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组赛结束之后2 意外的自省

    虽然仅仅是第三次见面，两个人在饭桌上已经可以比较轻松的聊天了。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方媛媛还没有完全迈出校门，自己的师傅又去国外出差暂时没有带她。而梁远则是两世的阅历，尤其是前一世的学识底蕴尚在，不会担心自己露怯。而且梁远也是个很谨慎的人，不仅自己座位朝着墙面，而且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也假装扭头看窗外，不自觉的就背上了名人包袱。

    面对一脸期待的方媛媛，一看就是想挖出什么猛料来。梁远觉得和这个初入社会的年轻人交谈，即使知道对方的职业，也仍然能比较轻松，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在聊天的时候，梁远虽然不爱多说话，仍然要抢占话语的主动权。于是他首先抛出了一个问题：“方同学，你觉得比赛赢了，就是踢的好吗？”果然问的方媛媛一脸懵，看着她瞪圆了眼睛，有些疑惑的表情，梁远还促狭又好像提醒的的来了一句：“开好车的一定就是好人吗？”说完自己还微微笑了笑。

    上次和梁远交谈，方媛媛就能感觉出梁远和她印象中的运动员很不一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方媛媛回想起那次和梁远的交流，反而觉得他更像是一个老师，至少是一个很有社会阅历的人。让她觉得很有反差感，也对他十分好奇，并且很期待再次和梁远进行深入交流。果然，这次一碰面，梁远就给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这类问题在上学的这些年，方媛媛是没有思考过的。比赛一定是打的更好的那一方获得胜利，而实习以来的第一个大选题，就是要了解足球运动，一个从小就认真学习的好学生，方媛媛也算对职业比赛有了一定的了解。梁远这种带有一定思辨又有一定诡辩色彩的问题，还是难不倒方媛媛的。但是作为一个新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外人，还是无法正面回答梁远的。也是为了激发梁远的倾诉欲望，方媛媛便讨巧的反问：“那你觉得昨天你哪里踢的不好？”

    说起哪里踢的不好，梁远似乎被噎了一下，不过这是他刚才自己提出来的，所以随即就开始描述自己认为的，昨天比赛里不足的地方。由于方媛媛昨天下半场看的是另外的比赛，所以也听得津津有味。昨天梁远下半场上场以后，面对完全龟缩防守的越南队，本来并不是十分适合他的发挥。毕竟对方不进攻，也就没有所谓的由守转攻的调配，也没有了中后场的组织。而梁远压到了前场，站在了前腰的位置，又和其他场上的队友有了些许重合，虽然教练组在赛前给他安排了战术，但是在实际执行的过程中么，梁远说道这里有点语塞。

    于是他跳过了这一段内容，直接说经过10分钟的磨合，场上的队员都已经调整好状态，适应和演练新的战术，而梁远也是在这个时刻，开始了高光的表现。面对密集防守的队伍，1997年的足球解说员们总爱说：“破密集防守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打远射。”对于多了20多年看球经验的梁远来说，这个说法不能说错，但是有些狭隘。越南队很快就发现了，下半场的中国队进攻，往往从梁远这里发起，所以还特意让一名前卫专门顶住梁远，在他接球后的第一时间，便进行贴身逼抢，不让他从容拿球。不过梁远在河内客场与对手比赛中，了解了自己的对抗能力是优于对手的，所以接球后没有完全按照战术，向相应的区域传球，而是直接强行突破，造成越南队不得不找人来协防，从而在其他区域拉开了一定的空档。梁远的助攻，就是在越南队不得不协防后，在禁区前沿露出了一个空档，让梁远横向一拨，为队友创造了打门的机会，而队友也没有辜负他的传球，稳稳的将球打入球门。

    虽然谈到自己的助攻，但是梁远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一丝丝的得意。或许他觉得还是进球更重要吧。方媛媛观察到了梁远的表情，也暗自想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接着梁远开始讲述后面的比赛进程，为了防止梁远突破传球，越南队在后面的一次防守中，后卫队员站在了梁远传球或突破的路线上，并没有上前一步夹抢。于是梁远没有传球更没尝试突破，突然的一脚抽射，压住脚背让球贴着草皮窜入了球门的下角。在后面一段时间的比赛中，中国队的前场逐渐捋顺了战术，队员们也执行着教练组的安排，多给了梁远好几次持球组织的机会。而见识过了梁远远射的能力，越南队的后卫不得不在防突破防远射和防传球之间做出选择。而瞬间的选择往往不那么正确，动作也往往不是很到位。于是在梁远假动作要射门，骗的越南队后卫上档一步，又摆动身体假装要突破，终于在球没有滚动的情况下，把越南队的后卫骗倒在草地上。然后梁远在越南队后卫线过来协防的过程中，把球塞到了禁区内的空档，助攻本方中锋攻入了第四个球。梁远复述比赛内容的时候，方媛媛静静的听着，也静静的观察着他。不仅在描述第一个球的时候，梁远的言谈平铺直叙，脸上面无表情。在后面谈到自己的进球和第二个助攻的时候，也仍旧是没有太多兴奋的表情与词语，隐隐的反而有点担心的样子。作为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儿，方媛媛为此有些疑惑了。

    疑惑归疑惑，方媛媛在听完梁远的讲述以后，也不会把自己的最深层次的疑问直接问出来，一方面这是从小的教养，另一方面也是几年大学教育老师传授的一些小窍门。于是她刮了刮脸皮：“羞不羞，羞不羞啊。嘴里说着自己没打好，结果说了半天都是给自己表功的。啧啧，姜老哥你真厉害啊，也懂得先抑后扬。”

    梁远本来已经开启了诉说模式，被方同学这么一怼，也是语塞了片刻。不过要说昨天比赛，自己的不足之处，梁远还是有话说的。比如他最初出场是后腰，而由于对手大多数人笃定了不进攻，所以梁远本以为没有什么防守的压力，结果一上场，就被黎玄德逼抢了几次，让他最初的5分钟表现，一点也不出色，反而还险些被断掉一次球。其次就是梁远认为自己阅读比赛的能力还有提高空间，是的，他在方媛媛面前用了这么个充满外交辞令，又文绉绉的词句，让方媛媛在听的过程中不由得一愣。虽然通过上次对话，方媛媛已经知道梁远的认知水平很可能超过大部分运动员了，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倾听者，方媛媛仍旧把疑问埋在心里，脸上保持着微笑，听着梁远有些絮絮叨叨的把自认为的不足说完。

    虽然是因为工作原因才开始看球，而且看球经历也才几个月，方媛媛除了国内比赛和国家队的比赛，也是看过一些欧洲比赛的直播和集锦。对于梁远这种硬找出来的缺点，方媛媛直觉这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还能挖出更多的猛料呢。于是她用循循善诱的语气，满脸疑惑的问：“可是梁哥，你刚才说的这些不足，其实哪怕是马拉多纳、罗纳尔多这样的球星也不可避免。你是不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还是有什么话，没有想好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