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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理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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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汐和小流子两个离着太极殿后门还有七八丈远的时候便有两个御前侍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云汐只觉得这两个人莫不是假人?跑过来的时候一点儿声音也不见,两人的步伐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其中一个侍卫开口:“你们乃是哪处的宫人?来此处做什么?”

    云汐已经被这两人给吓住了,稍微缓了缓心神想着姜唯给自己壮了壮胆才回答到:“婢子乃是降华阁里头舒敬训的贴身女使,来太极殿乃是奉我家主子之命求见小福公公。还请两位大人代为通传。”接着云汐向小流子使了个眼色。

    小流子立马会意,从袖子里掏出两个沉甸甸的荷包双手恭敬地给两个侍卫:“还请两位大人们吃口茶。”

    这些侍卫们个个出身都不俗,这荷包里头就算是包了二百两的银票也难叫他们看上。可宫中专用来打赏的荷包和银子上头都有“御制”的字样儿,虽然不贵重但是极有脸面。两个侍卫倒是开心的收下,但脸上还是严肃得很。

    虽然严肃,但语气眼见着客气了几分:“还请姑娘和公公稍后,我这便去通传,只是若小福公公不见则还请姑娘和公公见谅。还请姑娘在此等待,不便再往前了。”

    云汐也客气的回道:“大人客气了,那是自然,多谢大人了。”

    侍卫连连摆手说不客气其中一个便进去通报去了。

    一旁的小流子安安咂舌,心里想着银子真是走到哪儿都是个好东西。

    不多时小福公公便跟着那个侍卫出来了,在门口同侍卫客套了几句便来到云汐面前。

    云汐和小流子一同见礼:“见过小福公公,婢子乃是降华阁舒敬训身旁的女使。冒昧求见公公乃是我家主子有事相求,还请公公借一步说话。”说着云汐便对着不远处的宫墙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福公公虽心下疑惑,但毕竟拿不准姜唯寻她所为何事,脸上挂着笑边往云汐所指的方向走边客气的回道:“不敢当舒主子一个请字,若主子有事尽管吩咐奴婢便是。”

    云汐走到宫墙处站定:“公公客气了,烦请公公替我们主子向福宁公公同皇上通传一声,我们主子今日想来太极殿伴驾。”

    小福公公闻此言立马皱起眉头:“姑娘,皇上可极少传主子们伴驾。奴婢倒是能向师傅禀报一声,只是成与不成奴婢也不敢打包票。”

    云汐福身一礼:“我们主子说了,只需劳烦公公通报一声便可,成不成的自有皇上定夺。”说着便把袖子里两三个大大的荷包一股脑地往小福公公怀里塞。

    小福公公哪里见过这种强行被塞了许多赏赐的场面?立马把荷包藏进自己那宽大的袖子里头,环顾四周见除了小流子守在一旁再无旁人后脸上的小=笑真诚了几分:“既有主子这话,奴婢便放心了。姑娘放心,话奴婢一定向师傅带到。此处不宜久留,还请姑娘回降云阁等消息。”

    云汐再一礼:“多谢小福公公,婢子告退。”说着便带着小流子掉了个头往回走。

    小福公公一边回太极殿一边悄悄用藏在袖子里的手捏了捏那几个荷包。一个大的,两个小的。大的想必是给自己师傅的,小的则是给自己的。

    “舒敬训还真是出手大方,只是···”小福公公呢喃了一句。

    现在皇上在批改奏折,因皇上批改奏折是机密的事儿,便是福宁公公也只能等皇上传召了才能进去磨墨倒水之类的,更不消说其余人等了。

    小福公公刚见到福宁公公便见着他一如往日地在理政殿的门口充当木桩儿。给自己师傅行了个礼使了个眼色叫他走远几步低声开口道:“师傅,方才舒敬训的婢子来寻奴婢,说是舒敬训想求皇上许她今日伴驾。”

    福宁公公刚刚正神游天外呢,听见这话想也没想便反驳道:“你是头一日当差啊?皇上传过几次后宫主子们来伴驾?两只手也数得过来吧?人家赏你些仨瓜俩枣就巴巴的来求我了?你不要命了?”

    小福公公从福宁公公开口时便在心里将姜唯骂了好几个来回,此时他恨不得将袖子里的荷包丢出二里地。福宁公公一停下话头他便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师傅消消气,实在是舒敬训从前还在姜府时姜大人赏了奴婢太多金银,这才来还个人情向您禀报一声。奴婢这就去回了降华阁。”说着扭头就走。

    福宁公公翻了个白眼儿:“蠢到家的东西。”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来,一个箭步冲向没走远的小福公公拉住了他的袖子:“你说谁?舒敬训?姜大人家里那个?”

    小福公公袖子里的三个荷包都被福宁扯掉在了地上,最大的那个荷包鼓鼓囊囊的,露出来里面金灿灿的一角。小福公公立刻就慌了神生怕师傅再骂,抬起头来却见自家师傅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荷包:“是,是姜大人之女,如今降华阁里头的舒敬训。”

    福宁公公想起来姜唯头一回侍寝自己在房门外头听见的那些话,又想起来今日有两位主子诊出了喜脉。第一反应便是舒敬训要禀报有人要害两位主子肚子里头的皇嗣,顿时也顾不得地上的荷包正色起来:“你且在此等着,我去里头通报一声,一会儿等我出来在做考量。”

    “啊?”

    福宁公公才不管自己徒弟的疑惑,佝偻着腰走向理政殿叩了三声道:“皇上恕罪,奴婢有事禀报。”

    只听里头传来声音:“进。”

    福宁轻手轻脚地进了理政殿,将头和腰埋得更低了:“皇上,舒敬训说今日想来伴驾。”

    皇上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谁会这么大胆这会儿要来邀宠。过了一会子好像记起来舒敬训就是姜唯,笑了一下道:“准了,你去接了她来。”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福宁恨不得自己的头能埋到地上去叫他看不见皇上桌子上那几本摊开的奏折

    福宁出了理政殿立马就变了一个人,头也不低了腰也不弯了。走到小福公公身边道:“皇上命我亲自去接舒敬训,你且在此守着,不许离开理政殿一步。”

    这回轮到小福公公弯腰了:“是。”

    福宁公公刚走出两步突然好像是记起什么来回了头对小福公公道:“舒敬训给你的荷包拿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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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宁到降华阁来请姜唯的时候姜唯其实并没有很高兴。出了这些事叫她如何高兴得起来?

    走在去太极殿的路上她心中其实很忐忑,她知道对皇上说这些其实有些逾矩了。就算要说,这些事也应该是去找皇后娘娘说。她也知道皇上早晨得知了颜常在有孕的消息,此时若叫皇上知晓这些算计说不定会有雷霆之怒。说不定···说不定姜唯也要跟着遭殃。

    可姜唯一想到皇上对她说“有什么算计要摆在朕的明面上”,便在云锦的一再劝说下还是选择了来一趟理政殿。

    她不想等皇上召她侍寝时再说了,她有些害怕。好像此时必须见皇上一面才能缓一缓她心里的恐惧。

    到理政殿门口时福宁回头对姜唯道:“请主子稍候,且让奴婢先去通报一声。”

    姜唯略一点头:“还请公公通报便是。”

    福宁轻轻推开理政殿的门行了个礼,一如既往地将脑袋埋低:“回皇上,舒敬训到了。”

    皇上头也不抬:“传。”

    “是。”

    福宁起身向外走去,对着姜唯道:“主子,皇上传召,请主子进去罢。”

    姜唯行了个半礼:“多谢公公。”便进了理政殿。

    理政殿与皇上的寝殿倒是大不相同,不必说陈设摆件,就连皇上用的墨条砚台毛笔之类都用了龙纹雕刻。无一不显现出皇家的气派来。

    不过姜唯此时没有心情去细看这些器具。她跪地磕头道:“给皇上请安,妾今日不请自来,唐突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奏折,微微抬眼道:“免礼,朕知你不是唐突的人,此次冒着风险寻朕定是有事禀报。起身回话吧,发生何事了?”

    姜唯起身做了个深深的呼吸,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向皇上开口。皇上倒也不催她,边批着奏折边等她回话。

    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姜唯才推敲好回答:“回皇上的话,前几日妾宫中有一宫人的住处藏着一瓶药,叫妾贴身的婢子瞧见了。这宫人说此药乃是治嗓子的,今日例行请脉时妾请了太医帮妾瞧一瞧,太医说这药丸子确实是治嗓子的。只是其中有一枚是用晒干的红花磨成粉掺了薄荷粉的,治嗓子的药丸里头要用到薄荷,这药丸混在里头叫人难以分辨。还请皇上为妾拟个章程。”

    皇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对着姜唯冷笑一声:“红花?是个对付女子的好东西,此物最是伤女子身子,稍有不慎服过了量便叫人不可有孕。朕倒不知朕的后宫里头还有通岐黄之术的能人。若是各个嫔妃都叫她喂了红花吃朕岂不是要绝后?福宁。”

    听见传召的福宁公公立刻就进来了。果然如他所料是出事了,但是好像又不如他所料,并不是关于龙嗣的事。

    “奴婢在。”福宁还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皇上对着福宁吩咐道:“晚上你打发个人悄悄地去降华阁将人拿了,尚宫局那头只说是病了。叫他们再送个干净的去降华阁。将人送去宫正司好好审一审,若开口了则留其家人性命来报我,若不开口则诛其三族,其九族流放。限宫正司三日之内办好此事,若三日后还不开口便照着办。叫朕知道知道是谁如此放肆,要叫朕绝后,朕且叫她们一家绝绝后。新人入宫是谁分配的宫人?”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的说法用在此处虽有些夸张的意味在里头,但只是皇上还没有生气到那种地步罢了。

    福宁对这些 宫里的事务都是了然于心,几乎是不用思考便回答道:“奴婢遵旨,新人入宫其宫中的太监女使分配都是尚宫局的三位主事的姑姑同德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一起商量定下的。其中尹姑姑负责分配宫苑,尔姑姑负责女使,萨姑姑负责分配太监。但最后敲定则要过了德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的眼。”

    皇上微微抬头轻飘飘说道:“萨姑姑?这姓氏倒少见。传朕旨意,萨氏办事不利叫太监带着病便分配宫苑,革去其尚宫局主事一职。赏二十板子,德妃办事不力罚俸一月。下去吧,萨氏后事不必来报。”

    这便是要萨姑姑命的意思了。

    姜唯磕头谢恩:“妾多谢皇上,还有一事妾需禀报皇上。”

    “你且说来,朕听着。”

    姜唯深吸一口气:“回皇上,今日太医来时,妾宫中并无什么好茶来招待太医。太医又是宫里头有品级官身的,妾不敢怠慢。于是妾想起上次杨姐姐来妾宫中说话时带的西湖龙井,妾便以此茶以待太医。哪知太医喝下一口之后大惊失色,告诉妾茶叶里头掺了些青金。”

    皇上闻此言立刻皱眉:“青金?朕倒是知道此物是拿来铸钱币的,太医可曾告诉你服食此物有何后果?这茶你可喝过?”

    “妾身份低微,份例里原没有这般上好的茶叶。本想留着等有客来拿出来待客,恰好徐太医便是来降华阁的第一个客人,妾自己今日倒是沏了一整壶,不过妾有皇上庇护并不曾喝下。徐太医告知臣妾,青金本不是能服食的东西,若食少量则腹痛不止,面色枯槁如黄纸;若是服食过量,轻则疯癫无状,重则···重则暴毙。”

    暴毙啊死啊这些字眼向来都是宫里头忌讳的字眼,皇上几乎是听见暴毙这两个字立马就站起来:“放肆!此事朕岂能容?若是叫她得逞了是不是哪日就要给朕尝尝这青金的滋味了?你方才说这茶叶是谁赠你的”

    “回皇上,乃是永宁苑杨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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