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要去出去办点事
翌日清晨。
杨烨在一阵鸟语花香中醒了过来。
阳光透过薄雾洒向了山间，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自从出了三界来九州游历后，他逐渐喜欢上了这种如世俗常人般的入眠。
尽管很多时候都是似睡非睡，但也足够别有韵味。
“吱呀～”
茅草屋响起开门声。
苏小桃低着头从茅草屋内走出，看着已经醒了过来的杨烨，伸手擦了擦有些红肿的眼睛，开口道：
“仙师……杨大哥你醒了啊，昨晚上我想叫你进屋，但是我看你睡着了，我就没有叫醒你，你没着凉吧。”
杨烨摇头。
“没有。”
“灶房里还剩有些面粉，杨大哥我做面条给你吃好吗？”
苏小桃轻声询问。
杨烨站起身来，尽管苏小桃的声音很小很轻，但他还是敏锐的听出了声音中那被极力掩盖的沙哑。
看着她没有作答，问道：“你奶奶……”
“奶奶在半个时辰前走了，走的很安详，谢谢你杨大哥。”
苏小桃用手捂着嘴巴想让自己不哭出来，但眼泪还是不听话的不停往外冒。
悲泣道：“奶……奶奶说……说她想就埋在桃树的下面，她……她……要一直在这里等爷爷回来，杨……杨大哥，等……等吃了面条，你可以帮我一起把奶奶埋葬了吗？”
话到最后，苏小桃已经泣不成声。
清晨的初阳洒着象征着希望的恩惠，但此刻却是驱不散她的悲伤。
她就那样孤零零的站在茅草屋门口，身前是温暖和明亮，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杨烨看着苏小桃久久没有说话，是在等她的情绪稳定些，也是在等自己心中的情绪稳定些。
沉默许久后，点头道：“好，你去做面条，我来修坟，我们将奶奶入土为安。”
苏小桃啜泣着转身进屋走进了灶房做面条，杨烨往前走了两步，转身看着这棵有了几十年岁数的桃树，沉默不语。
九十九岁的年龄放在世俗常人那短短的百年一世中，是不折不扣的枯朽老人，
但放在修行界那至少都是百年起始多则千年万年的寿命中，九十九岁，是就连开始都还没有到达的。
九十九岁是一个普通人的一生，但对于拥有着元婴境三千年寿命的他来说，九十九岁，只占了他生命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所以，他尽管有老重，有城府，有忧虑，有悲愁，但他从来就没有将自己当成过一个老人。
九十九岁不会，九百九十九岁也不会。
所以，尽管苏小桃奶奶的年龄其实比自己还小，但自己是长辈，也的的确确是晚辈。
称奶奶并无不妥。
但自己的心中不该涌出如此悲感。
一位心地善良慈眉善目的老人在自己的眼前离世，自己感到惋伤是人之常情。
但怎会悲感如此强烈。
她只是苏小桃的奶奶，和自己非亲非故。
是因为苏小桃的悲伤而悲伤吗？杨烨不禁困惑了。
又转念一想，缘这种东西，本就让人困惑。
“杨大哥面煮好了。”
苏小桃的声音打断了杨烨的思绪。
“好，来了。”
杨烨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既然是缘，那便随缘。
一碗面很快下肚。
杨烨没有动用法术，而是拿着锄头在桃树下一锄头一锄头的挖出来了一个坑。
和苏小桃一起将老人安葬了之后，杨烨向跪在坟前的苏小桃说道：
“我要出去办一点事情，可能要晚上点才能回来。
你就在家里哪儿都别去，要是天黑了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先睡了不用等我。
等明天我们就一起去拜访你说的那个教书先生，看他能不能教你识书。”
说罢，不等苏小桃回话，手腕翻转，手上纳戒光芒闪过，手掌心中凭空出现了一张质地粗糙的古朴黄符。
将黄符朝苏小桃递了过去，说道：
这张符箓你要贴身收好，我不在的时候若是遇上了麻烦和危险就撕碎它。”
苏小桃侧仰起头来，眼中还在不停闪烁着晶莹，没有伸手去接，哽咽着说道：“还……还没有吃蒸鱼……”
杨烨心头微颤，蹲下身来，拉起苏小桃的手，将黄符放在了她的手中，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
“鱼先在我这儿放着，等我回来你在做蒸鱼给我吃。”
说罢，起身就欲离去。
苏小挑猛的伸手抓住杨烨那几根烂布条裤腿，泪盈盈的看着杨烨，张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哽咽着欲言又止。
杨烨低头和苏小桃的目光交汇，柔声道：“放心，我会回来的。”
得到了杨烨的承诺，苏小桃才缓缓松开了手，满眼不舍的目送杨烨走出院子，消失在了视线中。
杨烨沿着昨天来时的路出村。
一路上遇上了不少村民，每个都会向他投来别样的目光，他似有如无，满不在意。
出了村子后，沿着村子外那条小河一直向上，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山间。
四顾无人后，杨烨在此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沿着小河向下。
来时这河边一个人都没有，回去时，河边多出了一位身形单薄的美妇人正蹲在河道收鱼篓。
看着约莫三十刚出头，衣着朴素但却整洁，长发简单的束起，脸上有些淡淡的憔悴。
妇人注意到了正逐步走来的杨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来看着他，美眸中流动着光彩。
情不自禁低声喃喃道：“好生俊俏的人儿。”
“这位嫂嫂冒昧打扰了，我刚来此地，不熟地方，想问个路。”
杨烨温笑着说道。
“这位小郎君要去何处？”
妇人在裤腿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目光有些怕羞的看向了别处。
杨烨微微皱眉。
这声音有两分熟悉，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又想到一路出村来遇上了不少村民，也就没去多想。
温笑着温声问道：“请问这位嫂嫂，清风寨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