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离婚吧
辛逸明气得嘴唇发抖，指着她：“今后，你胆敢再提起那个女人，就滚出辛家，辛家没你这样的女儿。”
辛凝捂住火辣辣的脸，情绪崩溃失态：“早就不是了，我一直被你当成工具，看得顺眼了给个笑脸，看不顺眼了，连呼吸都是错的，为了在大众面前维护辛家的体面，我已经做得够到位了。你想打就打，怎么不打死我？”
“你”
辛逸明扬起手就要打下来，辛凝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拔高音量，几乎是在嘶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辛逸明的手停在半空中，慢慢收了回去。
辛凝擦掉脸上泪水，取下脖子上的工牌：“既然你觉得当初把我安排在战略部是个错误，我主动辞职，以后绝对不会再踏入公司半步。”
辛凝把工牌丢在办公桌上，转身离去。
“站住。”
辛凝头也不回地走了，顶着红肿的脸回办公室。
虞总看见她，吓一跳：“辛经理，你怎么了？”
辛凝没理他，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再看不看办公桌上，都是资料，没有她可留恋的东西，拎上包就走了。
留下一群伸着脖子张望的同事，用眼神交流。
辛凝只想一个人静静，从市中心一路开车出了城。
公路上没车，开了几十公里，她踩着油门一路飞驰上了山顶，然后速度渐渐降下来，将车子停在一处平坦广阔的地方，四周没人，她趴在方向盘上，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辛凝其实很少哭的，上次这样哭，还是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
那时，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好像整个世界的人都站在了她对立面。
她就像一株微不足道的浮萍，那么脆弱不堪。
崩溃到自我怀疑，不敢怨天尤人，只能怨自己没出息。
压垮她的从来都不是外界那些流言蜚语，而是亲人的冷漠无情。
一边要求她做个十全十美的人，一边又把她推进雨里。
大雨滂沱，没有人给她撑伞，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淋着雨，还要费力地往前走。
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待遇。
为什么不爱她，还要生下她。
辛凝痛到无法呼吸，拍打着方向盘，眼泪顺着方向盘滴到了裤腿上，就快要被窒息的眼泪淹没。
甩在副驾驶位上的包里，电话声不断。
车子没熄火，拉了手刹，挂了p档，空调还在呼呼地吹着。
辛凝哭了好久好久，眼泪像是流干了，最后只能靠在方向盘上，红肿的双眼空洞地盯着某处。
只觉得浑身乏力，疲惫。
一群骑着山地自行车的人从她车前路过。
就在辛凝快要睡着时，有人倒了回来，敲她车窗。
随着敲声越来越急，辛凝眼睛慢慢有了聚焦，脸上的眼泪早已干却，只是脸和眼睛红肿得不行，妆也花了。
她不想理外边的人，可是那人不依不饶。
辛凝只好打开一个车窗缝隙，带着浓重的鼻音，哑着嗓子问：“有事吗？”
车外，高大健硕的男人穿着黑色骑行服戴着风镜一体头盔，只能看见他棱角锋利的下颚，好听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姑娘，没事吧？”
辛凝摇摇头：“没事。”
男人见她红着眼，问：“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辛凝声音瓮声瓮气：“不用了谢谢！”
她把车窗关上，男人走了。
辛凝在车上待了一个多小时下车，才发现她已经开到了山顶。
走到悬崖边上，找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放眼望去，层层叠叠的山峦在蓝天白云之下，格外壮丽，山风轻轻吹过，带着丝丝清凉，替她拂去心中的烦躁。
辛凝心无旁骛地吹着风，脸上的疼痛被驱散不少。
刚刚骑行那一群人又绕了回来，停在她车附近整顿休息，带了自热锅，就这样坐在石头上吃饭。
阵阵饭香味飘过来，辛凝才感觉到饿了。
她昨晚没吃饭，今早也没有吃，一直扛到现在。
一盒寿司出现在眼前，辛凝顺着那只手抬头，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
辛凝从他的头盔和衣服辨别出，是刚刚敲她车窗的男人。
男人是健康的麦色皮肤，挺正经俊逸的一张脸，眼里仿佛能包罗万象，说话是中气十足的好听：“吃点吧！”
辛凝先是拒绝：“不用了谢谢！”
男人观察她情况不是很好，坐到她旁边的石头上：“看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不开。”
“”辛凝没接话，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男人低笑了声，自己拿了一块寿司吃，顺便把盒子里的递过来，让她自己做选择，吃还是不吃。
“从这里到山脚得开半小时的车，饿着肚子开车可不是一件好事。”
辛凝咽了咽口水，伸手时，男人看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再看看她脸上的指印和绯红的双眼，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辛凝拿了一个寿司过来：“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男人笑道：“不用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好一会儿没说话，男人忽然问：“做什么工作的？”
辛凝答：“无业游民。”
男人看看他，语重心长道：“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有时候，换种思路，就换种活法，祝你一切顺利。”
辛凝偏眸看他，慢慢咀嚼着食物，也在咀嚼他说的话。
男人放下一盒寿司一瓶水，就跟其他人离开了。
辛凝吃了两个寿司，回了点气血，在山上待到下午四点多回车上，从包里拿出手机，六十多个未接来电，无数条短信。
有辛秩的，周祁野的，还有周炿和辛毓的，田舒怡的。
辛凝前脚刚离开公司，后脚公司就传开了。
辛秩跑上去问辛逸明，知道二人吵了一架。
辛秩找不到人，又给周祁野去电话。
辛凝给每个人都回了消息，粘贴复制的：【我在外边，等会儿就回去。】
消息刚发送出去，周祁野的电话秒进来。
“喂。”
周祁野听到她声音，心底还是颤了下，不过态度也没好到哪儿去：“在哪儿？”
“山上。”
周祁野从早上找到现在，一口水没喝，现在还停在辛凝之前住的公寓门口：“想不开？”
“想不开早就死了。”辛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周祁野此时正憋着一腔火气：“成年人了，去哪儿能不能说一声？大家满城找你。”
辛凝现在挪到了一处树荫底下，良久，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周祁野，我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离婚吧！”
她的声音太冷静了，不像是赌气。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说话，辛凝掐断了电话。
都不给她留余地，她又何必要事无巨细地照顾他们的体面。
或许换种思路，换种活法，她能走出这片阴雨绵绵的湿地。
辛凝打完电话手机，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充电宝和数据线都没在车上，她慢慢开车回市里。
回到月浅湾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打开灯，屋子里空无一人。
辛凝异常的疲惫，手机充上电，等周祁野回家，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