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局
李奴奴点头赞同，两人悄然离开。
出了永和坊，李持盈并没有前往王府，李奴奴好奇地问：&34;盈盈，你不回家，是要去哪里？&34;
&34;回家有什么意思，我们先去西区逛逛！&34;
&34;去西区干嘛？&34;李奴奴更奇怪了。
&34;去岑氏花卉店，随便挑几样东西！&34;李持盈得意地说，&34;他大喊大叫地推销，不就是为了提高岑氏花卉的销量嘛，我虽然没去喊，但买了他们的东西，自然不算赖账！&34;
李奴奴一听，才知道李持盈打算用这种方式代替街头推销，不禁笑道：&34;你还说我呢，盈盈，你对张宝儿也挺上心的嘛！&34;
&34;说什么呢？&34;李持盈瞪了李奴奴一眼，&34;我只是不想让他小看我！&34;
岑氏花卉很少有男性顾客，听说李持盈和李奴奴是张宝儿介绍来的，岑少白特别关照，给他们打了六折。李持盈和李奴奴出手阔绰，一次就买了五十两银子的花卉饰品。
&34;老板，看来你和张宝儿关系不错啊！&34;李持盈随口向岑少白问道。
&34;当然了！&34;岑少白一边打包花卉，一边赞扬道：&34;宝儿很有想法，点子也多。你看他举办的促销活动，效果出奇的好，上午就卖出了平时两天的货。而且他人好，能有他这样的朋友，你们也算幸运了！&34;
&34;人好？这话怎么说？&34;一想到张宝儿那张讨厌的脸，李持盈就来气，她可没觉得张宝儿人好。
岑少白没有隐瞒，讲述了张宝儿说服自己放弃读书从商的过程。
&34;原来他是店铺的老板，难怪呢！&34;李持盈和李奴奴这才明白，张宝儿为什么要搞推销活动。
李持盈不屑地说：&34;他不过是顺手帮了个忙，就凭这个说他人好？&34;
岑少白原本以为李持盈和李奴奴是张宝儿的朋友，听到这话，颇为尴尬，不知如何回应。
&34;这位公子说得不对！&34;一旁的杨珂插话说：&34;顺手帮忙也不是人人能做到的，就算有人做了，大多也有目的。张先生在这方面无私心，他是个好人！&34;
李持盈没想到一个店员能说出这样的话，细想之下，杨珂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她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岑少白听李持盈这么说张宝儿，心中也不悦，见李持盈面子挂不住了，觉得无趣便不再计较，只将各种花卉饰品装满一大包递给李持盈，刘伯连忙接过。
从西区出来，李持盈和李奴奴径直去了天通赌场。
胡老板的屋里，他正和余宝官商量着什么。
门开了，李持盈、李奴奴和刘伯走进来。
胡老板和余宝官看到李持盈，立刻惊慌起来，尤其是余宝官，脸色都变了。他们已经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李持盈盯着他们，半晌没有说话。
最后，胡老板忍受不住：&34;郡主，您先听我说……&34;
&34;你不用解释！我不是来跟你算账的！&34;李持盈并未发火，平静地说，&34;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34;
胡老板呆滞地看着李持盈，不知这位主何时变得这么宽容。虽然心中疑惑，但嘴上还是很快答应：&34;郡主请讲，我知无不言！&34;
&34;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永和坊，你都对张宝儿说了什么？&34;李持盈直截了当地问。
&34;啊？&34;胡老板没想到李持盈问的是这件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余宝官怎会听不出张宝儿的暗示呢？只是他的困境，张宝儿并不知情。
&34;人家都向你挑战了，你也该回应一下啊！&34;李持盈不满地看着余宝官。
越不想让张宝儿看笑话，余宝官就越出丑。如果不是周围人都在看着，李持盈真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
李持盈在心里暗暗诅咒胡老板：居然派这么一个窝囊废来敷衍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在繁华的都市里，李持盈误会了胡经理，其实余宝官确是天通赌场的骰子高手。张宝儿之前几次光顾天通，余宝官都是庄家。行家的技艺一眼就能看出，张宝儿虽低调，但余宝官心里清楚，自己绝非她的对手。
别说余宝官，就算是号称长安赌坛霸主的胡经理来了也没用。余宝官自然也不敢在此跟张宝儿较量，明知赢不了，何苦冒险呢？何况他代表的是天通赌场，输赢事关赌场名誉，一旦败露，怕是要被秋风堂那些人扫地出门。
“公主，我真的赢不了他，上去也是输，别赌了吧！”余宝官低声请求，声音只够李持盈听见。
原本指望余宝官是救星，结果却是个胆小鬼，让李持盈面子尽失，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余宝官咬牙道：“不试怎么知道一定会输，不管怎样，你必须去赌！”
面对李持盈的强势要求，余宝官只是摇头不止。
“你到底去不去？”李持盈情绪失控，恨不得将余宝官撕成碎片。
余宝官沉默了，挤开人群飞奔而去。
李持盈没想到余宝官会这么做，一时呆立当场。
张宝儿看着这一幕，不禁暗笑，摇头又坐回了高台上。
余宝官跑得飞快，可刚跑几步就被胡经理拉住。
“经理，你怎么来了？”余宝官惊讶地看着胡经理。
“我担心你，所以跟来看看。”胡经理神色平静。
“经理，我刚才……”
余宝官话未说完，胡经理便接话：“你不必说了，我都看到了，你做得对。”
余宝官还想说什么，胡经理却示意他噤声。
李持盈缓过神来，掏出十枚硬币丢到张宝儿面前：“我跟你赌！”
张宝儿依旧笑容可掬：“先生，规矩改了，从今天起，掷骰子不再用硬币，如果按我的规矩，咱们就赌。不然，你随意吧。”
说话间，张宝儿还指向身边的白旗。
李持盈看向白旗，字果然变了，她一心只想打败张宝儿，竟忽略了白旗的变化。
白旗上方仍是“赌”字，下面的楷书却不同了：一次骰子喊价赌一把，每人限三次。赢了赔一两银子，输了分文不取。
李持盈看完，好奇地问：“你说的‘一次喊价’是什么意思？”
张宝儿解释：“很简单，找一位女性，不论老少贵贱，只要对着她叫卖一次就行！”
“叫卖什么？”李持盈愈发困惑。
“这个，我告诉你！”
张宝儿翻过白旗，指着上面的字念道：“岑氏花店，源自西市；有缘一试，美过西施。”
张宝儿这几天高调设局，就是为了今天。他要用无数人的口，通过最简单直接的叫卖方式，广泛宣传岑少白的花店，以此招揽顾客。
当然，白旗上的叫卖词也是张宝儿精心构思的，既通俗押韵，又朗朗上口，还直击女性心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无论自身条件如何，每个女人内心都渴望可爱、美丽、动人。
李持盈听懂了，这是为西市的岑氏花店打广告，她感到有些为难。
虽然李持盈常玩些新花样，但此事从未尝试过。别说她不会为了赌博满街叫卖，就算能，被父亲知道还不打断腿？
见李持盈沉默，张宝儿并不介意，转而向周围的小乞丐吆喝：“来来来，一次喊价赌一把，赢了就能拿一两银子！”
小乞丐们觉得新鲜，跃跃欲试。
其中一个问道：“是先去喊价，还是赌完再去喊？”
“都行！”张宝儿笑道：“只要喊了就行，先赌先喊都可以！”
“那我先赌！”
“我先来！”
小乞丐一听有这么好的事，纷纷上前，反而把李持盈挤到了一旁。
李奴奴扯了扯李持盈的衣袖，轻声道：“好了，这不关我们的事，回去吧！”
李持盈挣脱李奴奴，盯着忙碌的张宝儿，似乎在思考什么。
李奴奴见李持盈这样，不禁有些着急：“盈盈，玩归玩，可别太过分，毕竟咱们是皇家的人，这种事不能做！”
李奴奴没有回应，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久，小乞丐们一个个沮丧离开，显然都没能赢张宝儿一把。他们是否去喊价，只有天知道。
张宝儿终于停下，李持盈上前：“我也来赌三把！”
“你同意按我的规矩来？”张宝儿瞥了李持盈一眼。
“既然跟你赌了，当然是按你的规矩！”李持盈没好气地说。
李奴奴在旁边重重咳嗽几声，李持盈仿佛没听见，走上前拿起骰子。
不出所料，李持盈再次连输三把，似乎对输给张宝儿已习以为常，懒得生气，对李奴奴挥挥手：“我们走！”
说完，李持盈背着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见胡经理不说话，李持盈以为他不愿说实话，顿时怒火中烧，瞪大眼睛准备发作。
胡经理见李持盈脸色不对，顾不上其他，连忙抢先说：“公主，我去见张公子，是请他帮我解决一件棘手的事！”
“请他？你堂堂长安第一赌场的经理，竟然求他？”李持盈感兴趣地问：“跟我说说，有什么棘手的事需要求他？”
胡经理毫无保留，将自己的烦恼一五一十告诉了她们。
李持盈和李奴奴交换眼神，狐疑地问胡经理：“你是说张宝儿能对付那些人？”
“不知道！”胡经理摇头：“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实在想不出办法，只能找他试试！”
“他答应了吗？”李奴奴在一旁问 &34;他没同意，只说晚上会来观察一下情况再决定怎么做！&34;
&34;就是今晚吗？&34;
&34;没错！&34;
李诗盈和李娜娜交换了一个眼神，毫无疑问，今晚天辰赌场肯定会有好戏上演，这样的热闹，她们俩怎会错过？
夜幕降临，天辰赌场开始热闹非凡。与往常相比，这里的人明显多了不少，许多人并未下注，大多只是来看热闹。而那些嗜赌如命的赌徒们，此刻也不再大声喧哗，显得心不在焉，时不时还朝赌场入口处张望。
这几日，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一群人来天辰赌场，每次都能赢，连长安赌王胡经理亲自出马也束手无策。
显然，这群人是来挑战的。
天辰赌场号称长安第一，不仅因其背景深厚，更重要的是赌场高手如云。多年间，挑战者并非没有，但因胡经理带着高手坐镇，挑战者无不败兴而归。这次的情况，赌客们还是头一次碰到，当然想亲眼见证。
李诗盈和李娜娜也混迹于赌客之中，同样四处张望。不过，她们不是在等挑战者，而是在找张宝儿，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
&34;娜娜姐，他会不会不敢来了？&34;李诗盈低声说道。
&34;我怎么知道？&34;李娜娜皱眉回答：&34;我觉得他不是怕事的人，应该不会不来！&34;
李诗盈正欲再言，突然听到赌客中一片嘈杂，有人兴奋地低声道：&34;快看，他们来了！&34;
李诗盈和李娜娜看向赌场入口，果然看见一群人走进来。看热闹的赌客仿佛有人指挥，纷纷让出一条通道给他们。
那几个人轻车熟路地来到每晚赌博的那个扑克桌前，胡经理已经在那儿等候他们了。
领头的是个身穿青蓝色衣衫的青年公子，最多不过二十岁，他手中扇子轻轻摇曳，俊美的脸上透着轻浮与狂放。在他身旁，跟着一位中年文士、一位白发老者和四个剽悍的随从，排场颇大。
双方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坐下开始赌博。
和之前一样，胡经理代表赌场亲自坐庄。他熟练地码好了三十二张扑克牌，推到青蓝衣衫的公子面前，对方随意一扫，示意继续。
李诗盈终于发现了张宝儿，他和黎四混在观看比赛的赌徒中，不知何时进来的。
李诗盈急忙拉着李娜娜来到张宝儿身边，张宝儿全神贯注看着赌桌，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人。
青蓝衣衫的公子对豪赌毫不在意，与他不同，作为闲家的中年文士和白发老者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扑克。
胡经理开始掷骰子发牌，他们玩的是大型扑克，每人四张，自由组合后与庄家对战。两组全胜翻倍赢，一组赢一组平局单倍赢，一组大一组小算平局。由于不知道对方的牌，因此配牌需要策略，拿到好牌不一定赢，拿到差牌也不一定输。
但不知为何，青蓝衣衫的公子和他的同伴似乎能完全看透胡经理的牌，每次都针锋相对地巧妙搭配，把胡经理打得狼狈不堪。
青蓝衣衫的公子似乎并不在乎赢了多少钱，也没有打算赶尽杀绝。大约两小时后，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说：&34;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我们再赌！&34;
说完，青蓝衣衫的公子起身，对着跟随的人挥手说：&34;我们走！&34;
胡经理使出浑身解数，却毫无作用。青蓝衣衫的公子谈笑风生，轻松赢了两万两银子。
看着青蓝衣衫的公子等人离去的背影，胡经理沉重地离开了赌桌。
回到自己的房间，胡经理立刻派人去请张宝儿过来。
不一会儿，张宝儿被人领了进来，黎四、李诗盈和李娜娜也一同跟来。
胡经理心急如焚，很想问问张宝儿有没有看出什么，但李诗盈和李娜娜不请自来，他只好先向她们行礼：&34;小人见过两位郡主！&34;
&34;郡主？&34;张宝儿转头疑惑地看着李诗盈和李娜娜：&34;你们是郡主？难道……&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