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爱的小丫头
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让柳爷爷和容奶奶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老来万事难，人到老时，行动变得古板呆滞，就连生活节奏也比不上年轻人。
容奶奶虽然每天在外奔波，但生活却过得有滋有味，自己辛苦挣来的东西，用着就是心安理得，柳爷爷身体不太好，不适宜干农活，每天在家做做饭，喂喂牲畜，容奶奶早出晚归，田间地头很少见到杂草。
容奶奶闲不住，一有空闲就到地里照看庄稼，就算地里的活没什么可干了，她也不会呆在家中，约上一两个伴到山林中砍柴，山林很远，走路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许多年轻人见了暗自吃惊，真没想到容奶奶瘦弱的身躯，竟能够背起那么重的一竹篮柴，家里的柴草堆积如山，小儿子柳永威见了，也像路人一样夸赞容奶奶身体棒，能负重。殊不知，这些柴是容奶奶拼尽全力才砍回来的。
“方晴，家里没柴了，明天咱们驾上牛车上山去砍。”柳永威看着空空的柴房说道。
“我说柳永威，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有力没处使，你妈砍回那么多柴，一时间也烧不完，你去要些回来不就行了，你难道不知道砍柴有多累，上山一天，牛也乏，人也累，反正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在媳妇的建议下，柳永威真的打消了上山砍柴的念头，厚着脸皮去容奶奶家门口弄柴，容奶奶见了，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叹了叹气，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柴来之不易。
“妈，肚子饿了，怎么还不做饭，我要去楼上拿几个洋芋放在火炉上烧。”柳永威的儿子柳超上小学一年级，刚一回家就抱怨连连。
“要吃洋芋去问你奶奶要，她家的洋芋又大又好。”方晴头都没有回，这番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全然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
柳爷爷和容奶奶每年的大米都不够吃，要不是大儿子柳永发接济，收获的粮食还不够吃半年。并不是两个老人饭量大，而是每顿至少有四个人吃饭。柳永威的女儿柳艳，儿子柳超每天都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两个老人一日两餐，而他们却是一日三餐。
方晴不但不送些粮食给二老，反而经常埋怨自家粮食被贼偷走，其矛头直指二老，她家的柜子哪个上面不挂着一把锁，就连油盐酱茶都被锁上了，不是无中生有是什么。
柳爷爷和容奶奶怎么可能会垂涎于自家儿子所种出的粮食呢，更何况还是靠‘偷’。
尽管他们缺少粮食，但柳超和柳艳照吃不误，仿佛觉得这样做是天经地义的，他们是读书人，有文化，书上本就没说孙子孙女不能吃爷爷奶奶做的饭，既然书上没有写明，想必是合情合理的。
明序也只是偶尔跟爷爷奶奶一起吃饭，妈妈李彩柔经常过去探望，时不时送些大米，蔬菜，而柳永威一家就像铁公鸡，一毛不拔，你给他东西可以，想要从他那儿拿东西——没门。
零七年七月，我和明序初中毕业了，漫长的暑假，我选择出外旅游，而他却不得不在家照看小侄女，小丫头刚满两岁，人见人爱，整天就黏着明序不放，走到哪儿跟到哪儿，想找明序出去游玩，但他却脱不开身。
容奶奶毕竟上了年纪，经不起天天劳累，李彩柔好不容易说服她在家帮忙照看孩子，两家相隔一里地，每天天刚蒙蒙亮，容奶奶就过来接孩子，好让明序的爸妈下地干活。明序自然而然得跟着去爷爷奶奶家，要不然小丫头根本不答应。
“舅舅，我想外婆了。”小丫头刚睡醒，揉了揉眼睛，说什么也要让明序带她回家找外婆。
“哦，萱萱乖，咱们不要外婆，晚点再回去，咱们现在要一起拆玩具呢。”明序想尽办法也要磨到天黑，过早回去可照看不了，小丫头的调皮捣蛋有目共睹，他实在经不起折腾。
每次见他这样我就觉得好笑，明序是那种活泼而又成熟的人，天生不喜欢束缚，怎么会受得了小丫头的幼稚与无赖。不过很快我又释然了，都说英雄是被逼出来的，倘若我也有这样一个小侄女，或许我也会如他那般，同小孩子幼稚到底。
柳爷爷似乎更像一个老顽童，早上吃过饭便沏一壶茶坐在门前的柳树下，与小丫头摆弄各种玩具，萱萱幼稚，他能比萱萱更加幼稚，萱萱耍赖，他能比萱萱更加耍赖，小丫头终于找到对手了，在柳爷爷的‘无理取闹’下自学成才，竟学会了蛮不讲理。明序终于解脱了，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柳爷爷和容奶奶照顾小孩很有经验，曾照顾了三代人，明序的父辈，明序这一辈，而萱萱，则是明序姐姐柳明珠家的孩子。
两个老人有说有笑，萱萱就像一个开心果，总能给他们带来欢笑，不知不觉间，柳爷爷头上的白发少了许多，容奶奶身上的病痛也没在发作，两个老人更加疼爱萱萱，哪一天要是见不到，都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悦容，你说萱萱今天为什么没来啊，没有她在身边吵吵闹闹，总觉得不太适应。”柳爷爷又在想小孙女了，才一天不见，就开始患得患失、心绪不宁。
零七年九月，我和明序都上了高中，去县城里读书车费昂贵，不能每个周末都回家，习惯一个月回一次家。
“师傅，前面等一下，我去买点东西。”每次回家，明序都要下车买东西，到家后给小侄女一个惊喜。
有一天，他买了一支唇膏，我好奇地调侃：“哟，学会打扮了啊”，不料明序却冲着我挤眉弄眼，笑着说“这是我给小侄女买的唇膏，拿回家去忽悠小孩子，小丫头被邻居家的阿姨惯坏了，经常为她点美人痣，涂口红，上次回去非要我买给她。”
听了明序的话，我暗自咂舌，孩子的世界真是丰富，萱萱还是不足三岁的小女孩，就知道爱美了，懂得用化妆品修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