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机男一枚
之前那些夸张的表演,现在说痊愈了,恐怕没人信。
陈妍芝只好显得柔弱:“姑妈太后天天照顾,还让御医盯着,我已经差不多康复了。”
南见:“这样最好,你要好好调养,来参加我和诗儿的婚礼。”
陈妍芝带着一丝紧张:“表哥非得娶她不可吗?”
南见:“不然呢?难道我能娶你吗?”
陈妍芝更加激动:“为什么不行?我不比她差,为什么不能是我?她根本不是个好人。”
“如果你再让我听到你诋毁未来的摄政王妃,我这人可护短,表妹你也别想逃脱。”南见语气平静,却字字有力。
陈妍芝满眼委屈:“表哥为何就不能护着我呢?”
南见:“你能来参加婚礼就好,如果不能,就待在巢凰殿,再玩什么小手段,别怪我不客气。”
陈妍芝泪水盈眶:“表哥,我怎么就阴险了?”
南见:“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当初本王给你留了面子,没让诗儿当面对质你脸上的巴掌印。你说当时她的手印和你的不符,或者是……”
陈妍芝神色已经慌乱。
南见慈悲为怀,话点到为止:“本王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
摄政王府与丞相府均是当世权贵,联姻必定繁琐,按常规速度筹备,两个月时间恐怕都不够。
为此,他们早已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生怕延误婚礼。
自那以后,南见和白诗再没见过面。
白诗甚至开始怀疑。
“果然,得到的都不会珍惜。”白诗独坐闺房铜镜前,低声抱怨。
当初避无可避,如今两个月不见踪影,后天就是初八,他们即将举行婚礼。
突然感觉,这和嫁给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本王可是费尽心思才追到你,不珍惜就说不过去了。”
白诗疑惑间,从镜中看见南见正悄悄向她靠近。
这人真是神出鬼没,仿佛诈尸般出现在她的闺房。
南见走到白诗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俯身与她平视镜中的彼此。
白诗想要起身,南见的手稍加用力,她只能坐着不动。
白诗:“看来摄政王又偷偷来找我了。”
“最近确实太忙,很多事情要处理,每天都很晚,想见你也见不到。眼看明天就要开始筹备,本王实在忍不住先来看看你,缓解这两个月的相思之苦。”南见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金簪插在白诗的发髻上,“这个位置合适吗?”
白诗看了看金簪的位置,不得不承认南见的品味不错,正好把金簪插在最合适的地方。
但是……
她不解地转过屁股面对南见:“大半夜给我送簪子?”
南见握着白诗的右手:“之前送的簪子太仓促,不是我亲手准备的,但这支不一样,是我亲自挑选的,代表我的心意。”
白诗站起身,南见不得不后退一步。
她说道:“现在也改变不了吧?别再演戏了?”
南见手抚胸口:“你这么说,本王的心承受不起啊。”
“好好好,东西我收下了,你快走快走。”白诗瞪了他一眼,明明不是真爱,却非要装出深情的样子。
她不吃这套,她不会上当的。
南见无奈地看着白诗:“本王好不容易来一趟,真的就要让我走?不让我陪你过夜?”
白诗连忙说:“想得美。”
南见笑着把手放在她头上,遮住她半个脑袋:“你在想什么呢?不会以为本王想要……”
“闭嘴。”白诗焦急之下大声喊道。
即使她刚才胡思乱想了些什么,也不允许南见说出来。
南见神色更显得意:“原来你真的在想啊?”
“走。”白诗伸手指着门口,如果是别人,她说的就是“滚”。
转眼间,距离白诗嫁入摄政王府只剩一天。卫紫妗口中咬着一根细线的中部,双手分别牵着线的两端,形成交叉的三角形,为白诗去除脸和脖子上的绒毛,修剪鬓角。
原来,这是女子婚前的一种习俗,称为“开脸”,象征成年礼,标志着少女时代的结束。
原本这项任务应由奶妈来做,但卫紫妗坚持要亲自来。
雅奴、颖婢和几位奶妈都在一旁陪伴,随时待命。
“小小姐转眼间就长大成人了。”
“可不是嘛,当初那么小就出生了,现在也要为人妻了。”
&34;虽然成为人妻就算成年了,但老奴始终觉得,只有孩子出生,才是真正长大的开始。&34;
&34;雅奴,颖婢,你们跟随小小姐去摄政王府,一定要好好照料,千万不可大意。&34;
几位保姆在一旁纷纷感慨地说着。
雅奴回应:&34;保姆们放心,我们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小小姐的。&34;
颖婢附和地点点头,示意她也会像雅奴一样精心呵护白诗。
卫紫妗一直沉默,白诗也不便多言,直到妆容完成。
卫紫妗心疼地看着白诗:&34;我的诗儿,你要记住,无论何时,在爹娘心里你永远是个孩子。将来在王府遇到任何烦恼,都要告诉我们,我们永远是你的依靠。&34;
卫紫妗深知这桩婚事背后的问题,让她无法安心,因此她必须给白诗一个坚定的立场。如果南见日后敢背离诺言,丞相府也不惧与之抗衡。
白诗感动地吸了吸鼻子,伸手搂住卫紫妗:&34;娘亲最好了,诗儿一定会好好生活。&34;
保姆们看着这温馨的画面,都不禁沉默,都明白她们心中的担忧。
&34;不过……&34;白诗放开卫紫妗,骄傲地说,&34;我可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女孩,绝不可能。&34;
她挑起眉毛,仿佛在说: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对方休想占便宜。
卫紫妗自然相信她的个性不会轻易受欺负,但对方是摄政王,他又岂是会吃哑巴亏的人?最怕的就是两个不吃亏的人碰撞在一起。
&34;总之有事情,你必须回来告诉我,一件也不能瞒。&34;卫紫妗也突然变得坚决。
&34;知道了。&34;白诗举手发誓。
这个话题确实沉重,美好的气氛变得压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白诗看向镜子:&34;我发现我好像变白了一些。&34;
卫紫妗:&34;哪个新娘妆后不显得白皙,一会儿就会恢复红润。&34;
&34;啊?&34;白诗惊讶。
一个保姆笑道:&34;很快就不红了,会变得更美的。&34;
白诗惊叹:&34;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化妆程序。&34;
另一位保姆说:&34;小小姐是未出嫁的姑娘,很多都不知道这个习俗。&34;
白诗:&34;那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吧。&34;
卫紫妗:&34;不行,明天就要出嫁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呢。&34;
&34;啊?&34;白诗像泄了气的皮球,她真希望能坐享其成。
婚礼前一天的夜晚,白诗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就开始梳妆打扮,为第二天摄政王府的迎娶做准备。毕竟她将成为王妃,不同于寻常女子,身上的装扮自然不能简单,准备过程必定耗时不少。
坐在梳妆台前,她闭眼打盹,任由丫鬟和保姆摆布,看不出她对这桩婚事有多少期待。
白琛和白洛疑惑地站在门口。
白洛抱怨道:&34;凭什么啊!&34;
白琛的心情同样糟糕,但他更明白不必把不满挂在嘴边,而且现在已到了无法改变局面的时候。
曾经他们还打算为白诗举办一场轰动京城的婚礼,让所有人谈起都赞叹不已。但现在想到对方是南见,就觉得便宜了他,让他们两人内心矛盾,既不愿白诗嫁过去,又希望她风光出嫁。
黎汐昨晚就来到了丞相府,出门看见他们兄弟俩失落的模样,明白缘由,走过去询问。
看到黎汐,白琛站好:&34;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34;
白洛也站直身子,尽管不满这桩婚事,但还是会全力以赴地支持。
黎汐摇头:&34;我只是看到你们的样子。&34;
在黎汐面前,白洛从不掩饰:&34;黎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34;
白琛不需要黎汐开口就知道她的来意:&34;黎汐,我们知道,你不用担心。&34;
黎汐惊讶又欣喜地看着白琛,他真的明白她要说的话?
只见白琛轻轻点头,眼神微动,仿佛在告诉黎汐,他真的理解,她可以放心。
黎汐微笑,觉得自己确实不必多言:&34;那我先进去了。&34;
白琛:&34;辛苦你陪诗诗了。&34;
&34;谁让我和诗诗是好朋友呢?我进去啦。&34;黎汐难得调皮一笑,然后略带羞涩地转身进了屋。
白琛的目光追随着她离开的方向。
白洛则一脸困惑,用手拍了拍白琛的胳膊:&34;不对,你刚才真的懂黎汐的意思了?&34;
白琛瞥了一眼被打的胳膊,然后转向白洛:&34;不然呢?&34;
白洛:&34;可我不懂。&34;
白琛:&34;本来就不太聪明。&34;
白洛咬牙瞪了白琛一眼,他居然这样说自己?
白琛笑了笑,没有说话,轻轻拍了拍白洛的胸口。
白洛看着自己被拍的胸口,又看看白琛,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在豪华的公寓中,白诗身着璀璨的金色婚纱,手持精致的扇子半遮面庞,六位助手左右开道,雅奴和颖婢紧随其后,准备在大厅向父母告别。
还未踏入大厅,白诗就感到了手酸腰痛,想到接下来还得保持这样的仪态直到见到南见,她暗暗叹了口气。
大厅内,侍卫、助手们身着喜庆的服装,气氛庄重热烈。
白若信和卫紫妗早早就等待在那里,他们的目光始终聚焦在白诗身上。
行过礼,共饮交杯酒,屋内只剩下南见和白诗。此刻,白诗才放下遮面的扇子。
她在床边坐下,随手将扇子丢到床上:“举了一整天,手都快废了。”
南见走近,白诗这才看清身穿红色西装的他。没想到他穿上红色衣服,竟然别有一番娇媚,还挺帅气的。
白诗还来不及细想,南见已在床边坐下,目光专注地看着她,让她想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南见倒是轻松地说出赞美:“本王早就知道王妃美丽,今日妆容更是令我如痴如醉。”
白诗略带嫌弃地瞥了南见一眼。她对房间大小没什么概念,但这个新房至少有一百五十平米,足够大的空间对她此刻来说倒是件好事。
南见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空旷的地面,又疑惑地看着白诗。
白诗扭头看向南见,指着空地:“摄政王府应该不缺加床的被子吧?”
“……”南见沉思片刻,故作镇定地问,“王妃有何深意?”
他心中有猜测,却不敢相信白诗会这么做。
白诗笑盈盈地显得友善:“就是想让摄政王辛苦一下,睡地上呗!”
南见像是被人泼了冷水:“我们是正式夫妻了,为何还要我睡地上?”
白诗装出无辜的样子,语气娇柔:“人家一时还没适应,摄政王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南见机械般地左右摇头,眼神坚定地回答:“不行。”
白诗腮帮子一鼓:“摄政王之前承诺会对我好一辈子的。”
南见:“王妃,别开玩笑。”
白诗:“……”
他居然还会用“开玩笑”这个词!没人碰瓷好吗?
正当白诗准备反驳,南见突然扑过来:“我们进洞房吧!”
白诗用手掌抵住南见的胸口,手臂微曲:“人家还没准备好。”
南见侧头看白诗,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白诗:“太后不是也来了吗?这就走了?不用招待吗?”
南见:“自有专人伺候。”
他要亲上来?白诗吓得一激灵,迅速翻身溜到一边:“摄政王不就是想要张舒服的床吗?我让给你就是了。”
南见看着空荡的怀抱,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白诗跑到沙发边坐下:“不用打地铺了,拿条被子就行,呵呵呵。”
南见挺直腰板,正坐在床边,审视着白诗:“王妃确定?”
白诗沉默以示决心,微抬下巴的模样透着倔强。
南见忍住笑意,仿佛从她表情中读出了潜台词:你不让我睡床,我就睡沙发,我委屈自己好了。
“既然王妃心意已定,那本王就依你。”南见终于妥协了。
白诗忍不住盯着南见,他难道不懂得绅士风度,提出交换?让她睡床,他自己睡沙发不好吗?
他不是绅士吗?现在的绅士都这么行事吗?
南见慢悠悠地抬脚,脱鞋,然后缓缓将脚放到床上:“毕竟本王说过,往后得多宠爱王妃,多迁就王妃,要做到才行。”
嗯?白诗歪头看着南见,这就是他的宠爱方式?
哎……怎么直接躺下就睡了?
喂……
闭着眼睛的南见忽然开口:“被子你自己拿过来,早点休息,明天的应酬还是逃不掉的,巢凰大厦还要去呢。”
白诗咬牙看着南见,他现在睡得如此心安理得,刚才的行为难道只是做做样子?
或许是因为白诗太安静,南见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改变主意,想回床上一起睡,本王当然乐意。”
白诗不屑地挖了南见一眼,这些都是虚假的客套话,她才不会认输。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除了继续别无选择。
白诗直接躺在沙发上,连被子都没去拿,就算现在是冬天,她宁可冻着,也要保住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