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胡族王庭
数个大部落的首领早已返回各自部落的聚居地，调遣部落中的勇士们，与王庭亲军皮室军一同围剿商朝的黑甲轻骑。
钮骨碌部落的首领莽古尔泰刚回到部落，便得知了一个消息，差点让他直接晕倒——他最珍爱的小女儿与部落中的几个女子外出骑马，已经十多天都没回来了！
部落中的人外出寻找了很多次，只说她们的武器是在月亮湾旁边找到的。在河旁还有大量人活动过的痕迹。因此，众人不禁怀疑，她们可能是被最近来到草原的商朝恶魔给掳走了。
莽古尔泰有五个儿子，却只有这一个女儿，这个女儿是他老来得女，也是他的心头肉。如今，若是女儿落入了那些商朝人的手中，落入恶魔和他的轻骑手里，结局将会如何，简直不敢想象。
你知道那些恶魔在哪里吗？”莽古尔泰悲伤地说，对他来说，他的女儿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落在那些恶魔手中，能快速死去就是一种奢侈。现在他只是想找到那些恶魔，然后把他们全杀光，用他们恶魔统领的头来祭奠他女儿的亡灵。
莽古尔泰的大儿子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尽管他们沿途留下了许多痕迹，但他们的位置变化如此之快，以至于我们常常不知道这些痕迹是真是假，亦或是他们故意留下的误导。”二儿子埃庖说道：“父亲，您此次去面见准格尔可汗，不正是为了围剿这群恶魔吗？他是否同意出兵呢？”莽古尔泰回答道：“可汗已经同意了，大军很快就会集结起来，然后根据恶魔军的活动范围进行围剿，此次定要让他们插翅难飞！”在草原上挑战土生土长的草原人，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荒谬绝伦！只是可怜我的女儿……女儿……！”
海东青在天空中展翅翱翔，草原上到处都是各个部落调度本族精壮勇士集结的壮观景象。而此时，李沐白和他的黑甲轻骑早已离开了胡人认为他们所在的活动范围。此刻，轻骑士兵们正在一条小河旁稍作休憩。他们刚刚与一股千人规模的胡族骑兵不期而遇，打了一场猝不及防的遭遇战。结果不言而喻，轻骑大获全胜，胡人无一幸免，因为李沐白这次也亲自出马了。
他坐在小溪旁，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盔甲上的血迹。十多天前被他掳来的胡族少女其木格坐在他的对面。她的脸颊和衣服上沾满了鲜血，她没有去清洗，而是紧咬着下唇，死死地盯着李沐白。她眼中的愤怒之火，仿佛可以点燃整个草原。就在刚才，他们遭遇了那群胡族骑兵，李沐白骑在马上，怀中抱着其木格，挥舞着战斧，带领轻骑直接冲杀了过去。
结果毋庸置疑，在鲜血和残肢四飞之间，其木格被一个男人紧紧地搂在怀里，眼睁睁地看着他冷酷无情地屠杀自己的族人，看着族人的身体被邪恶的黑斧肢解，看着鲜血四处飞溅，嗅着浓浓血腥味。她尖叫着，恳求着，她拼命想阻止他，但一切都是徒劳，她的族人还是被无情地屠杀了。
现在，这个恶魔就坐在她的对面，像清洗淤泥一样洗着那些人的血迹。她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她对这个人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在过去的十天里，尽管他的动作一次比一次地轻柔，但她心中的恨意却与日俱增，愈发深沉。她尝试了各种杀他的方法，用牙咬，用手抓，用石头砸，甚至给他一把短刀让她刺，但都无济于事，他简直就是个魔鬼，是个无法杀死的恶魔。她现在才明白，那些从商朝前线回来的胡族士兵说的都是真话。南蛮子真的有一个杀不死的恶魔。这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嗜血恶魔。三十多万胡族大军被他一人击溃，就连胡族最年轻的主帅巴哈木都被他在大军中追得狼狈逃窜。现在，这个恶魔来到了草原，还掳走了她。
杀了他，杀了他！在这样的信念支撑下，但当她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杀死这个恶魔时，她陷入了绝望，想到了死亡。但她仍然渴望见到她的父亲和哥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她所留恋的东西。她深爱着这片草原，并不想就这样死去。
当恶魔用黑色长斧指向她的几个姐妹时，尽管她听不懂他的话语，但她却能理解他的意图。如果她不听话，如果她胆敢赴死，那么她的姐妹们将会立即被残忍的处死。因此，她明白这段时间恶魔不会杀了她，她要寻找一种方法来阻止恶魔继续屠杀她的同胞，她要把她的姐妹们从这支队伍中解救出来。她不再只为自己而活。然而，当她今日被恶魔抱在怀中，目睹他肆意杀戮自己的民族同胞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微不足道。在恶魔面前，她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她困惑地凝视着面前专注于清洗盔甲的恶魔，发现他竟然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年龄似乎比自己还要小，心境却比他的实际年龄更加成熟。想想看，一个十六七岁就能够杀人如麻，甚至胆敢独自率领数千人深入草原腹地烧杀抢掠的人，又怎能是一个普通的男孩？
想着想着，她觉得恶魔的模样也挺好看的，这个念头一起，她不禁心生恐惧，连忙摇摇头，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他是恶魔，他是个嗜血的恶魔，他是整个胡族的敌人，是玷污自己清白的恶人！应该恨他！恨不得立刻将他杀死！没错，她恨他。她坚信自己对他的恨意无比强烈！她想要将他置于死地！但不知为何。在内心无比的仇恨之中，却对这个恶魔、男人或者男孩产生了一丝好奇。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何他时而粗鲁，时而温柔？为何他常常独自发呆？为何他如此爱惜盔甲，甚至超过了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何他总是在夕阳西下时望着夕阳喃喃自语？胡族少女的心中充满了太多的疑问，仇恨与好奇交织在一起，这是一种多么诡异的心态啊。
李沐白清洗好盔甲，心中忍不住涌起一丝伤感。就在刚才的杀戮中，为了保护怀中的其木格，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数次攻击。他的身体自然无恙，盔甲也并未被砍断，但盔甲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几道深深浅浅的刀痕，仿佛是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李沐白将盔甲挂在坐骑上，缓缓回到河边。他轻轻地将望着河水发呆的其木格抱在怀中。在女孩的惊呼声中，他拿起一块湿布，仔细地为女孩擦拭着脸和手上的血渍。其木格拼命挣扎着，试图撇开脸不让他擦拭。李沐白却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正对着自己，说道：“你不知道怎么洗脸，我就帮你洗！”说着，他指了指被绑在马旁边的几个胡族女子，用手指轻轻地在她那美丽的脖子上比划着，吓得女孩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听不懂他的话，但她明白他动作的含义。当湿布再次抚上她的脸颊时，她不再反抗和挣扎，但她的眼睛依然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死死地盯着他。
李沐白对此毫不在意。他也没指望让这个胡族女孩爱上自己，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侵略者，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是来屠杀这个女孩的同胞的。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她又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他原本只是打算将其木格当作发泄的工具，可是这几天的相处，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被这个女孩所吸引。他放不下她那美丽的容颜，她清脆的声音，还有那他听不懂的胡语。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吸引李沐白的，是她的倔强，她的性格，甚至是她看着自己时眼中的仇恨和愤怒。这是为什么呢？李沐白不知道。但他知道，其木格现在是他的女人，以后也只能是他的女人。他不会丢下她。等他凯旋之时，他会将她带回商朝。至于她是成为他的女奴，还是他的妻子，那都不重要。
因此，这是他踏入草原以来，首次没有让下属处决那些胡族女人，而是将她们带走。他以这些女人的性命为要挟，迫使其木格乖乖地跟随他。这几日，其木格一直与李沐白同骑一匹马，坐在他的怀中。每当夕阳西下，所有人停下脚步，吃饭休息时，李沐白便会带着她骑马登上高处，一同欣赏夕阳，然后对她倾诉许多话语，讲述他的前世、今生，他的痛苦、幸福，他对家人的思念，以及他对杀戮的感受。
李沐白深知其木格无法理解他的话。然而，正因为她听不懂，他才选择向她倾诉。在这场深入草原的战争中，他感到无比的孤独，杀戮让他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有许多话，他无法对杜阳、二牛等人诉说。于是，其木格便成了他最佳的倾诉对象。
其木格也感到十分困惑。她不明白这个恶魔为何每日看着夕阳与自己交谈。她不理解他在说些什么。望着他说话时那喜忧参半的表情，她第一次产生了读懂商朝语言的冲动。其木格有时也会开口说话，但她的语气充满了质疑、咒骂或是喃喃自语。每当这时，李沐白就会停下来，让她先说，然后再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仿佛两人正在交谈，但实际上，他们彼此都听不懂对方的话语，两人的谈话也毫无关联。
铁蹄依然在草原上疾驰，刀枪依旧闪烁着寒光，这场深入草原腹地的战争远未结束。李沐白率领轻骑不断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和方向。他甚至派出了几支由十几人组成的小队，驱赶着一大群劫掠来的牛羊和马匹四处奔逃，使得胡族王庭和各部落的大军难以准确找到他们的方位，只能大致确定他们活动的范围。。
事实上，自从那天劫掠了几个女子后，李沐白他们就像一群饿狼，虎视眈眈地盯着附近的胡族聚居地。然而，由于探子的回报，胡族的几个部落就像一群受惊的绵羊，聚集在一起，已经处于战备状态。李沐白知道这个时候胡族王庭已经做出了反应，他当机立断，只留下数百人，分成几个小队，分散开来，带着劫掠的牛羊和马匹作为疑兵，而其他人则跟随他，从外围大迂回准备直捣胡族王庭。
一路上，李沐白没有遇到胡族的主力大军，只遇到一些零散赶去胡族王庭集合的骑兵，这些骑兵就像待宰的羔羊，被他们随手消灭了。每次李沐白出手，其木格都在他怀里，看着他的族人被长斧砍得血肉横飞，她从一开始的挣扎，恳求，尖叫，到后来的麻木。渐渐地，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现在族人想杀死这个恶魔，而恶魔更不会放过族人。他们之间的战争，就像一场生死较量，只有一方被另一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才会结束。她只能默默地瘫倒在李沐白怀里，让鲜血溅到脸上，然后用眼泪冲走。
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胡人聚居地，这是李沐白进入草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聚居地。从巨大旗杆飘扬着狼头旗帜上，李沐白知道胡族的王庭就在眼前。其木格显然也看到了王庭，她惊恐地回头看着李沐白，却看见他像一个冷漠的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胡族在南下战争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他们掠夺的美女和金银就像沙漠中的水滴，远远无法弥补他们在战争中的损失。尤其是大量的胡族男子死在战场上和溃败逃跑的路上，这使得胡族的军队现在就像一个即将破溃的大坝，摇摇欲坠。为了遏制突如其来的恶魔，准格尔可汗，不得不派出大部分保卫王庭的皮室军，这些皮室军就像最后的防线，试图阻止李沐白的进攻。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支黑甲轻骑突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就这么突然的出现，虎视眈眈地看着不远处的王庭。当准格尔可汗看到杀气腾腾的黑甲轻骑和随风飘扬绣着大“虎”字的营旗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噩梦。然而，黑甲轻骑奔腾的马蹄声立刻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在做梦。让整个草原震颤的恶魔，让三十万胡军大败而归的恶魔，就在前面。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来到了我们王庭，竟然没有人知道？这是商朝人的草原还是我们胡族的草原？！”准格尔可汗愤怒地对手下的将军高声喝道。许多没有参与过南侵商朝的胡将纷纷请命出战，认为就区区几千轻骑，即便是大多数守卫王庭的皮室军不在，他们剩下的人仍然完全有能力消灭这些黑甲轻骑。
罕巴铁焦急万分，对着准格尔可汗说道：“可汗，您最好尽快离开汗王的军帐，否则这个恶魔一定会冲到这里。到时候，就没人能阻止他了！”一个胡将闻言，立马大声呵斥道：“可汗怎么能避开南蛮将领？罕巴铁，你也像巴哈木一样被南蛮人吓破了胆吗？”罕巴铁不理他，依旧苦口婆心地劝准格尔：“可汗，您还是赶紧避开吧。属下和王庭剩余的皮室军会顶住恶魔，您快去和其他部落的首领汇合，来日再和恶魔一决高下！”
准格尔可汗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咬着牙说道：“我可是堂堂胡族的大汗！又怎会惧怕那商朝的南蛮之人？就让万能的真主来决定吧！看看究竟谁才是这片广袤草原之上真正的王者！”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然，仿佛是在向天地宣告自己的决心。但同时，也透露出些许无奈与不安。毕竟，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任何一个决策者都会感到压力如山。然而，作为胡族大汗，准格尔可汗深知自己不能退缩，他必须勇往直前，为自己的子民撑起一片天。此时此刻，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真主身上，期待真主能够赐予他们力量，让他们在这场生死之战中取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