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杜尚别 1

    望着飞机舷窗外的白云，梁远的心情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放松。在阿什哈巴德的第一场比赛，他出场了十几分钟，表现中规中矩。作为新国脚来说他的发挥是合格的。而全队在客场4-1击败了土库曼斯坦队之后，队里的气氛就好像考完高考后的高三学生，从老秦教练到另外几个梁远都觉得陌生名字的队员，都是一副大局底定的感觉。前世作为从小到大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高考考研考博一场不落的学霸，这种重要考试后的放松感，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都是太熟悉了。可是两世为人的梁远正在努力回忆前世的记忆，既然无论是分组还是第一场比赛的结果都没有变，那么第二场的对手情况也应该没有改变。第二场比赛的回忆已然很模糊，梁远前世的97年正是即将初三的日子，只能挤出时间来看球。对于第二场对塔吉克斯坦的比赛，他的记忆里仍然只有暗色调的电视转播，草草收拾过的看台，乌央乌央的主队球迷。而中国队好像赢了个1-0此外其他细节他全记不清了。毕竟小组赛引起的关注远不如后面的十强赛，他带着对未知的疑惑与对胜利笃定的矛盾心态，随队踏上了杜尚别的土地。一下飞机全队上下就立即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与土库曼斯坦例行公事相比，塔吉克斯坦竟然派出了几个舞蹈演员载歌载舞，女演员头上夸张的头花，随着舞蹈的动作一摆又一摆，与边上男演员的手鼓声相映成趣。对这种稍显过分热情的欢迎，队员们也没有不好意思。梁远看到几个队里的主力队员甚至乐呵呵的围住了舞蹈演员，随着节拍一同舞动起来。在乘坐的大巴开出机场前，上到官员下到替补队员，大家的脸上仍然还是挂着笑容。不过随着大巴开到大街上，向下榻的宾馆进发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发现杜尚别和阿什哈巴德的不同。街边的居民区当然都是随处可见的筒子楼，城市的颜色和阿什哈巴德也大同小异。不过这里的大街上多了很多穿着迷彩服，荷枪实弹的军人。在路过几个街口的时候，梁远分明看到了很多bmp步兵战车。军人表情上的肃杀之气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等到了宾馆，中国队的翻译询问了当地足协的接待人员，告诉大家不必紧张，这是塔吉克斯坦首都的卫戍部队，准备参加过几天的国庆阅兵活动。不过翻译仍然警告所有人，塔吉克斯坦国内刚刚恢复和平，没事最好不要出酒店。等到梁远来到分配的房间，这里和土库曼斯坦的差距就更明显了。作为塔吉克斯坦最好的宾馆之一，客房不仅比土库曼斯坦的宾馆小很多，而且没有电视。虽然在国外，队员们也看不懂电视上的内容，但是打开电视听听声音，看看这些国家的风土人情，还是前手机时代一个放松的方式。由于杜尚别和阿什哈巴德距离不太远，国家队所有成员都不需要倒时差。再没有电视，客房里的电话不仅贵而且通话效果不好的情况下，酒店的大堂里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国家队这些精力过剩的家伙们，无聊的只能围到前台附近的一台电视下面，看着里面无聊的节目，顺便和队友聊聊天。记者们也就此凑了过来，要么和相熟的队员教练聊天，增进彼此感情，顺便听听有没有新料，也和同行们交流一下。和已经有了饮食保证的球队不同，很多被外派出来的记者，仍旧吐槽这里的饮食，不仅吃不惯，而且不够吃。按说上一个客场，有些记者就知道不够吃了，所以在杜尚别已经补充足了方便面。按说不到一周的生活，忍忍都是能过去的。毕竟在阿什哈巴德，有人连冷水泡方便面都吃过了。“嗨，别提了，这里水泡不了面。”有已经验证过的记者给出了答案。原来在这几个月附近的雪山上雪水解冻了，雪水流入了给杜尚别提供饮用水的河流，所以整个河水现在是一片土黄色。由于塔吉克斯坦也是个刚刚独立的国家，很多基础设施要么年久失修，要么根本欠奉，所以目前宾馆里水管子里流出来的水，也是土黄色的。“得，连凉水泡面都吃不了了，难道真的干啃面饼啊。”有记者抱怨说。有抱怨有交流，但是大家都不愿意从大堂离开，一方面酒店外面的街口，就有战士和步兵战车，没有人愿意去大街上数战车的数量，而客房又太小了，说不好听的拿大顶都没地儿。那为什么围着看电视，大家都不愿意换台呢，是什么节目这么吸引人。也不是，因为大堂的电视也就能收两三个台，挑来挑去也就目前这个能听个声儿而已。梁远没有参与楼下的茶话会，只是坐在客房的椅子上看着英语。博士梁远之前的英语水平还不错，但是口语交际能力在多年工作之后有些弱化。而球员梁远的英语水平么，实在是一言难尽，而现在梁远的智力水平是接近当年的博士的，但是知识储备确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这些天梁远在努力回忆之前作为数学老师时候的知识，也确实想起来了很多，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还是有若干知识点忘记了。他不知道是哪部分忘记了，是否还能想起来，所以只能在训练比赛之余，多翻翻买来的各类书籍，至少是充实自己。前世足球只是自己的业余爱好，现在他成了职业球员，而且现在还是入选了参与世预赛的国家队的一员。那本着梁远一向愿意负责的态度，那也要把自己目前的职责做好。至少吧，要努力一把，看看自己能否改写几场遗憾的事例。至于以后的职业生涯规划，梁远也在思考，至少目前的收入算是国内顶级的，而且这个年轻健康的身体，才刚刚25岁，只要训练得当不透支身体，至少再踢个十年没有问题。而且现在高考好像还没有放开年龄限制，现在没有手机没有网络，问了几个队友和教练，大家给出的答案也莫衷一是。梁远假设自己要去高考的话，而且自己立即退役备考的话，也错过了报名体检等一系列的事情，至少要1998年才能考试了。而一个前途可期的国脚，在全国瞩目的比赛中退役，不说别人怎么看，梁远自己就觉得有些不负责任。既然来了，就试着做点自己能做的，争取有个改变。这是梁远时常自己念叨的。至于如果有机会出国去欧洲，踢几年五大联赛，前世作为球迷的梁远也颇心向往之，现在如果打入世界杯，他也未尝没有这样的机会。他或许有一个不一样的职业生涯规划。正当梁远在客房内又一次坚定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时，客房响起了敲门声“梁远，二十分钟后去开准备会！”领队也没有进门，只是在门口大声提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