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答案总是藏匿在不经意间
发生了如此灾难的学校迎来了三天的闭校调查。
与此同时,福德市长河搏击俱乐部
看着面前被砸的满是拳印的沙袋,月溪正坐在旁边的板凳上低头沉思,微微颤抖充满磨损的双手是她刚刚结束训练的证明。
俱乐部的老板来到月溪身旁,看着月溪的双手,他将一瓶功能饮料放在月溪的身旁。
“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拼命,感觉沙袋都快被你给打坏了呢。”
听着老板的调侃,月溪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神色落寞地对老板问道:“秦哥,我感觉我还是太弱了。”
听到她这么说,秦哥本来想调侃的心思也没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
她想说些什么,可又改口道:“秦哥,我记得你说过,练习拳击也好,学习武术也罢,在当今这个社会除了起到自保的作用以外,就是能够用拳头保护想保护的任何人,对么?”
听月溪这样说,秦哥大约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们学校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在意的朋友难道说”
“不,她没事。”
但月溪的脸上却看不到高兴的神色,而是更加失落地说道:“但是在危急时刻来临的时候,在她身处险境的时候,我能做的居然就只有!就只有”
“让她快逃。”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那蕴含着愤怒和不甘的语气将昨日那场面又一次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想到芙宁娜今后也许还会遇到那样的,甚至比那更严重的危机,而自己只能一次次袖手旁观时,月溪就愈发能够感受到自我的软弱。
那黑鳞巨蛇,月溪很清楚自己在它的面前估计连塞牙缝的零食都算不上。
自己引以为傲的拳头落在它的身上还不如一阵小雨带来的打击感强烈。
看着面前的月溪,秦哥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总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看着悲剧在我们面前发生却无能为力,这样的事情并不在少数。”
“月溪,还记得我为什么要创造这个俱乐部,以及为什么要将规则第一条写为【不准利用所学知识去欺凌普通人,一经发现后果自负】么。”
听到这里,月溪也想起来了。
秦哥真名秦天征,今年三十多了,在二十多岁左右时,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他亲眼看着几个混混当着他的面凌辱了他的女朋友。
即便报警将他们抓获,他们也只是被判了五年,后来还因为狱中表现良好,服刑了两年半就出狱了。
自那以后自己的女朋友精神与心灵上遭受了严重打击,只要睡觉就会做噩梦,即便采取了心理和精神方面的治疗,但最后还是精神崩溃上吊自尽了。
秦天征自那以后浑浑噩噩过了好久,最终下定决心去学习搏击散打等各种技术,后来等事业有成后就成立搏击俱乐部,教很多人在面对歹徒时自保。
但有一个规矩,那就是绝对不能用所学的技术,所练的体魄去欺凌弱小,你可以不去保护他们,可以袖手旁观但绝对不能成为加害者。
曾经有一个人打破了这个规矩,被秦天征得知后他的下场也很惨,从今往后只能依靠一根拐杖走路了。
“正是因为我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就是俱乐部创立的初衷。”
秦天征这样说着。而他自那以后也再也没有找过第二任伴侣了。
死去女友的照片依旧还放在他的床头,时刻警醒着他这个社会远没有宣传那样美好和谐。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清楚,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这一切的,凭我一个人的经历是说服不了司法机关做出改变的。”
“有比我更加悲惨的人还在挣扎,有比那些混混更加令人憎恶的混蛋还在犯罪,大至六七十的老人,小至十一二的孩童少年,我不止一次感觉到人心的恶是这般令人感到恐怖与胆寒。”
“所以啊,月溪”
秦天征站起身来,走到沙袋面前,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沙袋上,本来就有些破损的沙袋因为这一拳而彻底被打烂了。
里面的填充物散落了一地。
“知晓自身的弱小却依然敢面对那些罪恶才是真正的强大,无论你面对的是什么,只要你在意的人想保护的人遇到了侵害,那就一定要去保护他们。”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留下终生的遗憾。”
“可是若我面对的,是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的存在呢?”
听她这么说,秦天征其实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眉目,他说道:“你要记住,你战胜它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也就是正是需要保护所以才要得到力量,不要本末倒置了,月溪。”
“面对你口中所说的那样的存在,再傻愣愣地冲上去逞英雄只会得到最坏的结果,你要记住,你是要保护,而不是单纯地战斗。”
“哪怕拉着她的手转身逃走,那也是一种保护。”
“就连打仗也讲究进退有方,更何况是我们呢。”
这句话点醒了月溪,虽然月溪依旧对自己的弱小而不甘,但她也明白了力量的真正意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
这只拳头揍过很多人,但唯独没有揍过弱者。
“我需要力量,更多的力量”
“因为只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够保护她,保护我想保护的所有人!”
对于月溪,秦天征已经倾囊相授了,因为月溪深知一个答案,那就是一味地逃避能避开一时的危机却并不能解决问题。
渴望力量的火焰在她的眼中熊熊燃烧。
她已经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场景了。
芙宁娜遇到危险,而自己只能大呼逃跑,那真是太丢人了。
之后,月溪离开了俱乐部,在回去的路上,月溪突然想起了昨天那维莱特老师的“魔法”。
那天过后,月溪其实找过那维莱特问此事。
然而得到的回应只有一个字。
“信念那维莱特老师说我缺乏的是信念。”
那维莱特回应月溪的是她的内心缺少一份坚定的信念。
月溪也算是见证过多次世界异常现象的人了,所以她选择相信那维莱特说的话。
“信念”
月溪抬起头看着悬挂在夜空之下的月光。
在她的拳头之上,一股炙热感正在环绕。
另一边。
回到家中的仇千雨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
她得到的回答和月溪的完全不一样。
月溪得到的是答案,而仇千雨得到的是一个问题。
“神明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么?”
她很确信那维莱特口中的神明绝对不是国家历史和宗教上所记载的那些神明。
而是一种更加确切的存在。
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望着自己的掌心,能抓握住的只有匆匆逃离的空气。
“若真的存在神明的话,那我又该怎么做?向神明祈祷,祈求神明能帮助我吗?”
仇千雨接受过现代教育。
在她的印象里,神明只是宗教团体用以信仰的目标,属于精神寄托的产物,部分唯心主义者认为神明是存在的。
但在此之前,仇千雨从来不认为神明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如果有的话,那为何国家迎来危亡之刻,神明却从未出现,拯救他们的信徒呢?
神明挡不住敌人的子弹,挡不住敌人的炮火,甚至无法助人从尖锐的刺刀下逃离。
只能带给愿意相信的信徒来自精神上的慰藉的神明,其存在的意义难道说就只是带来精神慰藉吗?
所以,仇千雨并不信仰神明,她信仰的永远都只有自己,所信任的也永远都是那些摆在眼前的不可否认的事实。
可是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眺望那满天繁星。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明么?若我相信的话,神明能给予我什么呢?”
“我信任神明的话,神明就会向我投下视线吗吗?”
疑问随着第一个问题开始蔓延开来。
仇千雨的内心根本没有任何的答案,因为她想象不出芙宁娜口中的神明到底是怎么样的。
在曾经一本书上仇千雨曾读到过关于“上帝悖论”的宗教学说。
关于这个学说有不同的说辞,其中之一就是时间位于文艺复兴时期,是人文主义者用以抨击宗教主义者和狂热者的用以说明上帝并不是万能的悖论。
其内容为:让上帝创造出一块谁都无法搬动的石头。
若上帝能创造出来且搬不动的话,那就能够说明上帝并不是万能的存在。
若上帝创造出来却搬得动,也就是说“谁都无法搬动的石头”也就不成立,也能够说明上帝并不是万能的。
但这个悖论本身就存在逻辑漏洞,无论是宗教方面还是现代科学方面,这个问题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因此这个悖论问题本身就毫无意义。
不过这个悖论倒是让仇千雨稍稍感兴趣了一段时间,当然,也仅仅只是一段时间后就将此事遗忘了。
“不知道,神明是否能够打破这个“上帝悖论”呢?”
在仇千雨的眼中,传说中的神明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人类的学识皆为神明恩赐之物,这些都是她对神明的刻板印象。
思来想去,除了多出了一大堆问题,仇千雨内心最初的也是最终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神明?
若对世界上的一切存在之物进行追根溯源,是否能够在一切的起始之地找到那位创造一切的神明?
亦或者向前迈步,让发展速度进步速度越来越快,直至达到连神明都没能触及的地方,这样不仅能够见到神明,人类自身也能够成为神明。
没有结论的问题只会越想越多,仇千雨回到床上,想着想着,就在一个又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之中沉沉睡去。
在睡梦中,仇千雨做了一个梦。
梦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虚幻之中创造了真实一般,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自己在梦中好像有自己本来就要去做的事情。
有时掺杂着奇幻的色彩,有时又仿佛是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段,见到了某个人。
但仇千雨做的这个梦却非常怪异。
自己身处一座岛屿上,四周一片迷雾,岛屿的尽头是看不到尽头的被迷雾所覆盖的海域。
恶劣的天气时而狂风暴雨,时而大雪纷飞,时而电闪雷鸣,时而万物生长。
只是恍惚间便已然度过了千年万年,岛屿上的一切都在变化,唯有这座层岩堆积的岛屿依旧不变。
等苏醒时,仇千雨睁开双眼,熟悉的天花板唤回了她的思绪。
“唔呃”
梦的记忆在不经意间迅速消退,她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身体所及的床铺都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空调那恰到好处的舒适凉风微微吹拂着她耳畔的发丝。
在梦的碎片完全消逝之前,她抓住了其中的几块。
“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说,这是某种征兆么?”
仇千雨非常肯定梦中的画面是她根本没有见过的,那不会是她亲身经历的,也不可能是在某个电影上看到过的。
“不说到底梦本身就是混乱无序的,也许只是几个时间段的记忆被拼凑了起来罢了。”
仇千雨没有再多想,看了看时间,不过六点十分左右。
她没有什么睡意了,于是便起了床开始崭新一天的生活。
另一边,月溪晨跑的身影带来的足迹遍布了很多地方。
虽然还不清楚自己要得到信念究竟要到什么程度,但月溪不会一直为这件事情而苦恼。
只要继续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
至于那些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头绪的问题,就交给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未来的自己去做吧。
她慢跑的身姿在新生太阳的映照下被照亮,影子也被渐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