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现场勘察
左县尉阳将手中的刀笔仔细包好,又放回包袱中,见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淡淡说道:“休息一夜,明早带我去尸体所在看看。”
说完,不等喜有所表示,便径直出了客舍。
看着走出客舍的左县尉阳,喜的心中五味杂陈,就在刚刚他从左县尉阳躲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顾虑。
显然在左县尉阳心中已经对右县尉之子供产生了怀疑,但还是顾忌身为安陆县世家大族的家主右县尉护。
其实说起来也不怪左县尉阳有顾虑,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选择。
放开右县尉护安陆县世家大族的身份不说,
就官职而言,古代的官职但凡有左右之分的,都是以右为尊,
也就相当于后世的正副之分,
可以想象一个副公安局长突然听自己要抓的人极有可能自己的顶头上司的儿子,
这其中意味就不需要明说了吧!
回过头来,再说说二人的身份背景。
自秦国大将白起攻占郢都开始设立南郡起,到今天秦国已经统治这片土地上百年,
可终究还是楚国之地,即便是实行了秦法统治,却依然离不开楚国本土的世家大族支持。
就拿安陆县来说,县寺中的属官一半以上是楚人,而这些属官小吏又多依附楚国原本的世家大族,
所以,
就连县令都对右县尉护礼让三分,更何况是由军队转过来的左县尉阳。
理解归理解,
这杀害之仇还是要报的!
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旦县尉阳徇私枉法,他便到郡城去提告,
真就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心中一阵阿q般的自我安慰,喜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
或许是穿越者的福利吧,一夜的休息,竟然让喜的身体恢复如初,
看得一旁的左县尉阳和随行而来的捕盗武,一个劲的在哪啧啧称奇。
见喜穿戴好,左县尉阳从怀中摸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类似后世的豆饼一般的东西递给他,说道:
“事情紧急,就不带你回学室用朝食了,这是自家做的豆饼,你就先将就吃一口吧。”
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接过豆饼,也不多想,一口咬下,
嘎嘣一下,
豆饼没咬下多少,两颗大门牙差点没给咯掉了,
嘶!
牙床传来的剧痛,让喜的脸色一绷,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喜窘迫的样子,左县尉阳放声大笑道:
“小子,豆饼可不是这样吃的,要不是你年轻,这大门牙怕是要咯掉几颗啊,哈哈哈哈!”
笑完,左县尉阳,让捕盗武弄来一碗热汤,指着喜手里的豆饼,说道:
“要就着热汤一起吃!”
喜秉承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就不是自己,
自顾自按照左县尉阳的指导的方法大口吃了起来,连一点烫渣都不剩下,
最后,
还意犹未尽地舔了几口碗底。
左县尉阳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见喜吃完,便让捕盗武拉着喜走出了县寺的大门。
左县尉阳大概是考虑到喜身体虚弱的缘故,早早就从县寺中借来了一辆马车。
而这马车并不是专门供人乘坐的马车,而是一辆托运货物的马车。
喜看着眼前简陋到极点的马车,心中暗自嘀咕几句,便跳上了马车。
马车的马夫见捕盗和喜坐上马车,手中皮鞭一扬,
啪!
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马车便动了起来
见马车动了,左县尉阳不慌不忙的翻身上马,骑在一匹乌黑的战马背上缓步小跑的跟在马车的背后。
马车上颠得死去活来的喜,看着身后骑着高头大马的左县尉阳,心中既羡慕又无奈,
若是说骑摩托,开小车,他还在行,唯独这骑马,身为南方人的喜压根就不会。
心中暗暗发誓,趁着年纪还小,一定要学会骑马!!!
不为别的,
就为每个穿越者必须有的纵马天下,挥斥方遒的将军梦!!
一个时辰的颠簸,
快要把早上吃下的豆饼都快吐出来了的喜,看着远远在望的陈尸点,
无比激动地在马夫的耳边喊道:“停下停下,到了到了!”
马夫手中的缰绳一紧,
吁!
不等马车停稳,喜翻身跳下马车,向着陈尸点飞奔而去
见喜跳下马车,来不及阻止的捕盗武,追在喜的身后,口中不断嘟囔着什么。
左县尉阳飞马追上喜,果然在云梦泽湖畔的一处草丛中看见了一具尸体,
原本并不英俊的脸上挂起了一层寒霜,整个人看上去杀意凛然。
左县尉阳将战马拴好,走到喜的身边,轻声问道:
“这便是你们遭遇贼杀的地方?”
喜回头看了一眼杀意凛然的左县尉阳,咽了咽口水,轻声说道:
“此处并不是凶案现场?”
“呃?”
喜的回答让左县尉阳有些惊讶,不禁好奇问道:“你是如何断定此处不是事发之处?”
喜领着左县尉阳走到尸体旁,一边讲解自己的分析,一边领着他向凶案现场。
喜自顾自的说,却没有发现身后的左县尉阳看向喜的眼神满是欣赏之色。
二人走喜发现书的‘验’(身份证)的地方停,喜开口说道:
“此处离尸体约莫七百步,倘若学室弟子供为凶犯,以他的身体素质,
根本无法将尸体一口气搬运七百步的距离,也就是说”
说完了,自己的假设,喜又带着左县尉阳继续向着凶案现场走去。
二人来到凶案现场后,喜指着一处茅草杂乱倒伏的草丛说道:
“凶犯应当是在此处对书进行长时间的殴打折磨?”
左县尉阳大概明白喜的意思,好奇问道:“你又如何断定贼道在此处厮打书的?”
喜蹲下指着倒伏的茅草其中的一处说道:“此处茅草应当是人为踩倒的”
随后有指着另一处,继续说道:
“此处的茅草是被身体压倒的,且没有血迹,便说明此时凶犯并没有对书动杀心,只是将书打翻在地。”
左县尉阳学着喜的样子,蹲下仔细的观察茅草倒伏的形状,随后站起身,眸光中满是欣赏之色。
“确是这般道理。”左县尉阳瞄了一眼一脸认真的喜,
随口问道,“县寺的学室中只教授秦律,这般细致勘察之学,你小小年纪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闻言,喜的身子一僵,站在原地,心里一阵发虚,
总不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从后世的刑侦剧中学来的。
喜即便真这样告诉左县尉阳,他也不会相信,只会将喜当成一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