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旧事重提
带着疑惑和不解，陈少云推开大活动室的木质大门。
队伍里的九名队员除了陈少云以外全都到了，他果然是最后一个。
倒不是陈少云耍大牌故意迟到，而是他真的没有看群消息。加入群聊第一天他就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实在是太吵了，手机总是乱叫个不停。
此刻秦歌正弹着钢琴，王雪然站在她身侧，和着钢琴声唱歌。
那是王雪然为下一场准备的参赛曲目，是秦歌前几年的代表作，差一点拿到最佳女歌手奖项。
剩下的人都坐在一边，或是小声交谈，或是神游天外，除开小胖辛东宇外，几乎没人注意到陈少云偷偷走进来。
辛小胖招招手，示意陈少云坐过来，小声说道：“你还别说，王雪然这小丫头真有两把刷子，说不定能跟你一起走到最后。”
在辛小胖心中，陈少云肯定能走到最后，还是秦歌队伍里最具冠军相的那个。
“没人说小丫头坏话吧？”陈少云问道，比赛时翻唱导师的歌曲，多多少少有些拍马屁的嫌疑。
“那倒没有，咱们队里谁不知道王雪然就是奔着人家秦老板来的。”辛小胖摆摆手，“咱们这些人来参加比赛的，有的是为名，有的是为利，有的是为了特么梦想……只有这丫头与众不同，她是来追星的。”
王雪然是第一个主动选择加入秦歌队伍的参赛选手，为此不惜拒绝了林玮伦的盛情招揽。
不得不说，林天王实惨。
“那就好。说好了，谁敢欺负小丫头，咱俩就怼谁。”
“放心吧，就冲小丫头天天哥长哥短的，咱也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吃亏不是。”
陈少云和辛小胖虽然不是同一个省份的，但两人却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老乡，再加上这几天时常一起打球，脾气相投的两人自然而然成了小团伙。
掌声在空旷的大活动室响起，大家对王雪然这位最小的队员还是很宽容的。小姑娘自身讨喜是一方面，队内战还没开始也是一方面。
王雪然害羞地笑了笑，低着头走回辛小胖右手边的空位坐下，目露凶光看向另一边的陈少云。横眉冷对的模样，仿佛陈少云害的班级失去流动红旗一般。
接着又有人上前，低声跟秦歌说了几句后，钢琴声重新在大活动室响起。
说是开会，实际上是中期检查，秦歌来看看她的队员准备得怎么样，生活上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选手们一个两个上前接受检查。如果选手是翻唱他人的歌曲，秦歌会为他们伴奏，然后再给出自己的意见；如果是原创歌曲，选手可以清唱，也可以自弹自唱，秦歌同样会给出她的建议。
尽管秦歌不以创作见长，可出道十年赋予她极其丰富的经验，远胜于初出茅庐的新人选手。
可以笑话秦歌是千年老二、无冕天后，绝不能说她菜。
很快就轮到了辛小胖，小胖前脚刚离开座位，王雪然后脚就坐了过来。
“少云哥，你迟到了。”王雪然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样不好，会给秦歌老师留下坏印象的。”
紧张是心态问题，唱的不好是能力问题，迟到则是态度问题，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小丫头王雪然的义正言辞还只是开胃菜，陈少云真正的考验还是在秦歌本人。
只一会儿的功夫，辛小胖蔫头耷脑地回来了，大脑袋深深埋在胸口，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陈少云。”
还没等安慰一下辛小胖，大活动室里已然响起陈少云的名字，所有人也都看向了他。
大家都想知道一鸣惊人的陈少云这次会拿出什么样的作品。
“在呢，秦老师。”陈少云规规矩矩地应答，没有当着大家的面直呼学姐。
只是秦歌似乎跟陈少云有私密事要说，她起身向大门外走去，边走边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辛小胖面露羡慕之色，十分丑陋地给了陈少云大腿一拳。不轻不重的一拳，朋友间的玩闹。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大活动室，众人立刻拉开了话匣子。
“你们说，陈少云不会挨训吧？”
“谁？陈少云？人家可是香饽饽，是导师跟前的红人，能挨训？”
酸气四溢，一股醋意在大活动室蔓延开来，不管被叫走的陈少云是否会挨训，都是与导师单独相处，算得上是开小灶了。
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本就容易引起不满，偏偏两人又师出同门，都是音乐学院的毕业生，陈少云还是秦歌主动抢回来的，自然有人醋意大发、心生不满。
关系户总是受人讨厌的，因为自己不是那个关系户。
“好酸啊，这谁中午偷跑去食堂喝醋了啊！自己没本事就酸有本事的人，真是没出息啊。”
辛小胖面向和善，但他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听见有人阴阳怪气，自是不会惯着，直接开怼。
大活动室外，秦歌朝一间空教室走去，紧随其后的陈少云稍显心不在焉。
无他，秦歌实在过分美丽，一袭天蓝色的连衣裙恰到好处装点了她的美，白生生的胳膊露在外面，领口处一抹白皙更是惹人无限遐想。
陈少云觉得最近可能是缺练，应该多多观摩老师们的佳作，以提高他的兴奋阈值，不然没法好好开展工作。
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最近怎么样，还好吗？”秦歌迫不及待地开口，“不要在意网上那些话，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要是实在忍不住想看，就看看那些好的留言，有很多人支持你。”
没有问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也不关心下一首作品是否出彩，一开口就是关心。
不管秦歌的行为是不是糖衣炮弹，陈少云的心底都升起了暖意。
见陈少云没有接话，秦歌还以为他心里难受，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被人评头论足、造谣抹黑。
“放轻松些，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刚出道那会儿可比你惨多了。”秦歌接着说道，“当初还有人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参加节目就是为了走红，然后傍大款当小蜜。”
傍大款，小蜜……好老的词汇，陈少云已经很多年没听人说起过了。
“还有人说我本人长得特别丑，形象都是靠化妆师撑起来的。说我在学校里是小太妹，总是欺负同学。”
的确，秦歌曾经有一段时间被黑的很惨，不是说她千年老二，那不能算是黑，充其量是一种调侃。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秦歌人生至暗时期。
各种各样的黑料层出不穷，只有想不到，没有不能黑的。秦歌甚至一度只能停工，什么工作都接不到。
幸好秦歌没有被谣言中伤击垮，而是趁着那段停工时期努力学习，最终凭借自身实力考上了音乐学院。
“还有还有，你知道最离谱的是什么？”秦歌笑着说道，“还有人说我其实是男的，真的，你别笑，真的有人相信这种荒唐说法。”
秦歌一边笑着，一边对从前那些造谣抹黑如数家珍，仿佛被抹黑到无法工作的人根本不是她本人一样。
听着秦歌的话，陈少云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小女孩儿可怜的裹着被子，一页一页翻看那些辱骂她的污言秽语，委屈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那后来呢？”陈少云问道。
原主作为秦歌的铁粉，这些事情自然是清楚的，甚至还为此在网上跟黑子激情对线。奈何原主实在嘴笨舌拙，根本说不过对方，最终只能耻辱下线。
“后来啊，后来我原谅了他们。”秦歌仍然在笑，“他们如何是他们的事，我只要过好我自己就可以了。他们也是要赚钱生活的，都不容易。”
陈少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所以说，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被这些怪话影响生活。”秦歌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该干嘛就干嘛，做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此时此刻，美貌成了秦歌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事。
陈少云尴尬的摸着鼻子，试探着说：“其实，我没有被那些话影响，我都是当笑话看的……”
“可是辛东宇明明说，他说你是因为那些言论导致失眠，所以今天才会迟到的啊！”秦歌惊讶地说，“他还说，说你眼泪多到把身上的t恤衫都打湿了！”
辛胖子你死定了！
硬了，陈少云的拳头硬了。
“失眠是因为隔壁辛东宇这个死胖子成宿成宿打呼噜，声音太响吵得人睡不着。t恤湿了那是因为打篮球出的汗太多，你也知道京城这破天气，躺着不动都出一身汗。”
秦歌“……”
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涨起来的河豚，让人忍不住想要戳一下她的脸颊。
“学姐，要不我给你写首歌吧？”
“真的吗？”秦歌转气为喜，她喜欢陈少云的个人风格，也相信陈少云的实力。
“当然，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秦歌好奇地问，希望这个价码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青蛙跳下楼之类的糗事。
“你看啊，咱们两个都是社会人，社会人是没有友情稿这么一说的，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友情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