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讲故事
在一旁观看的张宝儿不禁摇了摇头，看来 在繁华的都市里，张宝儿早有约定，李持盈的赌局上限是一千两，目前还未触及，因此还得继续帮她。
赌场老板此刻已满面焦躁，他在赌桌上坐镇多年，从未遇到如此背运，竟连输不止。
再次掷完骰子后，张宝儿对身边的助手刘伯微妙示意，刘伯又向李奴奴眨眼，李奴奴随即悄声告诉李持盈，三人默契地传递信息，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押大！”李持盈果断放下十两银子。
揭晓结果，果真是大点。
李持盈欢呼雀跃，兴奋得像个孩子一般。
然而赌场老板却无法分享这份喜悦，脸色铁青。
转瞬之间，李持盈又连续赢了九局。
正当张宝儿以为最后一局在即，李持盈突然改变策略，仅押一两银子。
张宝儿暗自咬牙，这不是戏弄她吗？
然而李持盈并未违背他们的约定，张宝儿只能耐住性子，陪她继续这场赌博。
终于，李持盈连赢十局。
当李持盈正沉醉其中，不想再赌时，李奴奴轻声提醒：“盈盈，已经赢了整整一千两，她走了！”
李持盈这才回过神，抬头一看，张宝儿果然已经消失不见。她将银子交给刘伯兑换成支票，立刻与李奴奴奔向赌场门口。
天通赌场对面的街角，有一个小小的馄饨摊，专为赌客提供便利。
能在这里享用一碗馄饨的赌客，算是幸运的，至少他们还有足够的零钱。
而有些赌客只能望锅兴叹，咽着口水离开，显然已是囊中羞涩。
馄饨摊看似简单，其实是个流动的小摊。一副木质担子，承载了全部家当，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担子长约六七尺，两端方形，稳重有序，乾坤便藏于这两端。
担子一头是个火炉，炉火旺盛，配有热水的大铁锅。另一头则是三层抽屉，一层是拌好的肉馅和馄饨皮，一层放碗筷，还有一层藏着各种调料。
担子中央藏有机关，摊主可以随时挑起担子，放下时翻开木板变成小桌子，供摆放制作馄饨的材料。此外，担子上还挂着折叠式的馄饨桌和凳子，供顾客用餐。
赌场附近的馄饨味道地道，一锅滚烫的高汤，决定了馄饨的美味。摊主的高汤十分讲究，用猪骨熬制，香气扑鼻，远远就能引人流口水，近看却清澈如水，不见油花。
“何大爷，来碗馄饨！”张宝儿显然与摊主很熟络。
“好嘞！”何大爷爽朗应答。
“等等！”李奴奴拉着李持盈走过来，“我们也要，来三碗！”
张宝儿微微一笑，指向旁边的凳子，示意她们坐下。
何大爷憨厚老实，做事麻利，打开热水锅，抓起一把馄饨扔进沸水中，他手法娴熟，一把馄饨正好一碗。再轻轻搅拌，汤清滚沸，白烟缭绕。
盖上锅盖，取来几个大碗排开，倒入特制调料，最后舀一勺凝固的猪油。
揭开高汤锅盖，一瓢滚烫的高汤倾下，冲散碗底的调料，猪油瞬间化为香气四溢的油花。
小灶火旺，馄饨已煮好，用漏勺捞起沥水，放入汤中。
瞬间，汤白、葱绿、酱红，骨汤的鲜美、猪油的香气以及小巧的馄饨，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这样完成了。
张宝儿早已垂涎欲滴，端起一碗馄饨，看着薄薄的馄饨皮包裹着肉馅，不待冷却，就急不可耐地舀起一颗，吹凉后送入口中，鲜美嫩滑，口感极佳。
很快，一碗馄饨一饮而尽，连汤也喝得点滴不剩！
吃完后，张宝儿笑着看向李持盈：“感觉如何？”
李持盈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点头：“感觉很好！”
“记得，明早赌坊门口等我，有更棒的等着你！”
说完，张宝儿起身，掏出一把铜钱递给何大爷，没数便道：“结账！”
“我来吧！”李持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了！”张宝儿说完，哼着小曲离开。
李持盈与李奴奴看着张宝儿的背影，表情复杂。
……
第二天，李持盈、李奴奴和刘伯如期来到赌坊门口。
“跟我走！”张宝儿挥手示意。
三人疑惑，但没问出口，跟着张宝儿走去。
还是那家茶馆，还是那个包厢。
茶已泡好，人已坐定。
张宝儿没客套，也没说话。
三人怔怔地盯着张宝儿。
过了一会儿，李持盈小心翼翼地问：“你叫我们来，不会只是坐着吧？”
张宝儿笑道：“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
“讲故事？”李持盈和李奴奴一脸困惑。
“从前，有个女子叫祝英台，扮作男子去杭州读书，路上遇见了梁山伯……”
张宝儿讲述的是后世著名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他确信李持盈和李奴奴没听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让李持盈和李奴奴听得如痴如醉。
听完化蝶的桥段，两人已泪流满面。
张宝儿瞥了她们一眼，突然唱起：“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深深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飞花扑来，历难苦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李持盈和李奴奴静静地坐在桌前，激动的心情停滞在寂静之中。
她们的心已被歌声带回到千年前，飘过楼台、西窗、花丛，定格在那双飞的神话中，沉浸在柔和的旋律中。
她们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低语的蝶儿。
李持盈流泪了！
李奴奴也流泪了！ 也许是因为惋惜现代都市里的爱情无法长久，或许是对世俗羁绊的深深遗憾。感叹命运的无常，感慨缘分的捉弄，欣慰于某些情侣的默契飞翔，羡慕他们即便生离死别，情感依旧如初。
看着两人动容的神情，张宝儿明白，她们已经被这个故事完全吸引住了。
张宝儿微笑了。
等她们的眼泪流尽，张宝儿继续说道：“再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这次，张宝儿讲述的是杨珂和胭脂的故事。
不得不承认，张宝儿是讲故事的一把好手。
虽然杨珂和胭脂的故事不如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传奇，但经张宝儿口中娓娓道来，情节跌宕起伏，情感细腻入微，无奈的结局再次触动了她们的心弦。毫无疑问，这也是一个曲折动人的都市爱情故事。
“你是要让我们哭到心碎才肯罢休吗？”李奴奴哭红了双眼，哽咽问道。
“梁山伯和祝英台只是传说，但杨珂与胭脂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说到这里，张宝儿停顿了一下，问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讲这两个故事吗？”
李持盈和李奴奴都摇了摇头。
“我想让你们帮我找到胭脂姑娘！”
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张宝儿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意图。
“当然愿意帮忙！”李奴奴稍作犹豫，然后说：“可我们从未见过胭脂姑娘，怎么找呢？”
“这还不好办？”张宝儿从口袋中掏出岑少白画的肖像，递给二人：“这里有胭脂姑娘的画像，按照画像去找就行了！”
李持盈接过画像，仔细看了许久，对张宝儿保证：“你放心，只要她还在这个城市，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她！”
张宝儿轻轻一笑：“我相信你们。”
说完，张宝儿起身道：“出发吧！”
“去哪里？”李持盈愣愣地问。
“去市中心的购物中心！”张宝儿回答。
李持盈不明所以，追问道：“去购物中心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张宝儿忽然又问：“你们带钱了吗？”
李持盈和李奴奴愣了一下，有些跟不上张宝儿的思路。
刘伯连忙插话：“带了！”
“那就太好了！”张宝儿点点头。
到了市中心购物中心附近，张宝儿对三人吩咐：“去买女性用的化妆品，胭脂和香水，品种越多越好！我在这儿等你们！”
张宝儿选择市中心购物的原因是这里接近商业区，周围有许多高级住宅，高档商品丰富。要买高级化妆品，市中心肯定比其它地方选择更多。
“买化妆品干什么？”李持盈完全被张宝儿搞得一头雾水。
张宝儿瞪了她一眼：“哪来这么多为什么？买了就知道了，一会儿就会揭晓答案！”
如果是平时，张宝儿这样说话，李持盈早就生气了。但这回，李持盈出奇地冷静，点头道：“好吧，我们现在就去买！”
李奴奴对李持盈说：“盈盈，你和刘伯去买东西，我陪张公子在这儿等。”
张宝儿叮嘱道：“记住，买回来后把盒子上的品牌标志都撕掉，别留下任何线索！”
李持盈再次点头。
目送李持盈和刘伯走进购物中心，李奴奴好奇地问：“张公子，让盈盈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张宝儿微笑道：“我就知道，你留下来陪我只是找个借口，其实是想满足你的好奇心！”
李奴奴被张宝儿点破心思，却并不尴尬，只是盯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张宝儿解释道：“玉真郡主每天都要赌博，已经成为习惯，多年的瘾头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改掉？要想真正让她戒赌，就必须找些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
说到这里，张宝儿叹了口气：“我讲梁山伯和祝英台，又提到了杨珂和胭脂，就是要引发她的同情心，让她帮着去找胭脂，也算是一种事情可以做了！”
“可这和买化妆品有什么关系？”李奴奴仍然不解。
“只靠找胭脂这件事情还不够，所以我还要给她找第二件事！”
“什么事？”
“让她拜师学艺，学习制作化妆品！”张宝儿终于揭晓答案。
“什么？让盈盈去学做化妆品？”李奴奴大吃一惊：“这怎么行？不行，绝对不行！”
听到李奴奴的话，张宝儿脸色一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要是干预，那我就不管了！”
“你……”李奴奴一时语塞。
张宝儿脸色依然严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唐除了皇族，就是士农工商，你不就是觉得郡主去学做化妆品丢人吗？”
李奴奴沉默了，显然张宝儿再次戳中了她的想法，她确实这么认为。
“做化妆品有什么不好，这是靠技术吃饭，比浑浑噩噩好多了。”张宝儿毫不留情地说：“你自视高贵，却看不起靠技术和努力生活的人，但别忘了，我也是这些人之一，你瞧不起我，我为何要帮你？如果你觉得玉真郡主天天泡在赌场比学做化妆品更有面子，我无话可说！再见！”说完，张宝儿留下目瞪口呆的李奴奴，转身离去。
李奴奴着急了，连忙拉住张宝儿，慌忙说：“张公子，别走，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宝儿停下脚步，盯着李奴奴：“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
李奴奴满脸通红，支吾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张公子，我错了！”
看到李奴奴这副样子，张宝儿心软下来，叹了口气：“其实，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出身不由你选择，从小受到的就是这样的观念影响，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好了，不提这件事了！”
李奴奴见张宝儿如此宽容，心中感激不尽。既然他不愿再提，她当然也不会再追究，于是转换话题问道：“张公子，你刚才讲的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从未听过？”
张宝儿心里暗笑：你当然没听过，你如果也听过，那岂不是和我一样成了穿越者？
张宝儿正打算随便编个理由，却看见李持盈朝他们走来，刘伯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各种不同的大包小包。
张宝儿笑着问：“都买好了？” 李诗盈微笑着点头：“全买好了！”
李妮妮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疑惑，一贯放肆不羁的李诗盈，在张宝儿面前竟像变了个人似的。
“好，我们现在去购物中心，还有更精彩的等着你们呢！”
张宝儿走在前面带路，李诗盈跟上，走了几步发现李妮妮还在原地发呆，于是大声叫唤：“妮妮姐，走啊，你怎么啦？”
李妮妮这才回过神，忙几步跟上：“哎呀！没事，我来啦！”
三人在繁华的购物中心停了下来，张宝儿向岑氏化妆品店的岑少白打了个招呼，直接走到杨珂面前，笑着说：“杨哥，我给你介绍两位朋友！”
说完，指着李诗盈和李妮妮说：“这两位公子都姓李，你叫他们李先生就好！”
杨珂一看到李诗盈，不禁皱起眉头，对张宝儿说：“张先生，我见过他们，之前在店里还说你的坏话，我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
李诗盈第一次来店时确实说过张宝儿的坏话，当时就被杨珂反驳过，她没想到杨珂还记得这事。
听到杨珂这么说，李诗盈脸色瞬间泛红。
张宝儿见状，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笑着打岔说：“杨哥，可能是误会，都过去了。她们都是我的朋友，而且已经答应帮我寻找胭脂小姐，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张宝儿又向李诗盈和李妮妮介绍：“这位就是杨珂，胭脂小姐的画像就是他画的！”
李诗盈主动对杨珂说道：“杨哥，我当时乱说话，别怪我。张先生已经告诉我们你和胭脂小姐的事，我们会全力帮你找到她的！”
李诗盈这么一说，杨珂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礼貌地回答：“那就多谢二位先生了！”
见众人消除了误会，张宝儿便向杨珂说明来意：“杨哥，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张先生，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