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推论
张医生呆住，天气并不热，相反夜晚的风很凉爽，就算是这样，豆大的汗珠依旧从他额头上滴落。许久，他看着双手，“不可能，我记得没错，明明就是10年前，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张老头找到我，说他的眼睛很模糊，让我帮帮忙。因为他经常在我们这里做护工，彼此也算是了解，也就没有拒绝。经过我的初步检查，他只是有点白内障，因为我们有政策，对白内障患者是免费治疗，手术也简单，那天正好有几场治疗手术，我就叫他过来做了。”
听到这里，李文知道触发线索了，他来了精神，准备将王老头在另一个街区推销业务的情报稍后分享。
只听张医生继续说着，“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手术，我很确定我的手术非常成功，可是王老头他很怪异，说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在眼前晃来晃去，我认为那是很正常现象，只要术后需要休息几天，打几天消炎针就好了。我当时也没有在意，晚上补完流程，就回家了。没想到，当天晚上，张老头就出了事，他在医院门口被车撞了！”
李文皱眉，王老头最后肯定活了过来，但张医生会有这种生离死别的感触，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决定等张医生说完故事后，就给王老头打电话，让他送点夜宵什么的，顺便让他和张医生叙叙旧。至于在这条时间线上，王老头不认识李文？没关系，只要给王老头钱，他一定屁颠屁颠的送过来。
张医生不知道李文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是一个好听众，继续说着，“当我赶回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快要不行了！听到我的声音，他好像回光返照了，他坐起身，抓住我的手，到现在我还记得他说的话，也记得他的声音很洪亮。”
“他说：张医生，不关你的事！谢谢你，我终于看清了世界，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你一定要记住：永远不要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懊恼内疚，一定要充满希望，还有更多美好的事情在前方等着我们！”
“他死不瞑目，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我使了好大的劲，才松开他的手，我将他送进了停尸间，那时候我还很年轻，胆子也大，每次夜班都会去悼念一下他。等到他妻女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奇怪的事情是，他的尸体不见了，监控也没有任何记录！为了这件事，他的妻女找了我很久，最后打官司，在医院拉横幅静坐，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甚至起哄医闹！这么多年过去了，总算安静了一点，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你！”张医生说完，松了一口，这个人瘫坐在长椅上，脸上带着一丝惆怅。
李文心里一惊，问道，“王老头死了？不可能，他明明就在隔壁公园推销保健用品！你不信？我给他打电话！”
在张医生的注视下，李文拿出手机，将记忆中的电话号码输入，拨出！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从张医生身上传出，张医生诧异的从口袋中拿出老式手机，他看着李文，将手机放在耳边，轻轻开口，“喂！？”
“喂！？”干净细腻的声音从李文手机传出，他惊疑不定的看向张医生，拿过了他的手机。为什么王老头的手机号会是张医生的？这是王老头给出的提示吗？
“你一定是个记者吧！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王老头的故事，做了一些调查，找到了我的手机，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更特别的故事，然后做一个更大的新闻爆点，对吗？手段不错，确实是一种很新颖的接近方式！可是很抱歉，我说的就是真实情况！不论你怎么改编，都无法扭曲事实。”张医生后背靠在长椅上，眼睛微眯，看着天空。
“我不是记者，我也对那些不感兴趣！我只想让你帮我做手术，可是虫子不见了！”李文低着头，嘀咕一声，将手机还给张医生。
张医生接过手机，歪头看着李文，轻笑道，“抱歉，我确实没有在你大脑里看到虫子，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实际上蟑螂、甲虫、飞蛾这些虫子都是无法进入大脑的，就算我不是耳科医生，也知道无法从耳朵直达大脑！这就是人类进化的能力，将危险在无形的进化中隔绝掉！”
李文精神一振，问到，“假如您是一只虫，不限制您使用任何能力，您会选择什么方式从耳朵进入大脑！”
张医生眼睛一亮，好像有一道光从眼镜上闪过，他低头推了推眼镜，开口说，“很有意思游戏，如果我是虫，我会选择一种柔韧性很强、很小、很灵活的虫，方便进入耳朵，就算被发现也能灵活躲避医用器物的追捕，嗯……如果病人及时就医，也是可以清理干净的，所以它必须具有一定的欺诈性和迷惑性来绕过病人的神经系统，所以它还可以分泌一种神经毒素，来麻痹病人，这样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耳朵成功潜伏起来。”
李文点头，没错，确实感觉不到疼痛，他没有打断张医生，听他继续说。
“成功潜伏下来后，穿过耳道，就来到鼓膜处，想要通过这里，必须要有锋利的牙爪，持续分泌大量的神经毒素，所以……所以这只虫子应该比较大……进入鼓室后……骨质隔板会将鼓室与大脑隔开……根本不可能前进，除非这只虫子有更强大更坚硬的牙齿……不可能，剧烈的疼痛会让病人疯狂，虫子能提供的神经毒素太微弱了，根本达不到麻醉病人的效果！”
张医生原本挺直的后背，又松弛下来，他轻笑一声。继续说着，“这不符合生物进化，如果有这样的虫，它为什么一定非要从耳朵进入大脑，人的五官是相通的，以它的能力从嘴、鼻子、口、眼这些部位进入大脑不是更方便，阻力更小？”
李文思索了一会，听完张医生的话后，他感觉大脑有点痒，目前还在能忍受的阶段，他抬起头，说到，“张医生，能再给我做一个五官科的检查吗？”
张医生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你很奇怪，我从不轻信于人，也很少真正与人交流。今天从遇到你开始，潜意识告诉我你是值得信任的，这不符合逻辑，特别是我明明已经给你进行了检查，现在再去做检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大脑不但给我传来要配合你做检查的信号！
因此我认为，你确实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