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河内 有惊无险的首战和惊讶的访谈

    中国队场上的状态，在赛场上的梁远是最有发言权的。在领先两球之后，或者说在山哥顶进第二个球之后，中国队在场上的其他人，似乎一下子就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哪怕是场边的观众，如果看球不久或者没有踢过球，也感受不到这种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不是说让队员体能下降了，速度变慢了。身体对抗上仍然是中国队占尽了上风。但是全队的专注度绝对是下降了，俗称是有点走神儿了。越南队的队长黎玄德，也绝对感受到了中国队的变化。他挥手招呼队友上前围抢。不过越南队的其他队员，对于中国队的反击速度还有顾忌，大多数人并没有随着队长的号召，改变主教练的既定战术，仍然固守在后场。不过黎玄德似乎也没有因为队友的不配合而失望，他拼劲十足的在中国队的后卫线与前卫线之间游走，努力的拼下中国队后卫脚下的每个球。无论什么比赛，气势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确能实实在在的影响场上的形势，甚至比赛的结果。看着队友们有些松懈，黎玄德虽然积极拼抢，确显得有些孤掌难鸣，梁远决定暂时放弃位置，去专门盯防一会儿黎玄德，把越南队可能起势的苗头压下去。黎玄德身长腿也长，梁远和他几次身体对抗，能感受到对方的核心力量不弱于中国队的球员。而且他的意识很好，总是用最短的路线完成了最大的出球路线封堵。梁远几次对他一对一盯防也没有讨到便宜。要不是越南队投入的进攻力量少，黎玄德在前场显得十分孤单。而中国队的后防线可以从容大胆的夹防。黎玄德几次持球，都没有突破中国队的后防线。到了比赛快到40分钟的时候，场上所有人的体能都到达了一个将近未尽的阶段。黎玄德接到了后场传过来的球，又一次面对梁远的防守。在他晃动重心，准备做出假动作的时候，梁远敏锐的发现黎玄德的脚下的速率有些下降了。没办法，踢了将近半场，又独自高强度的抢了近10分钟，体能难免下降，动作便不可避免的变形。梁远看准了机会，在黎玄德重心没有调整到位的时候，果断出脚将球捅开，然后身体快速跟上，把自己挡在了对手和足球之间。梁远把球干净利落的断了下来。越南队上半场最好的一个进球机会，被梁远破坏掉了。作为一个边后卫，仅仅是防守好并不算合格。而梁远无论是灵魂还是身躯，也都富含着进攻的意识。断球后梁远快速持球前进，因为他发现因为黎玄德刚刚持球，越南队防线上有些队员也开始压上了，他们的防守有些松动。看到球被断了，越南队队员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又飞快的向防线收缩。不过由于预及到中国队之前的打法，大部分防守队员都向两个边路跑去。越南队的中路露出了很大的空档，而中国队的中锋山哥，正站在前场30米攻击位置上。梁远毫不犹豫的一个贴地直塞，球传到了山哥身前。山哥没有第一时间接球，而是顺着球路控制住足球，并且立即转身提速。此时禁区正前方只有一名越南队的呆立的后卫，启动后的山哥在后卫身前轻松变向，甩开了来不及提速的后卫，便摆脱了整条越南队后防线的纠缠。面对出击的门将，身高1米9的山哥轻轻将球一推，球穿过了门将身侧，一蹦蹦的窜入了球门。中国队客场3-0领先在球入网的那一刹那，梁远分明感觉到，黎玄德眼神中对进球的渴望，对胜利的追求，随着中国队的进球消失了。上半场三球领先，实力上也有较大的差距，让比赛早早的失去了悬念。下半场开场后，无论是场上的梁远，还是在荧屏前的方媛媛，都能看出越南队已经放弃争胜，甚至放弃了争取进球。全员都缩在自己的门前30米。而中国队面对摆出了铁桶阵的越南队，自己的净胜球也挣了不少的情况下，便不再穷追猛打。大戚教练在场边大喊着，让全队改变战术，重点试验下禁区前的远射和高中锋的摆渡争二点。梁远位置也提到了几乎前卫-前腰的位置上，甚至还远射了两次找找状态。面对中国队围攻，越南队坚决不压上。场上的态势就这么僵持住了。按有些人的想法，此时场边的越南球迷，应该会很失望或者很生气吧。至少在之前聊天中，梁远听到国家队的老球员，如马儿、老徐聊起过，说国内球迷如果落后了，总爱喝倒彩。此时越南队被彻底压制，并且大比分落后，可以说比赛是输定了。但是越南的球迷们在下半场开场，经过了短暂的迷茫后，又开始了喝彩。为越南队每一次成功的解围，为越南队每一次堵住射门，为越南队每一次从中国队脚下断球，而喝彩。（注：这段故事实际是体坛周报在1999年，报道中国国奥队客场4-0领先越南队后，描述的越南当时球迷的反应。实际97年世预赛这场比赛反而没有这样，当然，我也稍微改动了下这场比赛的结果。）就在主队球迷的各种喝彩，以及中国队稳稳的控制中，本场比赛结束了。中国队带着客场三连胜的结果返回北京，准备下个月开始的三场主场比赛。球员的比赛结束了，记者们以及记者身后各个媒体的比赛就开始了。中国队的随队记者，从阿什哈巴德辗转杜尚别最后跟到河内的，没有80人也有50人。但是在阿什哈巴德的时候，国家队教练组就严格限制了记者对球员的采访，而各种简单的训练镜头和比赛集锦，实在是没有什么新意。要想从一众媒体中突出出来，那就得写出有新意的报道。无论彼时还是现在，国内还是很想听听对方民众的一些看法的，所以在后来，国内专门有翻译国外论坛讨论甚至吹水的网站。但是这个时代中国人大多数连互联网都不知道是什么，只能是记者采访什么写什么，自己就听着什么。作为随队记者的穆书恒，英语好，又和足协官员，教练组成员关系搞的好，胆子虽然不是特别大，在杜尚别他不敢顶着步兵战车的炮口前走，但是还是敢于在河内，与热情的懂英语的越南球迷交流的。于是，方媛媛在赛后第二天就看到了这么一个采访视频：电视里穆大记者举着话筒，问越南球迷对本场比赛有何看法，这个越南球迷英语磕磕巴巴，但是一脸坚定的在话筒前侃侃而谈：“虽然我们越南队很弱，但是我们仍然支持我们的队伍。我们为队员在场上的每一点成功欢呼。我相信我们早晚会得到一个冠军，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比赛。”（注：这段来源是我从好像是1999年东南亚老虎杯比赛，越南队痛失冠军后的一个采访中，凭着记忆大概写了这段，是在亚洲足球杂志这个栏目里播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