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静谧之感
三世未竟，犹未成年矣。
银河自视，阅历虽丰，然论及“世故”或“人情”，恐不过三十载之感。
常言“心智年龄”，实则稚子之言也。故其从不自诩“成熟”，唯享平宁而富现代娱乐之生活。
此般宁静淡泊，使彼成为稍有名气，却又仅此而已的少年奇才。
剑术三段，学力超群，举止如成人，幼时已传佳话无数。
若以一词概之，可谓“他人家之子”。
理论上可行，实则难以企及。盖人皆有惰性，况乎孩童。成人眼中理所当然，对孩子而言，或过于苛责。
乐享自由之童年，抑或苦读精英之路，为霸主，为受气包，受人喜爱，或遭人厌弃……此乃人与人之间之差异，无论自愿与否。
谚云：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儿时之事，确有定数。
孩童半为野兽，时有“无知”、“无理”、“胡闹”、“愚笨”之举，言辞虽糙，实情如此。
渐长，始具“思辨”之力。
得此“思辨”与“自知”，需耗几何时日？幼龄者，优势自显。
若于角色扮演之戏，众人皆费尽心力，令“角色”奋力前行，不虚掷任何机缘，不浪费一丝精力，不吝金钱，以塑己所“满意”之形象。
然而，人于现实面对“自身”时，常宽容懈怠，尤其是缺乏“危机感”之孩童。
成人奋力，然时已晚，故众人多为“凡人”。
银河之勤勉，亦非过分。因其视之为“常识”，他人视之为“天才”。
“他人家之子”乃异类，此等“好孩子”常遭排斥、孤立，乃至欺凌。
然银河安然，因两因所致。
其一，银河信奉痛惩顽童乃人生一大乐事，尤其自身外貌尚幼，无须顾虑道德。稚子岂能敌银河之狠辣，故其童年多在他人哭喊中度过。
其二，社会宽待孩童，尤重天才。银河两者兼备，且“天才”之处尤为出众，尤其在11区之地，此等少年天才之影响，较之华夏更为显著。
直至银河此生之父调职至千叶，安逸生活略有变故。
随着自身印记渐成，身体未现超自然之变。
体质优于常人，却无魔力。
反应如方程式赛车手，却无加速之能。
双眼异色，右目虹膜无色，呈淡红。然无特殊能力，视力仅与顶级棒球手相当。
此乃灵魂影响之全部结果。
初时，银河忧虑此世是否存“里世界”。然见自身状况，心稍安。
然因前世习惯，仍按“帝国陆军操典”修习基础。
亦因战后之症，不练兵便觉不适。
暂习剑道，选天然理心流，只因声名较大。
原东京家附近有天台宗之寺，父似与其相识。
银河脑中瞬现荒耶宗莲之影。
本欲学八极拳，如某神父，惜无门路。
故荒耶形象满脑，投奔天台宗习秘技。
然……并无此事，呵呵呵。
被灌输六妙门——数、随、止、观、还、净。
无惧、金刚、蛇蝎、戴天、顶经、王显之境。
六道之境，无有，无有。
至千叶定居，方脱此困。
转校至千叶县立千叶弁展高等学校不久，发现班上有位寻常气息之子，名唤“高坂京介”。
莫名之缘，自此银河唤其“凶介”。
原以为仅是平凡世界，不料竟是“俺妹”之地。
千叶多妹控，何以吾无妹？
银河之行径，过于“无趣”。
试想，文武双全，带三分军人气质，行事如成人之高中生。银河本人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然其气场令同窗退避。
加之多年浸淫天台宗……
若言表象，实如苦修士般寂寥。
然私下，仍沉醉于acg之乐。
父母知其天才子有此爱好，历来未曾失望，故任其为之。
夕阳西下，京介于教室，对端坐如仪（实乃帝国军习惯）之银河，犹豫半晌，开口道：
“宇宙君，此事不知该如何启齿……”
京介不解，为何此“超人转校生”视己为友，仅因邻座？然某些事，京介仍习惯征询宇宙银河之意见。
毕竟，甚为可靠。
“我有一友，实乃宅中人，却隐于他人之前……”
听京介絮絮叨叨，断断续续述说删减之事，大致是被缠身，无法解脱，求解之道。
银河眸光瞬变为死鱼状，旋即恢复平静。
无意与京介深交，只因有缘，交流较他人更多，不知何时成友。
银河并非排斥人际，只觉繁琐耗时，加之自身状况，故对此类事兴致缺缺。
“汝确非言己事乎？”
明知京介提及的是其妹之事，他仍以戏谑之言道来。
“在下并非深居简出之人……”京介支颐轻叹，此亦可视为一种反驳，“银河兄，此事该如何是好？”
“无从知晓。”
“咦——？”
银河微启樱唇，呵欠连连，然而并无少年的慵懒，倒有几分狮子午后小憩的慵态。
尚可忍受，银河之病最甚时，乃在其幼年，彼时众人皆视之为天才之怪癖。
“凶介。我所好奇者，何等情谊令你甘愿付出一切助他？”
闻言，京介后颈顿时渗出冷汗。
“其中是否藏有趣事？”
此人实乃棘手。京介移开视线，复思量向此超人求教，是否明智之举。
既不愿泄露内情，又欲求他人之见。
实乃难办。
京介难以揣摩银河的独特之处，此子总显异于常人，如其眼含笑意，嘴角微扬，大多时候沉默寡言，然发言之时口若悬河。
而其行事干练，已成其独特标签。
有时，京介甚至能从他身上感受到自家那位“江湖大佬”般的威压。
究竟是何种成长环境造就了此人！？
“你早些归家吧。”
京介闻银河突兀之言，一时愣住。旋即被那洞察一切的目光扫过，浑身一震。
“也是，今日尚有许多事务……还是回去罢。”
见京介匆忙离去，银河轻啧一声。
“真无武士之道的气概啊。”
高坂京介，一言以蔽之，乃寻常人也。
然，平淡的生活突遭变故，深夜倾听妹妹述说宅女心路，世间能有此经历者，怕是仅我一人矣。
她选择向我倾诉，非因我乃她敬仰的可靠兄长，实因我于她无足轻重，无论言何事，皆无妨害。
虽轻视于我，然我毕竟是其兄，应尽之事不可推卸。尤其是此事万不可让父亲知晓，家父乃守旧之人，严苛非常。若让他知桐乃私下之嗜好，必掀波澜。
诸多困扰之下，此刻无人可托。麻奈实虽可靠，然……
稍有提及，即刻暴露无遗。
忆及妹妹与麻奈实微妙的关系，若生此事……
额——
稍待。
非有一人可询问否。
宇宙银河。
此转校生，名曰奇异。
初日便因名讳引众人嘲笑。
然而，那一日之事，使京介及全班同学皆明了一事——人与人之间，确有差距。
人常承认记忆力不佳，却不肯承认判断力不足。
面对差距，常以各种借口自圆其说，以示自己并未相差太多，或未逢良机，未展真才。
然，若遇无理、决定性且无可辩驳的差距，人常将彼人冠以“天才”之名，将其划出同类之外。
“在下东京转校生，名唤宇宙银河。”
全班窃窃私语，嘲笑者不在少数。
“宇宙”为罕见姓氏，目前仅东京都与长崎县有数户人家。据考，此姓源自长崎，长崎乃江户时代唯一对外通商港口，其祖多信基督教。推测此姓可能源于与外商、宗教及文化交流时习得“宇宙”一词。
此乃京介与银河熟识后，查阅所得。
在班主任维持秩序下，局面稍缓，然那种无恶意却纯粹找乐的态度，实为恶劣。
转校生却无惧无怒，依旧流畅地在黑板上书写，随后转身面对窃窃私语的班级。
而后，他笔直而不僵硬地站立，以淡然之色凝视众人。
非面无表情，而是坦然素雅，此神情令京介忆起老练的捕快。
人往往难以察觉他人优点，除非对自己有利。如“慷慨大方”，如“善解人意”。而源自个人品质的优点，常被忽视。
若非京介之父乃气场十足的捕快，他未必能立即察觉。
五息，十息，二十息。
班级渐趋宁静。
再愚钝之人，亦应觉察此转校生非同寻常。
多数人仅如此想，唯有少数明智者略加换位思考，若自己处此境地，能否如此从容？
人不易察觉他人优点，亦不易轻易承认。
京介不禁思及，若在幼年，此转校生犹如师者，下一句或许会是……
“尔等静默，耗时三十息。”
首周过后，众人见识到何为超人。
与京介同龄，已是剑道三段。
即，刚满考取三段之龄，便一举通过。
此事乃校方邀其加入剑道社，众人方知。
似从未参与学生赛事，故在校内并无特别人气。
奇异，按理此年纪，尤其是男子，岂非皆喜出风头？此等水准，初中时参加全国大赛，名列前茅应无问题？
京介思之，若自己有此水平，定能使父亲刮目相看，家中地位或许可提升些许。
班级中少数家境优越、教养良好的学生隐约有所察觉。
此等沉稳之感。
虽无法言表，但觉转校生……非凡。
随后渐露锋芒，运动神经挑翻全校社团，学识能力令人惊叹。
大多数学生渐与他疏远。
即便有意接近，然其奇异氛围使人不敢轻易靠近。
京介理解，自己面对父亲时亦有类似感受。
气质之妙，难以言表。
下属能感受到上司身上的气势。
此乃地位差异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