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回 玉清观
卫小娘刚回到扶疏阁，蝶儿就从屋子里迎了出来，“小娘，老太太遣了翠屏姐姐送了两碗冰酥酪，说是给小娘和六哥儿解暑的。”
“可谢了翠屏没有？”卫小娘坐下来就看到一个食盒放在了圆桌上。
“谢了的，按小娘平日的吩咐，不管是大娘子院里的，还是老太太院里的咱们都是谢了的。”蝶儿乖巧的一边说，一边把食盒里的酥酪盛到了碗里。
“那就好。”
卫小娘吃了一口冰酥酪，果然又凉又甜，很是解暑，“剩下的还放在食盒里，等六哥儿下了学堂给他吃。”
蝶儿点头，“正是呢，早上我去送六哥儿去学堂的时候，仿佛听师傅说，栋哥儿和咱们哥儿就要暂时停课了。”
“为着什么？”卫小娘边吃边问。
蝶儿摇头，“奴婢也不太清楚，只听先生说，栋哥需要下场历练，咱们枍哥儿也启过了蒙，是要另找师傅了。还说主君好像给两位哥儿另寻了学堂，听说在京城里是很好的学堂，只是需要出门坐马车才能去到学堂。”
卫小娘愣神了一下，这也是个好事，只是她还没听主君说过。
又吃了一口冰酥酪，卫小娘接着舀了一勺喂给了蝶儿。蝶儿起初不敢吃，可拗不过卫小娘的硬塞。
就这么，主仆俩一会儿就把一碗酥酪吃完了。
最近盛家的门客来了不少，尤其是来了许多穷举子，其中还有那主君看好的女婿文炎敬。
兴许是主君看到他们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才想着给长栋和枍儿找更好的学堂，以示熏陶。
幸好主君对子女都很好，略微偏私墨兰一些，也是因为对林噙霜爱屋及乌。
卫小娘算着时间，心里默默道：及不了乌多久了，墨兰的面具，快被她自己和林噙霜撕掉了，到最后装都装不上去。
“老太太那边怎么说？”
蝶儿回道：“翠屏说，今日天热，老太太要午觉，小娘就不过去了。”
卫小娘点头，没答话。
她虽然有意每天都去寿安堂伺候，但是老太太有她自己的生活节奏，她尊重也遵从。
既然今日不去寿安堂，那她就坐下来做个女红，最近忙的都生疏了。
让蝶儿拿了四个枕套面子，她要绣两对枕头，一对给彩儿一对给蝶儿。
虽然这俩是自己的丫鬟，但她早就把她们当成自己人了。
“小娘，你对我们真好。”蝶儿在一旁帮忙捋线一边一脸狗腿的夸着自家的小娘。
“小娘，你说你长得这么美，人又好，要是对主君稍微使那么一点点手段，还能有她林小娘什么事。”蝶儿一边说，一边腾出一只手，比着一点点的手势。
卫小娘倒是腾不开手，一只手在拿着绣花绷子，一手拿绣花针，熟练的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忍不住笑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编排起我了。”
卫小娘答非所问，只略略带过了。
但是她在心里回答了蝶儿的话，蝶儿说的的确没错。梳妆时间她是照过镜子的，卫小娘原身的脸真的是绝美，浓妆淡抹总是相宜。
柔滑的发丝乌黑透亮，挽成发髻，温婉又不失烦缀。脖子纤长与肩膀形成了优美的弧度。低头凝视花绷子的时候，更有一种不自知的美。
可惜啊，可惜，可惜她没有拿美貌首当其冲的笼络主君。一来是她懒，不屑于心累；二来是主君真的不是那种只看皮子的人，不然那萍小娘在盛府那么些年了也不至于一直都籍籍无名。
林噙霜能够杀出重围的优势也有两点，一是她极尽哭惨之能事；二是她诗书都是从小熏陶到大的，只可惜没用在正道上。美貌倒是其次，比不过卫小娘的绝美，也比不过萍小娘的妩媚，但是她能豁得出去，能为了自己和子女的前途无所不用其极。
就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方法不建议推广。
算了，不想自己的事了，还是关注眼下吧。
她更喜欢跟主君交流的模式就是简简单单的，没有太相爱，也没有太疏远。细水长流，平平淡淡的过到老，应该也还不错。
“对了，蝶儿，你看看我那盒子里有多少银子，我准备给彩儿添置嫁妆。”卫小娘说，“大娘子给了彩儿二十两，我不可越矩了，就给彩儿十五两吧。”
蝶儿放下手里的彩线，应声就去端出卫小娘的钱盒子。
“小娘，这里面有一百多两呢，前儿佃农的租钱大冬送了来，我都给搁在里头了。”
“我知道，得亏主君给了我一个田庄，不然我都没有钱给你们添置嫁妆了。”
“小娘，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拿出来了十五两。”蝶儿把十五两用戥子称好了放在圆桌上。
“嗯，你再称两个二十量的。”
蝶儿边称边问，“小娘这又是要做什么？”
卫小娘会心一笑，并没有回答。等她手里的那朵花瓣绣完，她才起身走到圆桌旁，拿起那十五两，“这个，等会你让彩儿来，我给她添妆，顺便再嘱咐她几句。这要出了门子，以后回来的就少了。另外这二十两，是我给你压箱底的，还有这二十两，明儿我回了大娘子，带你出门去翠宝斋打一副齐整的头面，不够了我再添置。”
蝶儿听着听着就红了眼，“小娘，你怎么对蝶儿这么好？彩儿那丫头才十五两，你竟然给我二十两，还要给我打一副头面。”
“傻蝶儿，因为你是我妹妹呀，快别哭了。”卫小娘眼见着蝶儿的泪珠儿像断了线的往下掉，就慌了神。
安抚好了蝶儿，她才又坐了下来，心里在想也不知明兰那边怎么样了。
她跟墨兰和如兰一起去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了，说好的她要邀请如兰去暮苍斋看她养的三大缸荷花，为的就是暗示如兰去给大娘子传递她去玉清观算卦的事。
大娘子自来就好去什么三清观、玉清观走动，保佑子女顺遂，主君官运亨通。听如兰这么一提，竟然还有那么灵验的真人。
算着时间，也是该去玉清观请真人问卦了。
果然，几日后，大娘子选了个宜出行的黄道吉日，带着刘妈妈并两个丫鬟去了玉清观拜了真人。
又几日，大娘子让主君亲自去玉清观捉墨兰和梁晗的奸。
这事主君和大娘子捂得严严实实，可林噙霜还是满京城散播了自己女儿与梁六郎私会的流言。
卫小娘小瞧了这次的事，大娘子躺在床上喊打喊杀，老太太也气病了。
她正在想着怎么能让老太太好些，翠屏就来了扶疏阁，
“小娘，房妈妈请您去寿安堂……老太太还没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