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当康的怒吼
过了一会儿，老者才悠悠转醒，王百川又令人端了一碗粥过来给他。
看着老者喝了粥后，面色有所好转。
王百川这才走到窝棚旁。
“各位壮士，青西县条件有限，只得这几个窝棚，是为了给老人和孩子歇息，各位何至于全占了？”
“这又没写着是谁的，老子……”
一个瘦猴样的人刚开口，就被旁边一个拿着折扇的男人打断。
“公子误会了，我们来时这窝棚就无人，所以我们才用了。”
“无人？”王百川要气笑了。
“是，无人。不信公子可问问其他人。”折扇男一脸笃定地道。
见王百川只是蹙眉看着他，并不答话。
折扇男对着周围的流民行了一礼，“各位乡邻，不知我刚说的可对。各位有什么想法，尽可对这位公子说，这位公子自会为大家作主。”
霎时就有一片流民跪下，“求公子开恩，让我等进城。”
“公子大发慈悲，给我等草民安排个落脚之地。”
“公子，公子，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
一片哭喊中，王百川看到折扇男悄悄退到了人后，脸上是得逞的不屑。
王百川也反应过来这折扇男是故意诱导这些流民来将他围住，但此时他已被几个壮汉裹挟在其中。
等进宝发觉不对，央了门吏带着守城兵士赶过来时。
王百川被围堵在流民中间，冠发都乱了。
门吏带着守城兵士驱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驱走一批人，想要去驱另一批人时，这个空缺马上就会有人补上。
守城兵士虽也配备得有武器，但这些只是平民，又不能真上前砍刺。
绕着流民转了半天，围着的人却不见减少。
进宝想挤进去把王百川拉出来，被人推搡几下扔丢在一旁，急得直转圈圈。
王百川锦袍被撕了一个口子，脚也不知被踩了几下。
他只觉头脑昏沉，麻木地随着人流左摇右晃。
抬眼看到的是刺眼的白光，周围都是晃动的人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王百川只觉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禁不住微张着嘴急促f地呼吸，想要吸进更多的空气。
几个店伙计都过来拉人，想让出个口子把王百川解救出去。却是徒劳无功。
折扇男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对身旁一个眉毛处有一道刀疤的男子道：“大哥不必着急，这王家是首富，只得这一个儿子，我们一会将他打晕带走，不愁王家不拿钱。”
“这些人要追咋办？”
“这青西县不过守兵几十人，最多做做样子罢了。”
又叫了一个人过去吩咐几句后，那人又回到人群中。
不一会儿，门吏和几个守城兵士不知不觉就被分别隔开，有兵士在喊：“我的刀，有人抢我的刀。”
门吏高声呼喝：“都退下，退下，违令者按律处置。”
但流民密密麻麻，哭喊的、打骂的，门吏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正在一片混乱之际……
“吼……吼……”
震天的声音突然响起，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人群，哪怕是站在城门内的人听到这声音也如在耳边炸响的一般。
流民渐渐安静了下来，都在仓皇张望。
折扇男和刀疤脸也愣住了，一时忘了发信号让人抓王百川走。
“吼…………”
这下人们听得更清了，这声音带着激烈的愤怒，还有……威慑。
那声音的余响在人们心上震颤，偌大的城门口鸦雀无声。
在一片寂静中，
“马惊了……”平地响起一声仓皇失措的呼喊，“快，快让开。”
接着是“得得得……”的马蹄声。
一声紧接着一声响起。
只一瞬间，流民就如潮水般向两旁退去，只有王百川还呆站在原地。
一辆马车飞奔过来。
进宝挥着手大喊：“少爷，少爷，快让开，少爷……”
王百川迷茫地转身，腰上一紧，被人拎着提上了马车。
马车一刻也未停顿，飞奔着冲进城门。
进宝只看见马车过后，自家少爷不见了，下意识地抬腿就跟着马车跑。
门吏率先回过神来，“回城，回城。”
守城兵士习惯了听门吏的指令，本能地跟着门吏往回跑。
门吏边跑边向城墙上呼喊：“关城门，关城门……”
冲进城门的马车终于被勒停。
王百川被放下时还是懵懵懂懂，被赶过来的进宝抱住。
进宝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少爷，你醒醒啊，少爷哎……你可不能有事啊，少爷……老爷肯定会打死我的。少爷哎，我的少爷……”
萧成柏嘴角抽了抽。
你家少爷只是吓呆了，你这哭丧的调调是要闹哪样。
“三叔，他比小拴子还能哭。”小石头奶声奶气地道。
阿妩听了也直点头。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趴在萧成柏腿上，好奇地瞪着大眼继续盯着进宝看。
“咳，咳，放……放开，”王百川扒拉着进宝，“快……被……勒死……了……”
“少爷，少爷，你没事了？”
“无碍。”王百川拍了拍进宝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开。
转头去看刚才救了自己的人，两个少年带着两个小孩，还有一只刚钻出来……猪？
“这是……猪？”王百川脱口问道。
“他叫多多。”小石头抱起当康给王百川看。
“啊！”谁家猪毛是五颜六色的，王百川有点接受不能。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拱手施礼道：“多谢义士相救，不知贵府何处，来日定登门拜谢！”
“不用客气，我们也是正好路过。”萧成柏嘻嘻笑道。
确实是路过，就是速度快了点。
门吏是认识大虎的，这时也走了过来。
“大虎兄，幸得遇到你们，不然今日怕是要出大事。”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是流民如何这样多了？”大虎问道。
他早上天未亮就回小屯村，并未察觉流民增多。
“唉，你有所不知。辰时刚过，不知打哪来了一批流民，约有四五十人，都是壮年男子，强占地方不说，还不准其他人在前面拿粥。”
“可曾派人去县衙报信？”
“怎得没去。可大人说只要他们不冲撞县里，就不用管。”
门吏一脸愁容，连连叹气，“现下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