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TA的光碎了
“你是谁？”
张满月望着桌上的断指，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独子的小指，那红色的小小胎记成了刺向他内心的尖刀。
他努力保持镇定，但颤抖的声线依旧出卖了他。
“哈哈哈。拎不清的父母可以舍弃，但是张大人还是舍不得无辜的幼子啊。”
沙哑的嗓音如同锅铲刮过铁板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身后之人咂巴着嘴巴，透露着刚刚饱餐之后的惬意与满足。
“张夫人不愧是名门之后啊，那身段、那肌肤，啧啧～真是让人食之难忘啊。”
“啊！我杀了你！”
张满月额头青筋暴起，抓起桌上的拆信刀，就向后刺去，完全不顾抵在脖子上的尖刀。
但身后之人，仅用一手就完全压得他动弹不得。脖子上殷红的血液顺流而下，染红了他的衣襟。
“张大人还是冷静得好，如果你没了价值，那我不介意顺便品尝一下令子稚嫩的身体。嘿嘿嘿”
那猥琐的声音饱含着期待，让张满月是瞬间就泄了全部的力气。
“你要我做什么？”
顺从的话让身后之人倍感舒心。
“哈哈哈，这样多好啊～我要你替我做三件事。第一，组织全州义诊，药材都由你们蕲州知府出。第二，向周边救援，让外州之人进来救助蕲州百姓。第三，半月之后再向京都递褶子。”
张满月被身后之人轻拍脸颊，“是不是很简单。”
一个凭借着旁听一路走上知州之位的人，张满月的聪慧毋庸置疑，他瞬间就明白对方的打算。
“你不仅想断掉蕲州之人求医之路，你还想将蛊毒传出蕲州！你要毁了大秦，你是外族人！”
“哈哈哈哈哈，主子说，你是难得的聪明人。真不错，难怪主子想招降你。”
“啪啪啪。”
重重的几个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身后之人面色狠戾，看着张满月的眼神如同凌迟的刀。
“你想吗？成为主子的狗。”
张满月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愿意！”
“上一个回答的那么快的人，已经死无全尸了。”
他很想一刀结果了张满月，在他眼中所有的大秦人都是奸诈的。
“稚子无辜，只要你不动我的孩子，我愿意出卖一切。”
一阵湿凉的寒意刮过他的耳廓，张满月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那是舌头划过耳廓的感觉。
“张大人，我就信你一次啊。你一定要口是心非哦，我可是十分期待剥下小少爷的皮~我得小鼓啊，还缺个小鼓面。”
一句话仿若毒蛇吐出的湿气，一股寒意瞬间爬上了张满月的背脊。
不知在书房里呆坐了多久，连那人离开都不知道。
张满月望着眼前那本奏折，平静的将它点燃，看着它一寸寸化为灰烬。
喉咙一股腥甜涌起，张满月赶紧拿出手帕捂住嘴巴。
看着手帕上的鲜血，他毫不在意的将其塞回袖中。
“嘎吱”
书房门打开，冬日的风宛若带着刀子刮过他的身体。
太冷了，张满月缩起了身体，如东北老太一般揣着手前行。因为走动的关系，他的手在袖中晃动的厉害。
他要去看看他的妻子，得活下去啊。
京都
漆黑的天空中一轮圆月高悬于夜空，那光亮耀眼的仿佛已经完全掩盖了星光。
莫靖安披着狐裘大氅，一步步跨进园中，满树的梅花仿佛是瞬间绽放，满院飘香。
“当当当”
墙头有人敲响了瓦砾。
“嘿！”
还未回头，靖安的脸上就扬起了大大的笑脸。回首间，就见到墙头那个小小的脑袋。
“嘘！你小心点儿。”
婉月如蝴蝶般翩然而下，手里两个小小的酒壶当当的响着。
看着眼前面带笑容的婉月，莫靖安觉得心中温暖异常。
时间仿佛回到了前世，桂花树下，她们第一次相遇。宛若宿命般就牵绊了两世。
“你寅时就要走，还来喝酒？你是不是忘记你的年纪了？”
“那没有！”
邢婉月晃晃手里的酒壶。
“里面是煮热的水果醪糟啦，没什么酒味的。”
“嘿嘿嘿”
莫靖安笑得猥琐，她提着裙摆如偷腥的小老鼠，蹦蹦跳跳的跑过去。
“啊~快十年了，我可太想这一口了。”
深吸一口气，莫靖安往地上的石头上一坐，便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邢婉月慢慢走过去，贴着莫靖安也坐在了石头上。她小口小口的喝着米酒，一只温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将她拉到怀里。
她小月亮啊，不是一个喜欢离别的人，更何况今日的她那么忙。
莫靖安知道，她的小月亮在难过，为那个爱笑的耿硕而难过。
就这样两人依偎着，沉默的喝着酒。
一片一片，洁白的雪花飘落。冬日的第一场雪来了。
邢婉月伸出白嫩的小手，想要去抓那落下的雪花，可一碰到就化了，一阵风吹过雪白的梅花花瓣随着风儿飞舞、落下。
仿佛她又回到了那年落雪的除夕夜。
“小鱼儿，我想回家了。我真的好想回家，我不在了，你说他们过得还好吗？”
眼泪一颗颗落下，邢婉月哽咽着抓住莫靖安的衣角。
“小鱼儿，我不喜欢这儿。在这儿没有人珍视生命。”
喝醉的邢婉月，像只冻红鼻子的博美小狗，哭泣的时候也会呜咽着耸着鼻子。
“小鱼儿，是我让他去的，是我把他推向死亡的。”
莫靖安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心里顿顿的疼。将她拉到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
莫靖安轻轻地抚摸着邢婉月的头发，那些飞舞的花瓣渐渐将她们轻埋。
“小月亮，需要忏悔和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是战争，是凶手，也是我对不起我的月亮。”
莫靖安趴在邢婉月的背上，她把她的月亮，她的光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