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围歼
塔里走在前面开路，黛妮紧紧跟在身后，他们俩没有怎么再说话，塔里心里甜甜的，一种异样的感觉在身体里发酵。只要回头看她一眼，便觉得心跳加快。经过小溪或者沟坎时，他伸手去扶她，拉着她的手臂，觉得她的手臂软软的，热热的，像一只小兔子。他有时偷偷瞧她，正好碰上她的眼光，两人都赶紧低下头。
不知走了多久，快到中午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激烈的喊杀声。
“你留在这里藏好，我去看看。”塔里说。
“不用。”奥黛妮微笑着谢绝了塔里的好意，“你跟我来。”她精神焕发，之前的疲态一扫而空，大步走在前面。
走了没多久，前面出现了几名西维斯特士兵。
“塔里兄弟！好久不见。”布尔和坎比冲了上来，抢着给了塔里一个拥抱。
“这个妞长得可真漂亮！”布尔看见了奥黛妮，双眼放光。塔里连忙捂住布尔的嘴，可后面的坎比也开起了玩笑：“塔里兄弟，你这万年铁树终于开花了，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女人呢。”塔里急得面红耳赤，连忙解释：“不是的，你们俩不是乱说，这是奥黛妮女伯爵。”
布尔和坎比面面相觑，塔里可是从来不乱开玩笑的，眼前这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肯定是女伯爵，两人连忙为自己的鲁莽言行道歉。
奥黛妮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一直微笑着，“先不说这些，告诉我，战况怎么样了？”
布尔抢着回答说：“兰斯洛特人整整一千名骑兵被我们堵在了山谷里面，只要一声令下，用不了一顿饭功夫，兄弟们就能把他们全部干掉。”
坎比补充说：“格兰特将军让我们喊他们投降，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投降。反而冲了几次想突围，但这种情形傻子都知道根本没有可能冲出来。”
奥黛妮听了，完全放下心来，她实在是累坏了，让人把格兰特将军喊来。刚休息了一会，格兰特将军的念叨声就远远传来，“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的老命差点吓没了。”见到奥黛妮后，他用力亲吻着她的手背，几乎流下泪来，责备道：“以后绝对不允许做这种危险的事了，上战场这种危险的事情嘛，还是得让男人来做。”
格兰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但一脸的暴戾之气。“你是塔里艾斯？”年轻人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突然便朝塔里扑上来，给了他狠狠一拳。
塔里毫无防备，莫名其妙挨了一拳，但他可不是随便吃亏的人，立即展开反击，连续朝着对方出拳，但可惜年轻人的身手非常灵活，并没有打中。
“住手！”奥黛妮叫道，她一顾不切拦在两人中间，喝道：“兰德尔，赶紧道歉！”
他就是兰德尔？奥黛妮的弟弟？长相虽然有些相似，也勉强称得上英俊，但穿着打扮却像是花花公子，戴着假发，撒着银粉，像是女人，刚才要不是自己没有防备，绝不会给他打中。
兰德尔瞪着塔里愤怒地骂道：“就是这个家伙让你陷入危险的，这种低贱的坎德人不配当你的侍卫官！”
格兰特将军也自我检讨：“都是我的错，同意让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去保护奥黛妮，这是我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塔里，你身为侍卫官怎么能允许奥黛妮去以身犯险，你至少应该提前跟我汇报。”
“不是他的错，格兰特叔叔，是我自己要去的，他是后来才知道的。”奥黛妮连忙解释。
“好吧，你就替他说话，你的弱点就是心肠太好。我想过了，等回去以后给你换一个侍卫官。”
“不！”奥黛妮强烈反对，“我只要塔里做我的侍卫官，别的任何人都不行。”她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冷静下来：“嗯，其实是这样，塔里非常勇敢，他表现非常出色，连续几次救了我的命，我对他完全信任，所以，不同意换人。兰德尔，你错怪了塔里，请你马上道歉。”
兰德尔低下头，不说话，也不动。
格兰特劝道：“奥黛妮小姐，让一个贵族向一个坎德人道歉恐怕不合适，这样，我愿意拿出二十个金币作为对塔里忠诚勇敢的奖励。怎么样，塔里？”
塔里：“二十个金币？”
格兰特：“是的，三十个也行。”
塔里笑了笑说：“我还是想要道歉。”二十金币很有诱惑力，但他更想看到兰德尔吃瘪的样子。
奥黛妮瞪着兰德尔：“马上道歉，这是命令。在军中无故打人，我可以对你实行军法。”
兰德尔恶狠狠地瞪着塔里，但虽然骄横跋扈，但血脉的压制让他绝不敢真地反对奥黛妮，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转身跑了。
“好吧”，格兰特无奈地摇头，这个塔里可真不是个好说话的家伙，彻底得罪兰德尔，以后的事情变得难以收拾了，“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呀，兰斯洛特人现在进了瓮了，跑不掉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投降。这可让我这老头犯了难，总不能真把这一千人全宰了。”他说的是实情，兰斯洛特和赫尔罗两大家族虽然总是有些冲突，但总会留一点余地，杀掉这一千人便等于宣战，这样的结果没有愿意看到，也没有人能够承受。
“我们还是到现场去看看吧。”奥黛妮提议。
爬过一个山坡就看到了战场：兰斯洛特人被困在一个狭长的山谷里，前后都被堵住，两边是陡峭的山坡，四面都有士兵把守。他们被围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但境况看上去比想像中的要好得多。峡谷的空间很小，在山谷中间有一条河流穿过，兰斯洛特的士兵全都卸了铠甲在河边滩涂休息，马匹也被悠闲地放在一边，看样子他们没有丝毫的慌乱，或许是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过了一会，兰斯洛特人开始行动了，他们穿上铠甲，摆好阵型，骑上战马，一个个振奋精神，呐喊着朝着山谷入口发起了冲击。
“狂飙突进！”
兰斯洛特人齐声发出呐喊，狂飙突进是他们骑兵冲锋的口号，口号响起，士气便随之上升，如一柄锋利的宝剑急速砍向嵌在缝隙中的木楔。
一名蒙面的兰斯洛特武士挥舞着盾牌，大声呼斥着同伴，迎面箭雨不肯后撤，接近他的箭支或者被用盾牌挡住，箭头都刺穿盾牌，或者被他用剑斩落，他一个人向前狂奔，在他的率领下，其他人也不敢落后，不顾性命的猛冲，接近山谷时蒙面武士被一支利箭射中了头盔，但他毫不畏惧，反而勇气倍增，纵马冲进了人群之中，每一次挥剑几乎就有一名席翁家的士兵倒下，蒙面武士的表现让现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是晨曦之剑伊本·兰斯洛特！除了他没人有这样的本事。”格兰特将军十分笃定地判断
奥黛妮明白过来，“难怪兰斯洛特人不肯担投降，原来是伊本在里面，他像石头一样顽固，没有人类的感情，宁愿战死，并且让一千名部下陪葬也不愿意承担战败投降的羞辱。”
在伊本的率领下，兰斯洛特家的骑兵们无不奋勇作战，席翁家的士兵们渐渐抵挡不住，防线开始向后退，眼看就要被攻破了。
格兰特将军眼看情况危急，几次跃跃欲试想要上阵与伊本一较高下，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要是年轻二十岁，我一定要好好领教一番。”
就在这时，在谷口处出现了一群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他们适时的堵住了即将崩溃的防线，与兰斯洛特骑兵展开激战。这些黑甲士兵训练有素，英勇善战，战斗力远在原先的士兵之上，很快将兰斯洛特骑兵的攻势遏制住，他们当中的一名黑甲将军与伊本恶狠狠地斗在了一起。黑甲将军和伊本用的都是长剑，他们快速地挥动着长剑，每一剑都有十个人的力量，双剑每一次相交都火星四溅，发出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双方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像每个人都拥有八条手臂，在极短的时间里面连砍了数百剑，要是常人早就手臂发软，而这两人却是越斗越精神。
格兰特将军惊讶地说：“这些黑甲士的装束，必定是赫尔罗家的精锐，只有他们才能胜过兰斯洛特骑兵一筹，但这位黑甲将军是什么人，居然能和伊本斗得旗鼓相当，这两人的较量何等精彩，看得真叫人热血沸腾，让人不禁联想起传说中的英雄之间的大战，赫尔罗家中何时有这样的猛将？”
奥黛妮说：“或许是哈格里夫斯，但个子太高，或许是波顿，但块头又太小，那一定是雷迦，除了雷迦，谁也没有这样大的力量和这样快的速度。”
塔里看得心神激荡，暗想：我一直以为自己武艺高强，但比起这两人只怕还有不小差距，但越是有所不足我越要努力训练，总有一天要赶上并超过他们。
场上的战斗已经分出胜负，黑甲将军终于胜了伊本一招，一剑砍中了伊本的肩膀，虽然有铠甲保护未能砍进身体，但巨大的力量将伊本撞下马。黑甲将军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收回长剑对着伊本说了几句。伊本爬起来，灰溜溜地带着部下后退。
奥黛妮乘机派出使者劝降，使者从山坡滑下，进入兰斯洛斯人之中。过了一会，使者从兰斯洛特人中间离开，沿着山坡爬上来，并报告奥黛妮，兰斯洛特人接受了投降的条件。
黑甲将军找到了奥黛妮，他取下了头盔和面甲，露出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果然是雷迦·赫尔罗。
“奥黛妮姐姐。”他羞涩地打着招呼，和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你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奥黛妮高兴地说，“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赶到，这可帮了我大忙了，这次非抓到‘晨曦之剑’伊本不可。”
雷迦说：“奥黛妮姐姐，我希望你能网开一面，放过伊本。没有他，整个兰斯洛特家族就会陷入混乱，高庭要塞也会无人看守。”
奥黛妮说：“虽然我很不愿意这样做，但既然你开口了，我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伊本其实是被你打败的，应该由你来处置。”
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晚霞如同胜利的旗帜，在天空中绚烂绽放，色彩斑斓，变幻莫测。它们或红如烈焰，或紫如罗兰。晚霞之下，整个战场都被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胜利的喜悦。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丝凉爽和惬意，吹散了战场的血腥。它穿梭在战士们之间，似乎在低语，传递着胜利的消息，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与自豪。战士们或拥抱在一起，或高声欢呼，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他们的笑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垂头丧气的敌人。他们或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表示投降；或耷拉着脑袋，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他们的武器被丢弃在一旁，再也无法为他们带来力量与荣耀。骄傲的兰斯洛特人不得不接受失败的屈辱。
塔里去帮忙接收工作，阻拦峡谷的工事被搬开，兰斯洛特人排着队走出来。奥黛妮和雷迦都特意没有出面，给伊本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取下面甲！”一名士兵朝伊本喊。
“不。”伊本直接拒绝。
几名西维斯特的士兵挺着长矛上前，把伊本围在中间，大声喝斥：“脱掉面甲，不然就不客气了。”
“不。”伊本拔出了剑，他身体在发抖，显然不是因为害怕。
塔里发现了情况，连忙跑上去，“让他离开。”
伊本收回剑，低着头往前走。
“剑留下。”塔里说：“这是规矩。”
伊本把剑重重扔在地上。虽然戴着面具，但塔里看到了他怨毒而冰冷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真正结束，反而很可能是一个开端。
整整一千匹优良的战马被留在原地，与之相比那些武器反而微不足道。西维斯特长期以来缺乏战马，全部的骑兵人数不超过三百，这一次可以说是实大力增。此消彼长，兰斯洛特丢了一千匹战马，损失可不小，短时间内是很难恢复元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