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进入草原
李沐白他们抵达玉门已经五日有余,街上的尸体已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尚未洗净的斑斑血迹,远远望去,满街皆是触目惊心的红色。李沐白派人护送一百多位未受玷污的商朝妇女和一些工匠回家,并赠予她们丰厚的钱财。剩下的大仓库里那些半死不活的女人,经过军医的检查,将已死和无法救治的集中到一个仓库,一把火付之一炬。
入夜,李沐白静立于一座宅子的屋顶上,默默地凝视着远处仓库方向熊熊燃烧了数个小时的大火,面沉似水。唯有他眼中跳跃的火焰,仿佛在倾诉着他此刻的心境。也许,死亡,对于那些尚未断气的女人来说,是她们最为渴求的吧,而用火将她们身上的屈辱和肮脏的躯体一同焚烧,或许也能救赎和解脱她们的精神与灵魂。远处的火光渐渐黯淡,玉门城内只闻士兵来来往往的马蹄声和盔甲摩擦声。
今晚没有月亮和星星,天空一片昏暗。李沐白遥望北方,那是草原的方向。那里有一望无垠的草原,有清新的空气,有令人神往的雪山,更有尚未报偿的血海深仇。这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仇恨。
李沐白回到屋里,让亲卫点亮蜡烛,然后独自一人坐在床边,脱去盔甲,仅着衬衣躺在床上。在离家北上的日子里,在战场上冲杀的日子里,在血腥与杀戮的日子里,对家的牵挂宛如一盏明灯,照亮他的灵魂归处,让他不至于在无尽的杀戮中迷失方向,让他知道这世上仍有许多美好的事物值得他去拼搏、去守护,这世上仍有一个温暖的角落,能让他的心得到安宁。
“如果我死了,是否还有灵魂存在?它会飘向何方?是地狱还是天堂?哈哈,当然是地狱。”李沐白突然轻声呢喃道:“那是今生的地狱,还是前世的地狱呢?”他突然笑了起来:“嘿,我会死吗?有谁能杀得了我呢?还是会慢慢地老死呢?”敲门声响起,把正胡思乱想、自言自语的李沐白拉回了现实。
“进来。”李沐白从床上坐起身子道。付黎推门而入。“小弟弟,刚才你在跟谁说话呢?”付黎看着房间里只有李沐白一个人,不禁好奇地问道。李沐白站起来,走到桌子旁坐下,给付黎倒了杯茶,说:“付姐姐请坐,这里就我一个人,哪有跟谁说话呀。”付黎坐下后道:“今晚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呢?”李沐白沉思了一会儿,说:“战俘的事,真是对不起,我自己做了决定,让你少了不少功劳。如果这事以后会有麻烦,上面要追究起来,我独自承担责任。
在以往胡、商两族交战史上,商军俘虏的胡族俘虏人数也只有几百名战俘。这次直接破了记录,如果这些俘虏被押送到京城,皇帝必定龙颜大悦,大加赏赐。因此,李沐白私下处死了这些俘虏,这不仅使他们失去了军功,而且可能会受到惩罚。付黎轻笑一下道:“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是吗?我们是什么关系呀?同袍手足!心中却在暗想,如果你娶了我,那就是我的夫婿,我肯定对你夫唱妇随。”说着,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在微暗的烛光下,李沐白并没有注意到付黎的这一细微变化。。
付黎紧接着说道:“此外,那些胡人简直就是恶魔。即便你不动手,我可能也会按捺不住,营里的兄弟们更是会难以自控!那些女子,那些可都是商朝的女子,是我们的姐妹啊!”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李沐白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付姐姐,今天请你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来。”付黎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我要北上草原。”李沐白说道。
“噗!”付黎刚喝进嘴的水立刻喷了出来,被茶水呛得咳嗽不止。“你说什么?北上草原?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独自北上,不等大军?!”
李沐白看着她说:“是的,是我要北上,付姐姐,你留在这里,玉门不能没有人镇守,我去草原也需要你在这里提供支援,等齐督抚他们率领大军到来时,还需要你的接应。不过你必须把你营地里的一半战马借给我。”
付黎急忙说道:“来时,王将军特意叮嘱过不要擅自北上。玉门虽然粮草充足,但是我们没有足够的车马和人力。如何保证你北上后的粮草供应?”
李沐白嘴角露出一丝冷漠的微笑,缓缓地说:“每次胡人南下,他们都不会携带太多的粮草。他们将中原称为“大猎场”,也就是说,他们把商朝当成了他们的狩猎场,而我们的城镇和村庄就是他们的猎物。他们四处抢掠食物,所以不需要粮草供应,而且具有很强的机动性。”
付黎一愣:“你的意思是”李沐白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我也要把草原当成我的狩猎场,去草原上狩猎一番!”
“但我们以前从未有人这样做过,你对草原也不熟悉。如果找不到补给,那该如何是好?”付黎犹豫地说道。
“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人迈出第一步,就像第一批踏入我中原的胡人一样。”李沐白说道:“别担心,虽然草原辽阔无边,胡人的分布也相当广泛且分散。至少可以在几百里内找到一个聚居地。你把战马分一半给我,这样我的骑兵就能够如飞鸟般迅速行动。就这样一路搜寻过去,我就不信找不到胡人。”
“遇到胡人大军怎么办?带三千骑,哪里能够啊。”“如果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再说了,谁敢带兵和我们打,我就劈了谁。在十几万胡军的主力中我都能如蛟龙般自由穿梭,我就不信人人都能和那巴哈木一样幸运,能在我的手下全身而退。”
付黎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和你一起北上。”李沐白摇了摇头:“不,你必须留在玉门,我说过原因了。此外,在我看来,人马不应该太多,太多的人马就像沉重的包袱,消耗巨大反而成为了累赘,即使找到粮草,也不足以让大军维持几天。”付黎还是不放心:“可你这毕竟是又违反了将军的军令,这唉,没必要啊!”
“付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这……”付黎心里也十分矛盾。如果和李沐白一起北上,她什么都不会说。军人的职责是什么?是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是百姓的安居乐业。但现在是李沐白一人带兵北上,她担心这个小弟弟,既担心他的安危,又担心他以后的前途。先不说李沐白这次北上会不会全军覆没,就说他安然无恙。如果他没有取得任何战功,当王将军带着大军前来时,必会追究他违抗军令的责任。到时候他之前的战功就如同泡影一般,毫无用处了!
三千孤军深入草原,又能如何呢?最终付黎也未能成功阻止李沐白。一天后,“虎威将军”率领着他的三千虎营骑兵和从骠骑营借来的一千五百匹战马,带着少量干粮踏上了深入草原的征程。
暮色沉沉,眼前的大草原显得无比开阔博大,青的草,蓝的天,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李沐白率领的轻骑经过三天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一汪碧绿的湖边,湖水清澈幽静,在落日余晖中波光粼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无数的牛羊在湖边草地上悠闲地吃草,不远处一匹匹皮毛油亮的骏马如同飘飞的云彩,尽情奔腾,仰天长鸣。那纷飞的黑的、白的鬃毛,在落日中飘荡起伏,仿佛是三月的江南飘飞的柳絮。
在离湖边几里的地方,有百余座白色帐篷宛如绿色草原上盛开的洁白小花,光洁耀眼。察哈尔是众多胡族部落中较小的部落之一,人口不过千人。半年前,大汗南征商朝,部落里的青壮年都被征召加入了南侵的大军。如今部落里只剩下老弱妇孺和一些伤残的男人。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这声音犹如闷雷滚动,响彻整个草原。在场的每一个胡人对这个声音都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群马奔腾的声音!每当大军出征,各个部落都会选派最勇敢的战士加入军队。他们骑着战马,挥舞着武器,带着无畏的勇气和决心奔赴战场。这种群马奔腾的声音,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记忆之中。
此刻,这阵群马的轰鸣声再次在空旷的草原上响起,仿佛是大地与天空之间的奏鸣曲。那密集而有节奏的马蹄声响彻云霄,似乎在向整个世界宣告着某种力量的崛起。胡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凝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想看看是不是大汗的部队。
转念一想,大汗的军队不都已经战败了吗?据给大军送马的人回来说,这次南侵刚开始进行的很顺利,后来在邺城、关键一仗中商军出现了一个如同恶魔般的人物,其勇猛程度能以一敌百万,一个人在十数万的胡族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一直追杀着胡族大军的主帅巴哈木。
察哈尔部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驻足凝视着从地平线处越来越近的骑兵。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骑兵?难道是大汗准备反攻了吗?当看到那些骑兵身着黑色的盔甲,一面面绣着蟠龙的军旗迎风招展,这才让他们立刻意识到这是商朝的军队!
察哈尔部的人先是一惊,继而焦急地奔跑起来。“南蛮子来了,南蛮子杀来了!”胡人的呼喊声在察哈尔部居住地的上空回荡,整个部落瞬间变得嘈杂和混乱。没有成年男子的察哈尔部,只能由妇女和老人拿起武器出来抵抗。
很快,三千轻骑如狂风般席卷而来,黑甲轻骑从两边包围了部落。中间刘莽带领本部轻骑如猛虎下山般冲入营地,无需多言,因为说了他们也听不懂,这注定是一场单方面屠杀的战斗。黑甲轻骑用粗暴的咆哮声回应着胡人的嘶喊,用刀枪来对抗他们的抵抗。
在冲锋之前,将军已经下达了命令,“一个不留!”没错,他们都曾目睹过商朝的女人在玉门被胡族所谓的勇士施以何等非人的待遇。将军的愤怒犹如烈火,点燃了他们的血液,使他们将战争的残酷和血腥发挥到了极致,心中唯有杀戮。
没错,这三千黑甲轻骑正是李沐白和他的虎营飞字标营。这是他们踏入草原的首战,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对于这支将杀戮视为家常便饭的轻骑来说,这个部落的人简直是不堪一击。
此刻,察哈尔部的营地中,唯有黑甲骑士在来回巡逻,还有一群咩咩叫的无主牛羊。看着士兵们驱赶牛羊,焚烧帐篷和栅栏,以及满地的胡人尸体,李沐白的眼眸中充斥着冷漠与绝情。将聚居地付之一炬后,李沐白令人在一顶尚未烧毁的帐篷上沾染鲜血,写下了“虎威”二字。用不了多久,这两个字就会与他制造的血腥杀戮一起,传遍整个草原。
一时间,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都惶恐不安,人人自危。他们纷纷派人前往胡族王庭,恳请大汗出兵征讨这只神出鬼没的商朝恶魔。如今,李沐白及其部属愈发习惯在草原上的“狩猎”生活。他们驱赶着牛羊,将羊肉和牛肉制成肉干,作为干粮。他们东奔西走,毫无规律可言,见人就杀,见牛羊就抢,带不走的一律杀光烧光。他们还从之前被胡族掳走的商朝边境老牧民那里学会了如何在草原上寻找水源,如何辨别方向,以及如何寻找胡人的部落。胡人将他们视为一群恶魔,在大恶魔的率领下,给草原带来了血腥与黑暗。
这一天,李沐白他们又寻觅到一处部落聚居地,无需多言,照旧是那个命令,杀!一个不留。然而,这一次,一位百户提出了一个建议:“将军,我们……能否留下一些女人……?”李沐白一愣:“什么?”百户吞咽了一下口水,道:“自从泸阳出征以来,我们已经许久未曾接触过女人了。”
李沐白心中一怔,在他眼里,这些胡女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多是彪悍型的女人。虽然他也很久没有和女人亲热了,但当他看到这些彪悍的女人时,立刻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失去了冲动。但其他士兵可不像他那样每次都和天仙般的女子在一起。他们禁欲了这么久,只要是见到母的,就像饿狼见到了肉一样,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看到周围士兵偷偷投来的期待,李沐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所有的士兵都欢呼起来,咆哮着冲向那个部落的聚居地。不久,女人的尖叫声和哀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李沐白和他的几个亲卫在远处的斜坡上看着被掠夺的聚居地,听着若有若无的喊声,喃喃自语道:“到了地狱,我是不是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呢?”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李沐白前世经常听人这么说。狗咬你一口,你要是去咬狗一口。这不就说明你和狗一样了吗?李沐白可不这么认为。如果狗咬了你,你不必咬狗,但你必须给狗一个惨痛的教训,让它一辈子都忘不了,否则你连狗都不如。
胡族南侵杀我族人,那我便要让你付出双倍的代价,用你族人的鲜血来偿还这笔血债!“轰隆!”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这场杀戮而颤抖。刹那间,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阴沉昏暗,乌云如墨汁一般翻滚涌动,一场倾盆大雨即将从天而降。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雨水迅速汇聚成一条条小溪,在大地上奔腾流淌着。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一切都显得如此朦胧而神秘,仿佛是一幅被水晕染的水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