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外门崔豪
场中弟子们看着这个一袭白衣的少年,面面相觑。
“这看着…这么年轻就通灵境了?”场中有人窃窃私语。
“这分明是一个毛头小子嘛”有人这样想。
是的,在场所有人都比秦展大了许多,修行之人虽不能以外貌判断年龄,但场上的秦展,看上去身姿挺拔,意志昂扬,不过清澈的眼神分明透露着嫩气,浑身也散发着少年气,这模样只要不是傻子,恐怕都能看出这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这让众人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
“ 我先来!”一位中年模样的弟子率先决断,他名崔豪,出身平平,本是一介布衣,青年之时家中亲人就已不幸离世,自此孤身一人,再无牵挂。他偶然间踏入修行,距今已有六十余载,却也只是游历于大千世界的修士最底层。在一次被恶人欺压之时身受重伤,本以为性命已绝,却被长留外界的一位长老救下,验出其心性淳朴,便带回长留外门,通过层层考核,如今他已是筑基后期。
他深知这是此生最重要的机会,于是看到年纪轻轻的秦展后,第一个便动身入阵。
“崔豪,请师兄赐教”崔豪略有些别扭的开口。
“秦展,请”随着秦展伸掌示意,阵法开始变的虚幻,挡住了外围通灵境之下所有弟子的目光,待时间到了,便可浮现,如此遮罩战斗画面,是为给后面考核之人更多的未知性与挑战性,而例如冯玄长老、秦璃、高恒等观看的内门弟子,自然是不受影响。
阵中秦展话音刚落,崔豪双臂微颤,斗志浮现,只见他右手抬起,手掌之上浮起白色光芒,瞬息之间便沸腾起来,紧接着他便化掌为拳,冲向秦展,竟是主动进攻!崔豪此举并不是看秦展年少而做出的鲁莽之举,而是内心早有主意,与其在通灵境手中被动坚持二十息,倒不如主动进攻,以进为退,俗话说的好,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秦展丝毫不慌,这样的攻击莫说现在是通灵境,就是他还在筑基后期之时,也对他毫无威胁。
他原地横起右臂,径直的挡下崔豪蓄力一击,崔豪早已有所应对,一击不成,脚下气机涌动,暗自发招,然而当他全力扫出一腿时,面前的却空荡荡的,秦展身影瞬息消失不见,崔豪还没等收招,便感觉身后一阵汹涌的灵力传来。
“咚”的一声响起,崔豪瞬间被一股大力击退,身影朝阵边飞去,他暗道不好,空中扭转身形,运转浑身气机死死的控制自身朝地面撞去,跌向地面后仍旧后退不已,他双腿紧紧用力,终于在离阵边几寸时停下。
感受到通灵境浑厚的灵力,他并未气馁,已错失一次入门机会,为此又苦修十年,这次必将拼尽全力。此时,也才堪堪五息!
秦展并不着急,看向崔豪点了点头,给他机会让他展示。崔豪脸色凝重,双臂同动,在面前凝聚一个圆弧,接着双掌横推,圆弧瞬间爆发出磅礴的灵力,朝秦展旋去,同一时间,崔豪也动了,紧随其后。
秦展见招拆招,掌中灰光浮现,凝结法球,阵内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但秦展见好便收,并未过多凝聚。眨眼间圆弧已到眼前,秦展右掌打出,法球飞速迎向圆弧,二者瞬间碰撞,后方崔豪强忍着冲击力跃向秦展上方,欲接踵而至。他凝结全身灵力汇聚双臂,只见他双臂白光狂涌,砸向下方秦展,这是崔豪全力一击,足以开山裂石。
秦展不躲不避,从地面跃起迎向空中,双臂硬接,顿时灰光与白光剧烈碰撞,秦展面不改色,崔豪却感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咬牙硬挺,秦展眉头一皱,主动收手,闪向一旁。但崔豪还是趔趄下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大境之差,绝不是全力就可以弥补,这还是秦展收手的情况下,否则崔豪轻则双臂残废,重则伤及全身,危及性命。
“你不行了”秦展看向崔豪“我再出手,你无法抵挡,就此为止吧”
十息!时间才过半!以崔豪的状态,秦展瞬间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击出法阵。
崔豪神色执拗,“不,我不甘心!”他脸色闪过一丝疯狂,接着双眼青光浮现,浑身虚幻,眼珠呈诡异的碧绿色。
“这是千幻手?”
观战中的内门弟子有些不太肯定的开口,而就连冯玄长老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讶。
千幻手,在外门功法库中为上乘功法,因此法对灵力需求极大,不到通灵境不可驾驭,留在库中的本意是让外门筑基弟子参观其中奥秘,以达激励之效果。但仅仅以筑基后期之力,最多也只是学其形,可场中崔豪分明已有其意。
只见他双眼碧绿空幽,双掌伸出,不见任何动作,四周却一一浮现出青色光影,幻化为无穷手臂,笼罩向秦展全身。
秦展这才感受到些许威力,眼中浮现出一丝肯定“来吧!”
随着青光顷刻间爆棚,但仍未停止,还在上涨,眼看崔豪浑身越来越颤抖,明显有些控制不住,要走火入魔。
“够了”秦展运用灵力一声大喝,唤醒前方逐渐迷失中的崔豪,崔豪眼中这才浮现一丝清明,随着浑身青筋暴起,他止不住的发出呃喊,下一息,前方无穷手掌带着浩瀚青光瞬间倾泻而出,朝秦展打去。
只见秦展衣衫吱吱作响,瞬间跃起,全身浮起明亮却不耀眼的灰光,在千幻手浑厚的青光笼罩之下显得异常清晰,秦展依旧不施展任何招法,一拳破开后瞬间转身扫出一腿,接着空中倒翻由上而下又是一腿欲破开千手,千幻手攻击下的秦展没有丝毫影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且一气呵成,身若游龙,速度极快,只见他每以拳或腿迎向千幻手时,碰撞之处都会青光一震,随即暗淡,这是秦展以力击破千幻手所致。
十四息,十五息,十六息,十七息…
“破!“一袭震荡,青光瞬间消散,随着千幻手被破,崔豪顿时浑身脱力,双手撑地,秦展不做停留,闪身向前,一脚踢出,灵力顿时涌现,还未临近之时崔豪便已飞出。十八息
这一脚用力不轻不重,却也带有灵力,计算没错的话,刚好能够将脱力的崔豪击出阵法,他还能反抗吗?秦展心中叹到。
十九息眼看崔豪就要触碰阵法出局,空中倒飞的他却突然双目紧闭,打开浑身气穴,任由秦展之力攻入体内。
“咚“的一声,崔豪倒在阵法边缘,一动不动,二十息,时间到。
阵法逐渐浮现,外面之人看着阵内,寂然无声,外门弟子看着没有动静的崔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一直观看的内门之人,则是为崔豪的疯狂而感叹,秦展最后一脚之力并无太大的杀伤力,主要是想以功力将崔豪击出场外。而崔豪哪怕已无力抵抗,但只要浑身气机还在,自行护体,也只是被击出场外,不会伤他太深。
而如今,崔豪主动令气力攻入体内,以卸秦展一脚之力,虽未出局,但此举风险极大,绝不是筑基期可以乱来的。筑基期体内还未化灵,如若任由气机攻入体内,则极易伤其筑基之根脉,一个搞不好怕是要毁掉之前的所有修炼…
秦展看到后原地沉默,久久无言,自幼在秦仲身边成长的他,首次见证到了这种孤注一掷以命相搏的举动,只为争取一个进入内门的机会冯玄看到也略显凝重,不知是为崔豪之决心而动容,还是为其疯狂而感叹,正欲前往查看崔豪伤势时,地上崔豪颤动了两下,接着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想要起身却已做不到。秦展见此赶忙上前,将其扶起。
“可有大碍?”秦展施力感受。
只见崔豪神色萎靡,脸色苍白无比,抹了抹嘴角的血回到:“多谢师兄留手,有幸并未伤及基骨,修养时日应无碍。”
“ 如此冒险,何必呢,筑基后期也来之不易,万一伤你根基,岂不功亏一篑,以后怎么办 ” 秦展感叹。
崔豪自嘲一笑:“ 崔某别无选择,这个年龄还未踏入内门,何谈以后?本就天赋平平,又孤身一人,在外界小心翼翼的苟活着,却也一样受尽欺压,幸得长留所救,自进入外门起,崔某已不知道多少日夜未停,只为十年后的今天。为学千幻手一招,我曾数千次厚着脸皮踏入功法阁参悟,如若不通过,我该如何向之前所付出的交代?”
秦展神色复杂,他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但能感受到崔豪的拼搏与决心,心中不免敬佩。
“ 恭喜你,通过了。”
“师兄见笑了”崔豪略有惭愧,但还是向秦展致意,他知道,双方差距很大,秦展已极力收手。
秦展摇了摇头“不过刚刚那招还不是你现在可以驾驭,差点走火入魔,希望你进入内门之后早日通灵,有机会我们在切磋。”
崔豪闻后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接着秦展扶起他走出阵法,望向冯玄微微点头。
“崔豪,已通过,即日起便正式成为长留内门弟子!”冯玄高声宣布。
全场轰然响起热烈的掌声。
“好样的,崔豪”
“我就知道你行,你的修炼我们都看在眼中,恭喜你啊!”
“没错豪哥,好好修养,等着我们!”
几位崔豪的同窗好友纷纷激动的高喊…
崔豪第一个考核通过之后,带动了接下来所有考核弟子的信心。而接下来考核弟子们又陆陆续续的上场,其中不乏有天资艳艳之辈,硬靠自身之手段强行撑过了考核;更有修行奇异之功法的奇才,速度极快,也不正面硬抗,而是依其极速之身法与秦展周旋,硬是挺过了考核时间,这也算突出的一种天赋,或许进入内门还会被看中重点培养。
但要说给秦展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第一个上场拼命的崔豪…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有通过的也会有没通过的。通过的从此踏入内门,成为长留正式弟子,而没通过的就只能离去,无奈也好,遗憾也罢,都要跟自己在长留外门的这十年苦修说再见了。
或许会去做散修,四海为家,游荡江湖,寻觅自己的机缘;也或许隐姓埋名,回归凡世,修为从此停滞不前,朝升暮落,活至寿终。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血色江湖,并不会每个人都那么幸运,修道者没有足够的实力,又离开了宗门,没有了庇护,生存下来谈何容易?
言归正传,在最后都考核完毕之时,秦展也有些许疲惫,虽然一直未出全力,但毕竟刚刚通灵,又是首次负责考核,还要把控尺度,自然也耗费不少心思。但奇怪的是考核结束以后他却没发现师姐秦璃的身影,于是向冯玄长老一问才知,师姐秦璃在中途就已被唤走前往正一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