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一次反抗
幼稚与懵懂是少年的一大特色，在这个是非不分的阶段里，任何人都有资格做一些傻事，说一些口无遮拦的话，大人们总会以各种理由来原谅其种种过失，然而过了这个阶段，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自己负责，因为它将会影响人的一生。
学校书本中极力宣扬真善美，多少人拿着它像经书一样朗诵，有口无心地念着，在老师的逼迫之下将之映入脑海，然而，又有几人能将之落实到现实中。
对于理论的东西，大家都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但当实际行动需要那样做的时候，大家又总是不知所措，慌里慌张。这不是某个人存在的问题，而是绝大部分人都存在的问题。
柳永威也是读过书的人，深知家庭教育对于孩子发展的重要性，因此经常到城里买许多题目、参考资料供柳艳和柳超阅读，明序曾建议小叔多买点名著，但小叔说：“考试才是王道，多做些题才能考出好成绩，如果升不了学，懂得再多又有什么用。”见小叔执意如此，明序便不再说话。
对于柳永威的付出，柳艳深记在心，硬是将所有的参考书都看个彻底，将所有的作业题全都做了个遍，不管效率怎么样，爸爸买的书，一定得好好看，不能含糊。
“爸，哥哥说了，《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伊索寓言》很适合我现在的年龄，你下次去城里买书的时候帮我买一下呗。”柳超请求道。
柳艳上九年级了，爸爸对她特别关照，为她买了许多书，柳超今年刚上小学五年级，爸爸对他不闻不问，将所有的心血全都投在了姐姐的身上。为此，柳超有些愤恨，有些不满，凭什么啊。
“那些书算什么好东西，别听明序蛊惑，你要是需要参考资料我就给你买几本，什么《格林童话》、《伊索寓言》，听都没听说过，估计也没什么价值，你就应该学学你姐姐，有空的时候多看点书，多做点题，将来给我考个好一点的学校。”柳永威丝毫不在乎儿子的需求，驳斥道。
碰了一鼻子灰，柳超心里极不平衡，经常跑去找明序诉苦。他觉得不应该向姐姐柳艳学习，而应该向哥哥明序多多请教，姑且不管哥哥在学校里学得怎么样，单论孝顺这一点就足以让他钦佩。
明序经常搀扶容奶奶去诊所打针，经常抢着付钱，这一点他看在眼里，渐渐地，他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每天放学后搀着容奶奶去打针，为奶奶拿拐杖。
榜样就在身边，行动就在眼前，与书本上空洞的理论相比，哥哥明序的一举一动都值得他好好学习，陡然间他想起了哥哥曾说过的一番话：“别经常和爷爷奶奶吃饭，他们粮食本就不多，要吃就去我家吃，随时欢迎。”当时他很不理解，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
“原来这么多年，我和姐姐表面上是和爷爷奶奶吃饭，吃的全都是哥哥家的粮食啊。我真是愚蠢，我的爸爸妈妈真是太无德了，这么多年竟不给爷爷奶奶半颗粮食，我恨啊。”柳超不再懵懂，洞察了很多真相。
柳永威为柳艳买了许多参考资料，每天都鼓励她好好复习，争取进入城里最好的高中，家里的所有事情都不需要她插手，只需要安心读书就好。柳超跑过去询问有没有为自己买书，但听到的回答让他极为失望：“你还小，哪看得了那么多书，还是先将课本搞懂吧，你学习不用功，我已经格外宽容了，再多嘴小心我抽你。”
柳超愤愤不平，一双眼睛在喷火。柳永威见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一根棒子追了出去，“憨儿子，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知道尊敬长辈、孝顺长辈吗？看你这几天都和明序在一起，是不是他将你给教坏了，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去他家玩。”
“我就要向哥哥学习，你们忤逆爷爷奶奶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教育我，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柳超说完，一溜烟跑了，柳永威气的鼻子冒烟，叫骂连连：“长能耐了，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方晴见丈夫教育儿子，欣慰地点了点头，柳永威是她多年来历尽艰辛才调教出来的，思想意志和他如出一辙，先不说儿子犯了什么错，该打就得打，该骂就得骂，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是她娘家人的真言。
“柳超，过来和你姐姐去外公家送点东西，这些饵块太重，你姐姐一个人背不动。”方晴招呼道。
“不去，我才懒得去，每次去都会被思想教育，我又不是犯了什么错，凭什么听他们废话，还要看他们的臭脸。”柳超走开了，要去就自己去，干嘛拉上别人。
见儿子不听使唤，方晴决定用杀手锏，柳超小的时候，只要说去外公家会给他钱，他就比谁都勤快，而今故技重施，一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鬼也不上门，她对钱的魔力一点也不怀疑，因为她自己就爱钱如命。
“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每次都对我趾高气扬，吩咐这吩咐那的，好像我是佣人一样，我才不去遭罪呢，我现在长大了，这种小伎俩骗不了我。”即便有钱，柳超也毫不动容。
“他们是你外公外婆，有资格使唤你。就算不给你钱，你也应该好好孝顺他们，听他们的话。”方晴见使钱不管用，开始决定用‘孝’来说服儿子。
“在家里我还有爷爷奶奶呢，他们也需要我照顾，难道照顾自家爷爷你奶就不是尽孝了吗？我不像你‘家做懒外做勤，自家干活说腰疼’，只知道外公外婆的好，却将爷爷奶奶扔在一边。”柳超据理力争，这些话是他早想说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有机会了，他要一次性说个痛快。
“你……，好小子，你行，敢在老娘面前摆谱，等着瞧。”方晴气的颤栗，真没想到一个屁大点的孩子竟敢跟她讲大道理。“柳永威，这儿子你管还是不管，都骑在我头上撒尿了。”方晴带着哭腔，从来只有她才能作贱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