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回 她作她的孽
主君刚进来，林噙霜就站起了身，给主君行了礼才道：“妾身来给妹妹送六哥儿的洗三礼呢。”
“哦？刚才在席上怎么没给？还特意跑了一趟？”盛纮一脸的不解。
林噙霜脸上的不自在转瞬即逝，巧笑道：“好久没见妹妹了，我想着怎么也得来看看妹妹才不负了咱们的姐妹之情。”
林噙霜说着，目光扫向了卫恕意。
卫恕意：……我谢谢你！
盛纮：……他不接话了，只点点头算是回答。
林噙霜待着无趣，跟主君躬身告了辞。
蝶儿从奶娘的住处把孩子抱了回来，主君见着襁褓里的儿子又眉开眼笑了。
朝着蝶儿嘱咐，“一定要把地笼烧的热热的，别冻坏了小娘和六哥儿。”
蝶儿福礼，“遵主君的吩咐，奴婢一定把屋里烧的暖暖的。”
“主君，咱们的孩儿还没名字呢，请主君起一个好名字吧！”卫恕意温婉道。
盛纮连连点头，“正是呢，之前我怕起的不合老太太心意，特意去请老太太起。老太太说几个孙子在她心里都是一样的，让我看着起就是了。”
“老太太心意，自是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想了一会儿，盛纮才又捻须，故作深沉道：“枍（yi），就叫盛长枍怎么样？”
卫小娘点点头，“很是不错，妾身替枍哥儿谢主君。”
盛纮见卫小娘谦和温驯，甚是满意，又起了好名字，更是自豪，“对了，你想到什么赏赐没有？”盛纮把睡着了的孩子抱回给了蝶儿。
“那就在扶疏阁的院里置办个小厨房吧，回头枍哥儿的吃食做着也方便一些。”卫小娘知道拿儿子说事应该能管用。
“就这？”盛纮不满道：“庄子铺子银子什么的，都可以的。”
卫小娘知道她生了个儿子就已经遭林噙霜的恨，亲自来会她了，更不敢要这些值钱的了。坚定的点点头，心里只觉眼下小厨房要紧。房妈妈毕竟还要负责老太太和明兰的饮食，孕期已经让她太过操劳了，再这么下去属实不妥。
盛纮点头允许，“回头让你的丫鬟去大娘子那里支取二百两银子，以作小厨房的添置之用。”
“主君，是不是有点多了。”
盛纮大手一挥，“这哪里多，你不要赏赐，这是我给的，你收着便是。”
两百两呀，这得卖多少绣品才能挣到这么多钱？李染没出息的想着，看来笼络好主君还是有好处的，怪不得林噙霜那么的热衷争宠。
原来宠爱是直接和银子挂钩的。
老太太不喜人多，只待晚些时候，客人都散了，她才在明兰的陪同下来了扶疏阁。老太太抱着小孙子，笑的合不拢嘴，又看看明兰在一旁可爱慧智，暗叹卫小娘将来是个有福气的。
聊了会子话，老太太便要回寿安堂了。
晚膳过后，彩儿进来回话。她已经打听清楚了，院里其他几个都是没有根基的，卖身契都在大娘子的手里，只有小秋是林噙霜的一个庄子里的家生子，这个庄子是在远郊，彩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听了出来，当即就把小秋关在了扶疏阁一个偏僻的小仓房里。
原来她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林栖阁。
小秋刚开始还不肯说，直到彩儿威逼利诱，警告她要告诉主君她才都说了。
原来她是雪娘刚培植的眼线，让她每天都要把扶疏阁里针头线脑的事都告诉林栖阁。
虽然她出不去，但每每都会在晚上的时候站在墙根底下跟林栖阁的人小声传递消息。直到卫小娘生了，这才停了的。
小秋还说，那个稳婆也是林噙霜提前打点好的，只是没料到，孩子是横位，稳婆刚开始假装不知如何接生，后来是真的不知，才要跑。
果真如此！
“小秋还说，她偷偷听过红裳跟蓝衣的聊天……”彩儿说到这里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说什么？”卫小娘警觉了起来。
“说，之前的那些香料会让小娘你胎动频繁，可能导致孩子在肚子里动成不正的胎位，从而不好生下来……”
卫小娘越听越后怕，原来香料还能起到这个作用，立时喊了蝶儿，“明日，你去把大夫请过来。”
转头对彩儿说，明日一早，你去大娘子那里，一五一十的把你刚才说过的话说给大娘子听。”
彩儿躬身退出了寝室，最后只剩了蝶儿在屋里服侍。
蝶儿琢磨半天还是有点不信，“小娘，大娘子会帮咱们吗？”
“不会。”卫小娘轻轻坐了起来，任凭蝶儿把她头上的钗环给卸下来，“但是，她要是拿到林噙霜的把柄，就不会放弃整治她的机会。”
大娘子很给力，拿到这些证据，又派人找了那日接生的婆子，几下一对，就把事情理顺了。
等主君下了衙，听了彩儿和小秋的供词，盛纮的脸都绿了。大夫这个时候也到了，又听了大夫的话，盛纮就更不得不信了。
他气极了，直接遣了冬荣带林小娘过来。路上林噙霜就转了无数个心思，来到主君面前又是一阵辩驳。
无奈林噙霜功力太深，极尽哭诉之能事。明明是她迫害盛家子嗣，苛待有孕妾室，可到最后竟然变成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还说后面都是大娘子伺候的，要有事那也是大娘子的事，完全跟她无关。
至于人证都是在陷害她，大娘子听见林噙霜把责任都推给了自己，直接开了骂。林噙霜哭哭啼啼，大娘子骂骂咧咧。
主君被烦的脑壳疼，胡乱的斥责了两人之后，就甩袖去了扶疏阁。
他在路上就下了决定，到了扶疏阁故意摆出很生气的样子，满嘴都是要打杀了小秋那个洒扫丫鬟，一句没提林噙霜。
卫小娘就知道，主君这是又不打算发落林噙霜了。他总是雷声大雨点小，牵涉到林噙霜的事就高高抬起，轻轻的放下。
卫小娘眸色平静，“主君，枍哥才出生几天，我这还没满月，不易见血，还请主君赦免了小秋吧。”
盛纮要的就是这句话，“那就打她三十大板，然后发还给她爹娘。”
主君走后，蝶儿才幽怨道，“小娘，那小秋都出卖你了，为什么还求主君放过她？”
卫小娘慈爱的看着睡得很香的孩子，神色平静道：“她和老子娘全家的身契都在林噙霜的手里，也只能听命于她。她虽犯了错，但错不至死。饶她一命，也算是给咱们的哥儿积福了。”
“可林小娘呢？她要害的是咱们哥儿和小娘你啊！”蝶儿越想越气，“就这么放过她我不甘心。”
卫小娘转头看向小蝶，一字一句道：“她作她的孽，咱积咱的福，因果都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