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亦真亦幻（一）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陆无心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身处一处奇异之地。
周围来来往往满是奇装异服的人，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一小块光幕，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关心。
不远处是一处低矮的铁护栏，围着宽敞的道路，道路上一头头钢铁怪物来来往往，飞驰而过。
陆无心欲要运起清明灵目，却发现自己现在这副身体一丝法力也提不起来。
“倒是好手段。”陆无心轻轻一笑。
“道士倒要看看你们这群妖怪葫芦里卖的什么坏水。”
说着翻过了护栏，朝着那一头头惹起他心头好奇的怪物走去。
一头红色怪物突然急停在他面前一米开外。
“嘀~嘀~嘀~”
刺耳的响声急促地响着，那怪物双眼更是一闪一闪，似乎在催促着他什么。
看着陆无心迟迟不让开，怪物一侧的一面墨色琉璃窗缓缓降下，一人从内伸出头来，怒气冲冲道。
“臭傻逼，大白天横穿马路，赶着见阎王是吧。”
“有意思。”陆无心看着丝毫不需要人力驱动的怪物，笑道。
虽然他也听不懂那怪物腹中之人所说到底是什么语言，却也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几分恶意。
“陆玄！危险！你快回来！”陆无心耳畔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声。
陆无心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黑白服饰的女子，一丝不苟的长袍裹着她那傲然挺拔的身材，在人群中，就像一朵盛开的白玉兰花。
“陆玄！？”
看着那张略显焦急的脸庞，一段记忆突然穿山裂石一般钻入陆无心脑海之内。
“陆玄？陆玄？陆玄？！陆无心？！蓝星？师姐？陆无心”
他捂着脑袋，痛苦地跪立在地，嘴里不停念叨着。
周围突然传来怪异尖叫，各种声音杂糅钻入他的耳朵。
天空刹那间崩裂开来，大地突然化作碎片四散而去。
一瞬间星河倒转，沧海桑田。
他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恶心。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在这片黑暗中，他只觉得不停往下坠落，一股失重感让他在空中胡乱抓着，但他却什么也抓不到。
“陆玄！”
耳畔传来焦急的声音，脸庞凉凉，似乎有人在用水拍打他的脸庞。
他费力睁开眼睛，眼前是那张熟悉的脸。
“陆玄我是我是连山剑派陆玄！”陆玄双手抓着眼前少女的玉腕，好似又回到了那个下午。
“我叫柳如霜，你呢？”
那眼前女孩红衣似云，逐渐朝着陆玄眼中飘来，一直向着陆玄心中飘去。
“陆陆玄”
陆玄局促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指头，眉眼一直朝着地上看去。
“哦，陆玄啊。”那女孩狡黠一笑，“陆玄，你是不是害怕我。”
“我……我……”陆玄憋红了脸，久久，呆呆道，“你太漂亮了，我不敢看你。”
女孩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久久才道“很高兴认识你，陆玄，我是灵剑峰柳如霜。有时间再来找你玩儿。”
红影飘忽，随着风儿逐渐远去。
陆玄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逐渐消失的红影，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惆怅突然从心中升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杂役服饰，仔细把上面的尘土清理一番，又整理了一下自己杂乱的头发。
一股奇怪的情绪慢慢在他心中散发开来。
“陆玄？陆玄！”
随着那焦急的呼声传入耳中，陆玄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师姐嗔怪的神情，他心中莫名产生一阵欢喜，只觉得生命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柳如霜哪里知道眼前师弟心中种种杂念，她更不会想到那个不知名的下午，给了一个杂役师弟多少午夜梦回。
“陆玄师弟，捏够了么，该松开了吧。”柳如霜语气逐渐转冷。
陆玄一个激灵，歉然一笑，这才撒开手。
柳如霜揉了揉发红的手腕，轻声抱怨一句，“陆师弟你捏得这么紧，都红了。”而后怔怔道，“试炼之地突然发生这般大的变故，也不知参与试炼的其他师弟师妹们如何了，希望师父他们能早早发现这变故吧。”
眼眸轻转间，柳如霜带着一丝欣慰道，“陆师弟，多年不见，恭喜你入了御剑峰门墙之下。”
“柳师姐也一直在关注我么？”陆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激动。
“那当然了，我可是门派大师姐啊，门中七峰门下弟子我可一一记得呢。”柳如霜语气中略带几分自得道。
“哦，全都记得啊。”陆玄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多了几分失落，他突然觉得自己长期以来孜孜不倦为之修炼的目标突然间就不再那么有激励性了。
“不过啊，师弟也算是门中三百一十七弟子中相当特殊的那一位了。毕竟很少有人能由杂役弟子成为正式门人呢。”柳如霜温柔笑道。
“是真的么，师姐。”陆玄激动道，一时间那长久以来的修炼目标又突然稳固起来。
“那当然了。”柳如霜看着眼前莫名激动起来的小师弟，轻声笑道，“所以，陆师弟可要继续努力才是。”
霎那间陆玄只觉天地大放光彩，他重重点头道，“柳师姐，我会的！”
“好了。”柳如霜起身拍了拍手，“那我们下一步，就是要想办法回到门中了。”
陆玄也随之起身。
二人对着这一处幽谷不断打量。
只见山谷狭长，其间薄雾弥漫，恍若天上白云被揉碎在这狭长谷间。
也不知道它通向哪里。
陆玄运转体内灵力，却发现轻身术无法施展。
“试炼之地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以前可从来没人说过这里会有一处山谷啊。”柳如霜嘀咕道。
看着两边高耸光滑的崖壁，陆玄自告奋勇道，“师姐，让我来试一试能不能爬上去吧。”
“这崖壁有古怪，只怕师弟”柳如霜看着那蕴含期待的眼神，语气软了几分，温柔道，“那陆师弟可要小心才是。”
陆玄瞬间感觉自己双臂充满了力量，朝着崖壁飞奔而去。
他运转法力抓着崖壁凹凸不平之处就向上而去，每每向上一米，陆玄便觉得灵力消耗便加剧一分，不到十米他全身法力竟消耗一空。
“师姐小心！”陆玄再也无法控制住身体，从崖壁之上坠落而下。
“陆师弟！”
陆玄只觉鼻翼间一阵香风飘过，便被一条紫绫拉到柳如霜身旁，香酥软手轻推他背部，帮他化去下坠之力。
陆玄定神站立，迎着柳如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师姐，看来爬上去是行不通了。”
柳如霜柔声道，“不要紧的，陆师弟。那我们便向山谷中去吧，师弟可要跟紧我。”她说罢便转身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陆玄跟在柳如霜身后，看着那美丽的背影，慢慢追在她身后走着，山谷间似乎有股淡淡幽香，不断传来。
陆玄神情一阵恍惚，突然觉得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也好，什么连山剑派、修炼成仙，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他正出神，柳如霜却已走远，再次回头，看着他道，“师弟，你怎么还不跟上来，离得那么远，要是有什么变故，我就来不及护你了。”
“来了来了。”
陆玄只觉脸上一热，加紧步伐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