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绝境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汤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爹！”汤玦和沈父连忙将汤移扶住。

    “我们完了……”汤移气若游丝，满脸写着绝望。

    “可是，可是万一姐姐能回来呢？”汤环抹了一把眼泪：“万一姐姐能回来呢？”

    “她怎么能回来！”

    汤玦猛地抬起头，大声对着汤环怒吼道：“你也说了，那程公子带了十几个家丁！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将那大宅院招的那么多健壮的家丁都杀了？连我这个习武之人都做不到！就算是老天有眼，让她侥幸逃了，她也应该去自首，不应该跑回来再拖累家人！”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汤环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破天荒地大声反驳汤玦：“二姐是我们的至亲，而且都是为了我，你怎么能狠心抛弃她！”

    “汤玦，你过分了。”沈玉瑶在一边，脸色十分不好看。

    “沈家和汤家是至交，如今汤家蒙难，我们断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沈父在一边，神情郑重道：“若是有我们能帮上忙的，义不容辞。”

    卫氏抹着眼泪，将汤环抱在怀里，哭着道：“如今都这样了，怎么帮忙。”

    小院里安静了许久，汤环突然抬起头。

    “我有个办法。”

    “你快说。”沈父看向汤环急切道。

    汤环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自己的啜泣，转头问沈父：“沈伯伯，沈姐姐的选秀画像是不是还没交上去。”

    “是。”

    “想来这程二公子私自发卖良家女儿的事情本就不光彩，他也定也是私底下偷偷做的，程家的长辈大概并不知道，若说一个真正能避难的好去处，不如沈伯伯将我二姐的画像以沈姐姐的名义交去，让二姐代替沈姐姐的身份，进宫避难吧。”

    “是啊！”沈玉瑶喜上眉梢：“这是个好办法，在宫中学习礼仪规矩要待上半年之久才能面圣，这半年官府查不出人来，自然就会搁置了！”

    “不可行！”

    汤玦抬头，连忙阻止道：“那一院子家丁都是人证，自然认得小妹，迟早会查到我们家来，这样不光是要怪我们窝藏罪犯，岂不是更有欺君的罪名！”

    汤环愣了一下，又一次哭了出来。

    “可本来我们明明是是被欺负的……”

    汤环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另一边的汤移抽了一口气，又晕死过去。

    卫氏也被吓得不轻，汤玦汤环连忙将他搀扶进屋里休息。

    待安顿好父母，汤玦回到院子，在院内来回徘徊，最后对着柱子站定，一拳砸在柱子上，像是下定了决心：“如果她死了，我们就说不知情，将罪责全推到她身上，如果她回来了，我们就劝她去自首，以保我们一家人周全！”

    沈玉瑶忍不住了，指着汤玦骂道：“汤玦！你个冷血无情的王八蛋！”

    “我这明明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爹娘和小妹，牺牲一下二妹有什么错！”

    ……

    残阳已经落下，月色照在大地上，将地面覆上一层银霜。

    汤瑶手里的棍子滴着血，在月光的映照下，隐隐地能看清衣襟上浸透着斑驳的血迹，已经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头部被砸一击毙命。

    汤瑶看着满院子死透的尸体，长呼了一口气，随手将棍子丢掉，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院子的水井上。

    她走到井前打了一桶水，将沾满血迹的手和脸洗干净，随即脱掉自己沾了血迹的外衣，包上一块大石头扔进井里。

    待到确认包着石头的血衣沉了底，汤瑶绕过院子里的血迹，掩上门快速离开。

    夜晚的风将她身上的血腥气很快吹净，她眸子里的杀意也随着微风淡淡褪去，又变回了普通女子的神态。

    汤瑶挑了一条没什么人的路走，走出去不远，在一个小巷子，汤瑶迎面撞上了一个老妪，碰掉了她拿着的篮子，里面的果子撒了一地。

    汤瑶脚步顿了顿，还是停了下来，帮老妪捡了果子。

    果子很快被捡齐，汤瑶对老妪小声道了一声对不起。

    “没事没事，孩子，这天色不早了，你一个姑娘多危险，快快回家吧。”老妪安慰一般地拍了拍汤瑶的胳膊，佝偻着背缓慢远去。

    看着老妪的背影，汤瑶缓缓攥拳。

    这个老妪，在她杀人的这条街上，看见了她的脸。

    若是被官府查到……

    便是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