的好呆啊！”
程野“愤然”摘掉头套，作势戴在她头上。
陶晴几次笑着躲避：“我不戴，不戴啦！”
两人相互打闹，大头贴机器还在连续不断地拍照。
“好了半仙，别闹了！”陶晴瞥了眼倒计时，“我们正经点，就快结束了。”
两人立即站在一块，露出灿烂的笑容。
最后两秒，程野忽然把眼镜和头套摘了下来，搂住了陶晴的肩膀。
陶晴错愕地看向他，他看着摄像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咔咔——”
九张大头贴打了出来。
上面七张都糊了，只有最下面的两张是清晰的。
很奇怪，这两张清晰的大头贴和另外七张糊照放在一起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
有种浑然天成的美。
尽管如此，陶晴还是想问：“要不要重拍？”
程野看着上面的两人，轻声道：“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的。”
他把大头贴递给陶晴：“你选几张留着吧，可以吗？”
“好啊。”
陶晴拿了两张模糊的大头贴，又在那两张清晰的大头贴上来回扫视。
犹豫了三四秒，她最终选了他们一起对着镜头笑的那张，剩下的程野拿走。
两人出了大头贴照相馆，原本阴沉的天空多了一道红霞。
陶晴眯了眯眼，倒着走路看程野，也可以说是在看他身后的红霞。
“半仙，最后一个愿望是去哪里啊？”
程野边走边在便利贴上划了下，万丈霞光洒在他身上，连头发丝都泛着柔光。
此时他们正好经过一家超市，里面放着一首音乐。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心牵着心把世界走遍
你就是晴天 你就是晴天”
陶晴听得心里有点酥麻。
女声唱到了“我的爱未眠”，程野就在这歌声中抬头看向她，说：“唱片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