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回 露馅
翌日，请示了大娘子，卫小娘院里的丫鬟配备就定了下来。
一等丫鬟：彩儿。
二等丫鬟：红裳（林栖阁出来的）蓝衣（林栖阁三等丫鬟提上来的），玉儿。
三等丫鬟：青青，小画，和林栖阁裁掉的一个小丫鬟。
卫小娘捧着腹部，坐在院里的一张藤椅上，看着丫鬟婆子们站满了扶疏阁的小院等着她训话，看了一圈，没一个是自己的心腹。
要是蝶儿在就好了。
自从有孕后，卫小娘原身之前的孕期记忆慢慢的都浮现了出来，与蝶儿点点滴滴的相处，都让她心里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温暖。
蝶儿是卫小娘入盛府的时候就跟着她的，那时候在泉州主君还是同知，条件不如现在的好，卫小娘身边只有蝶儿一个丫鬟。不像现在主君升为知州，卫小娘水涨船高，都给她院里配置了六七个丫鬟。
要不是她有孕在身，是不会配这么多丫鬟给她的。说白了这些丫鬟以后是用来服侍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也不知道蝶儿在泉州怎么样了，之前跟主君提过，主君只说由老太太做主秘密送走的，他也不知道送哪去了。
自己在泉州的时候，也让来福管家找了，可是找了很多庄子都没找到蝶儿的下落。
正走着神，被彩儿喊了一声，“小娘，人都到齐了。”
卫小娘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院里六七个丫鬟。
彩儿已经知道自己被提为一等丫鬟了，更是拿着大丫鬟的款儿主动站在卫小娘的身边。
“如今你是院里的一等女使，她们以后都是归你管的，眼下你来问吧。”卫小娘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潜台词是我身子重不方便，这些丫鬟不值得我出马。
卫小娘发话了，彩儿士气大振，好不容易熬到了一等大丫鬟的位置，怎么也得神气一下。更何况她是葳蕤轩出来的，在扶疏阁，比别个丫鬟更要高出一头。
卫小娘闲散的坐在一旁，彩儿站在桌子前的台阶上，环视了一下院子里站的几个丫鬟，最后把目光落到了一脸不服气的红裳身上，只见她是二等丫鬟的穿着，人长的倒是颇有几分姿色，看样子是个利索能干的，不知道怎么就被林栖阁裁掉了。
“你，出来。”彩儿指着红裳道。
红裳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周围，确定彩儿喊的是她才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她是二等丫鬟，彩儿也是，凭什么她就可以直越到一等来命令自己。
不服气是肯定的，站出来后，抬起下巴傲娇的眼神一点儿也不怯场。
“多大了？叫什么？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彩儿拿着帕子，双手交叠在身前，气场十足。
“我可是从林栖阁出来的，你这么问不是打我们小娘的脸吗？”红裳扯着嗓子颐指气使道。
“我还是葳蕤轩出来的呢！”彩儿直截了当的怼了回去。
听到这话，红裳立时偃旗息鼓了，葳蕤轩可是大娘子的院子，比林栖阁的身份那可高了去了，林小娘再得宠也越不过葳蕤轩的当家主母去。
“你如今来了扶疏阁，主子就是卫小娘，别动不动就你们小娘的，要是舍不得旧主，现在就可以回去。”
红裳憋的满脸通红，把头垂的更低了。
卫小娘面色如常，心里却觉得彩儿说的好，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这么多丫鬟都不是自己的人，一院子的拼夕夕配置。
见红裳气焰下去了不少，彩儿又继续问道：“多大了？叫什么？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红裳，十七了，家里只有哥哥和嫂子。”红裳声如蚊呐。
“你是死人呐，大点声。”彩儿提高了声音喝道。
红裳被吓的双肩一抖，才又大声说了一遍，“红裳，十七了，家里只有哥哥和嫂子。”
彩儿喊了玉儿过去，坐在卫小娘一旁的桌子旁，把刚才红裳的话登记在了一本簿子上。
红裳这个不服气的都被彩儿制服了，剩下的几个小丫鬟就好对付了，个个都乖乖的把自己的身世情况吐了个干净。
没等到最后，彩儿就扶着卫小娘进屋歇息了，记录的事就交给外面的玉儿了。
玉儿是卫小娘刚来登州的时候进的院子，她跟青青和小画都是外头买来的，在盛府没有根基，进了扶疏阁都是乖顺听话的。
彩儿扶着小娘坐在了软榻上，又倒了一杯温茶端给她。
卫小娘喝了几口，才觉嗓子舒服了一些。如今已快六月，天热容易口渴。
彩儿把剩了一半的茶碗放在桌子上的茶盘里，随着小娘的目光看向了屋外。
“小娘，如今咱们院里也热闹了，那我还要不要去如意斋送绣品了？”
卫小娘想了想，“先不送了，每日咱们还如常去寿安堂，房妈妈辛苦教导，我不能因着怀孕就托大拿乔不去学习。况且女红是细活，还能打发孕期的闲暇。”
彩儿点点头，贴身俯腰站着。
“对了，咱们的绣品如今卖了多少银子了？”
彩儿转身去到床榻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长方体的红木盒子，捧到小娘面前，“小娘，都在这里了，一共有四十五两。”
不算少了，但要寄到江南卫家还是不算多。细想想，如今院里人多眼杂，这么多银子被其他院里知道了，自己也说不清楚，想了想道：“彩儿，等会子你请来福管家过来一趟，你拿出四十两银子包好，我要麻烦他把这些银两寄到江南去。”
彩儿知道江南卫家的事，也知道卫家四姑娘要及笄了，小娘送银子过去是给妹妹置办及笄礼的。
彩儿收了银子，应声就出了门子，小娘往软榻上闭目养神，很快就眯了过去。
约莫几天过去，来福到扶疏阁回话，说银两已寄妥当。
卫小娘见院里这几天风平浪静的，依旧吩咐了彩儿偷偷的去卖绣品。
卫小娘吃过绿箩去林栖阁通风报信的亏，于是这回立了规矩，院里的二三等丫鬟们，没卫小娘同意，是不能出扶疏阁的。
可不知怎么的，林噙霜还是知道了这事。
她告诉了下衙后的主君后，直接就遣人押了刚刚回府的彩儿让冬荣带到书房去。
彩儿见到她一个时辰前刚刚卖出去的绣品，莫名的出现在了主君的书桌上，就猜到事情露了馅。
主君一问，她就全招了。
盛纮堂堂一个登州知州，官居六品，家里的小妾竟然偷偷的去卖绣品过活，真是有辱门风。那些同僚还不笑话他治家无方，苛待有孕妾室。
盛纮越想越气，喊了冬荣：“去扶疏阁，把卫小娘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