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欲退出
张宝儿向刘叔招手：“刘叔，把那个包裹拿过来！”
刘叔按吩咐将包裹放在桌子上，张宝儿先打开一个，对杨珂说：“杨哥，你能帮我鉴定一下这些口红吗？”
李诗盈似乎明白张宝儿为什么要让她撕掉口红盒子上的品牌标签，原来是要考验杨珂的专业知识。
虽然不明白张宝儿的意图，但杨珂并未询问，只是点点头。
只见他拿起一支口红，打开盖子，取出一点口红在手上搓了搓，点头说：“这应该是石榴红，除了石榴色外，还混有山花色素。”
说完，杨珂又拿出一支，做了同样的动作：“这应该是大红春……”
石榴红、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洛儿殷、淡红心、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媚花奴等各种高级口红的名称，被杨珂一一报出。
杨珂不仅能够准确说出这些口红的名称，甚至还能说出它们的成分和制作方法。
听完杨珂的讲解，李诗盈和李妮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李诗盈和李妮妮本身就是爱美的女性，没少用过高端口红，对口红并不陌生，但跟杨珂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看到两人呆滞的样子，张宝儿暗自好笑，又解开另一个包裹，对杨珂说：“杨哥，再帮我看下这些香水！”
杨珂毫不客气，报出麝香、沉香、甲香、甘松香、龙脑香、胆唐香、安息香、栈香、零陵香、青水香、熏陆香、毕钵、诃梨勒、紫藤香、榄香、樟脑、苏合香、哇爪香、丁香、青木香、广藿香、茉莉香、玫瑰香、阿末香、甲香等多种香料制成的香水名字。
张宝儿随手拿起一瓶香水问道：“杨哥，这瓶香水是怎么制作的？”
杨珂接过香水：“这是韵香，由沉香、檀香、木香、母丁香、细辛、大黄、、伽南香、水安息、玫瑰花瓣、冰片等二十多种芬芳中药磨成细粉，用榆皮面、火硝、老陈酒调和制作成香水。这款香水有开窍、通痘疹、治疟疾、催生、治便秘的功效！”
杨珂说完，李诗盈和李妮妮满脸写着“服”字。
看到两人如痴如醉的样子，张宝儿的目的达到了，他笑着对杨珂说：“杨哥，这两位先生以后有空会常来你这里，学习口红和香水的制作，请你用心教教他们！”
杨珂一愣，不知道张宝儿的意思是什么。
张宝儿连忙向杨珂挤眉弄眼，示意他先答应下来。
杨珂只好点头：“承蒙两位先生看得起，我一定尽心尽力！”
张宝儿看着李诗盈和李妮妮：“怎么样？杨哥也同意教你们了，你们俩有什么想法，也说说吧！”
李妮妮知道张宝儿的用意，正想先答应下来，再劝说李诗盈。
谁知还没等李妮妮开口，李诗盈就迫不及待地说：“没问题，杨哥，我会认真跟你学的！”
李妮妮惊讶地看着李诗盈，心想：盈盈啊，你算是掉进了张宝儿的陷阱了。
把李诗盈和李妮妮留在购物中心，张宝儿离开了。
此刻他心情大好，总算摆脱了李诗盈这个烦人的纠缠，也不枉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
走到赌场门口，时间还早，张宝儿突然想到不如去万年县衙拜访一下吉温。
万年县衙位于宣阳坊，与赌场所在的宜阳坊只隔一条街。
张宝儿来到万年县衙门口，欣赏着气派的大门。
大门宽敞，前面有一个照壁，东侧房间前半间设有“鸣冤鼓”，专供百 &34;嗯，没事呢！&34;张宝儿挥手示意，接着说：&34;我只是路过这里，想跟吉大哥打个招呼！&34;
&34;张兄弟，真不凑巧，我正要外出处理案件！&34;吉温带着歉意回应：&34;要不再晚些时候来，我一定等你！&34;
&34;吉大哥要去处理案件啊？是什么案子呢？&34;张宝儿随口问道。
吉温毫不避讳：&34;延兴门外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要去现场勘查！&34;
&34;凶杀案？&34;张宝儿一愣，随即提议：&34;吉大哥，我能去看看吗？&34;
吉温本想拒绝，但看到张宝儿恳切的眼神，只好点头，叮嘱道：&34;远远看看就好，别靠近，否则会有麻烦的！&34;张宝儿连忙点头答应。
说完，吉温匆匆离开。
延兴门地处高地，登高望远，视野开阔，整个长安城尽收眼底。延兴门南边不远处就是曲江，西南则是慈恩寺，站在城楼上，美景如画。
案发现场位于延兴门南侧五十米左右，是一片小树林，因远离主路，显得较为偏僻。此刻，警察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者，张宝儿也挤入人群，朝树林里张望。地上躺着一具无头尸体，警察正在林中搜寻头部。张宝儿看着尸体的衣服，感觉有些眼熟，心中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过了片刻，忽然有人高声喊道：&34;找到了！找到了！&34;果然，一名警察疾奔而来，高举手中的头颅。张宝儿看清了那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的脸，正是前几天在天通赌场闹事的中年书生。
张宝儿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来不及跟吉温告别，连忙转身离开。
张宝儿机械地往回走，一路上，书生苍白的脸庞不断在他眼前闪现。回到天通赌场，已是午后。
进入后院，张宝儿正好遇见胡掌柜。
胡掌柜见张宝儿神色憔悴，关心地问：&34;张兄弟，身体不舒服吗？&34;
张宝儿瞥了胡掌柜一眼，叹气道：&34;胡掌柜，有空吗？我们聊聊。&34;
胡掌柜看着张宝儿，微微点头。
胡掌柜的住处在后院，与赌场大厅的房间不同，除了桌椅床铺、书架等日常用品，竟还有一张供桌，上面供奉着释迦牟尼佛像，还有各式法器，看起来像个小型佛堂。长安最大赌场的掌柜供奉佛像，听起来像是笑话。
胡掌柜看着张宝儿，没有立即开口。
他知道张宝儿有心事，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问也无用。果然，沉默许久，张宝儿突然问：&34;胡掌柜，您在赌场混了一辈子，觉得有意义吗？&34;
胡掌柜不假思索地回答：&34;毫无意义！&34;
&34;哦？&34;张宝儿没想到胡掌柜会这样回答，追问：&34;胡掌柜，能详细说说吗？&34;
胡掌柜慢慢道：&34;年轻时血气方刚，初生牛犊不怕虎，苦练赌术只为出名，满足虚荣。其实仔细想想，赌博与其他技艺并无本质区别，只是多练手熟而已，有何值得得意，有何意义？&34;
张宝儿微微点头。
&34;后来，我花了更多时间，付出了更多精力，赌遍各处，终于成为长安赌王。回头再看，人生需要经历太多，但因赌博错过太多，实在不值，所以还是毫无意义！&34;
张宝儿再次点头。
&34;正如你说，我现在仍在赌场打拼，但人已老去，激情早已消磨殆尽。说到底，现在这只是谋生的手段，走到这一步，谈何意义？&34;
张宝儿注视胡掌柜一会儿，话题一转：&34;这些年来，来天通赌场踢馆的人多吗？&34;
&34;不算多，前后大概五六次吧！当然，上次你应对的那批最强，其余的我出手解决了！&34;
张宝儿追问：&34;胡掌柜，能告诉我吗？踢馆失败后，他们最后怎么样了？&34;
&34;这……&34;胡掌柜微愣：&34;这个我不太清楚！&34;
张宝儿目光炯炯地看着胡掌柜：&34;胡掌柜是不清楚，还是不愿说，还是不敢说？&34;
胡掌柜避开张宝儿的目光，叹了口气：&34;你都知道了？&34;
&34;我猜到了！&34;
&34;他们都去了另一个世界，是秋风堂的人做的，他们不容许任何人公开挑战公主殿下的权威。所以，每个来踢馆的人，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除非永远赢下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34;
张宝儿接话：&34;所以，胡掌柜供奉佛像是为了多年来无意义的赌博生涯感到懊悔，同时也是为那些败在你手下、为此丧命的对手忏悔。&34;
胡掌柜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张宝儿低头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着胡掌柜，眼神深邃：&34;胡掌柜，说实话，我现在退出天通赌场还来得及吗？&34;
胡掌柜闻言一惊：&34;你要退出天通赌场？&34;
张宝儿坚定地点头。
&34;这……&34;胡掌柜斟酌着如何回答。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34;进来！&34;胡掌柜沉声说。
进来的是余宝官，他看了一眼张宝儿，对胡掌柜说：&34;掌柜的，有人要见张供奉！&34;
&34;要见我？&34;张宝儿好奇地问：&34;是谁要见我？&34;
&34;她说她是永和楼陈掌柜的夫人，姓于！&34;
&34;她在哪？&34;张宝儿连忙问。
&34;就在赌场门口！&34;
张宝儿顾不上跟胡掌柜打招呼，迅速向外跑去。
于氏很少公开露面，更别说来赌场这种地方，张宝儿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否则于氏不会来赌场找他。
&34;宝儿，你叔不行了！&34;于氏一见到张宝儿，就泣不成声。
&34;不行了？&34;张宝儿一听就急了：&34;叔现在在哪？&34; 在都市的繁华中，于氏颤抖着声音说：“陈松昨天就在家里突然晕倒，到现在还没醒来！几个大夫都来看过了，他们都说情况不容乐观啊！”
前几天他还好好的，这怎么可能发生？张宝儿连忙安慰于氏：“阿姨，您别着急，有我在，叔叔不会有事的，我陪您一起去看看。”
于氏是个柔弱的女人，面对丈夫的昏迷，她慌乱无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宝儿。听到张宝儿的话，她仿佛找到了依靠，点头跟着张宝儿快步走向家的方向。
走进永和大厦的后区，来到陈松居住的公寓，张宝儿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这位是宋医生。”于氏向张宝儿介绍。
“宋医生！”张宝儿向对方点头致意，焦急地问：“他怎么样了？”
“仍在昏迷中，状况不妙。”宋医生慢条斯理地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张宝儿心头一紧。
“下午发高烧，晚上出汗严重，左腹部好像有肿块，肚子胀得像鼓，有青筋暴起，呼吸困难，腹水过多，胸胁剧痛，按压疼痛难忍，他已经不能平躺，严重腹泻，可能是肝部有炎症。”宋医生详细解释。
张宝儿听不懂医学术语，也不想理解，只是急切地问：“宋医生，您告诉我，他的病能治好吗？”
“虽然病情复杂，但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黄帝内经》里说，‘大积大聚，衰其大半而止，满实中有积气，大毒之剂尚不可过，况虚中有积者乎？’照理说，能治好的！”宋医生回答。
听到宋医生说能治好，张宝儿这才稍稍安心，催促道：“宋医生，那您快给他治疗吧！”
宋医生平静地说：“我已经开好方子，药也准备好了，只是缺少一味珍贵的药材，这药材很难找，没有它，这病恐怕难以治愈。”
“是什么药材？”张宝儿一听，心又提了起来。
“铁皮石斛。”宋医生答。
“铁皮石斛？”张宝儿觉得这名字陌生，但来不及多想，立即对宋医生说：“宋医生，您等着，我这就去市中心，不管多贵，我都会买回来！”
“这位先生，别急！”宋医生拦住张宝儿，“铁皮石斛生长在险峻的崖壁上，被誉为救命草，它和天山雪莲、人参、何首乌、茯苓、肉苁蓉、灵芝、珍珠、冬虫夏草并称九大仙草，被誉为药中黄金。市中心的药店虽多，但这种药材恐怕很难找到。”
听了宋医生的话，张宝儿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但他不能坐以待毙，决定去碰碰运气。
看着张宝儿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宋医生对旁边的于氏说：“你有这样的孝顺儿子，真是好福气啊！”
“儿子”于氏喃喃自语。
宋医生的话触到了于氏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没有向宋医生解释。或许在她心里，早已把张宝儿当成了亲生儿子，甚至更亲。
果然，张宝儿和岑少白两人跑遍了市中心所有药店，也没找到名为铁皮石斛的药材，疲惫不堪地回到了岑氏的店铺。
张宝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沮丧，他不敢回到陈松那里，害怕看到于氏期盼的眼神。岑少白在一旁劝道：“宝儿，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你要坚强一些，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陈叔熬不过去，于阿姨就全靠你了！”
听到岑少白的话，张宝儿的眼泪忍不住滑落。
穿越前，张宝儿是个孤儿，习惯了无牵无挂，对亲情没有深刻体会。穿越后，他遇到老乞丐和穆千，真正感受到了超越血缘的亲情。可惜好景不长，老乞丐和穆千相继离开。来到这个城市，张宝儿有幸遇到了陈松夫妇，再次感受到久违的亲情。然而命运弄人，陈松又要离他而去，张宝儿怎能不难过？
杨珂端来一杯水递给张宝儿：“张先生，你曾对我说，只要坚持就有希望，现在还没到最后，你一定要撑住。你垮了，于阿姨就没有任何指望了！”
杨珂说得对，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张宝儿站起身接过水，一口气喝完。然后对岑少白和杨珂说：“阿岑，阿杨，你们说得对，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不会放弃。谢谢你们，我先回去了！”
说完，张宝儿起身离开。出门时，恰好遇到李持盈和李奴奴正要进门。
张宝儿顾不上打招呼，向她们点头示意，便匆忙离去。
李持盈和李奴奴进了店，好奇地问杨珂：“阿杨，张先生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杨珂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李持盈和李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