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梦见与他在榻上
“三百岁，”蓝茵儿冷笑，“莫非他当世人都是瞎子？他那模样，分明才三十来岁。”
“他真那么说？”雁回有些失笑，那人看着清风道骨，却如此夸口？
“我听得真真的，岂会有错。”蓝茵儿笃定。
雁回好奇问，“那点银术呢？”
“那倒是真的，银子是我亲手交给他的。”
“那炼出的银子，你可瞧见了？”
蓝茵儿摇头，“银子一炼出来，他便买了粮食，你在疠所应该知道呀，算起来也送了好几次吧。”
确实送了不少粮食，雁回后来又去看过几次，都是实打实的好粮。
雁回打了水，又为她拧了帕子。
“擦擦吧。”
她看出她眼中疲惫，于是说，“若觉得累，就在我房中睡一觉再离开。”
蓝茵儿解下面巾，冲雁回感激扯了扯嘴角，“抱歉，你我萍水相逢，我就与你说了这么多。”
她抹了把脸，疲惫地闭上眼睛。
雁回盯着她那张脸，越看越觉得不对。
“夫人，你些脸色……”
“这些时日有些累，睡一觉便好了，”说到睡觉，她不觉想起那些万分真实的梦。
面上变得又羞又怒。
她又从摇椅上坐起来，“说来也奇怪，我分明是极讨厌他的，可就在前夜，不知怎地，我居然梦见与他在榻上……”
蓝茵儿没有细说，但雁回从她神色间已猜到梦中发生何事。
她神色微凛，“或许……不是梦。”
“啊！”摇椅都差点被惊倒，蓝茵儿手紧紧扣着藤条，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雁回撩开她鬓角乱发，细细又观了须臾，才肯定道，“我观你面相，阴损严重，且这唇色，我觉着像是中毒。”
蓝茵儿方才已经洁面，那绝不是口脂涂抹出来的颜色。
“我？中毒？怎么会？”蓝茵儿面上现出恐惧之色，“这真是蹊跷，莫非那道士真精通些什么歪门邪道？”
雁回又打开药箱，她展开针包，“要不要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蓝茵儿有些害怕地看着那排细长的针。
“这是银针，能知你是否中毒。”
银针试毒，比雁回空口断言更能让她信服。
雁回捻针，快且准地扎入她人中。
银亮的针，抽体而出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蓝茵儿瘫软在摇椅上，“真是中毒……”
她回忆道，“前儿夜里到了巳时，我忽然有些困倦，躺在榻上也不知睡没睡着，就感觉身上痒痒的，越来越烫，如同发起高热。”
“那心也在扑通扑通狂跳。”
“我想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这时，我听到有人念了一句慈悲……”
听她说完，雁回面色凝重。
她问，“中毒这事，你要不要去告诉知州大人？你若怕他不信，我可以同去为你作证。”
“便是他不肯信我，找疠所其他大夫，也能诊断出来。”
蓝茵儿痛苦摇头，“他极信那道士……我担心……”
雁回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也不一定是他，或许是府中其他人？道长恰巧从外经过也不一定。”
“不，”蓝茵儿捂住脸，无助地哭起来，“我相信心里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强烈，是他，就是他。”
“秦府那么大，哪里不能炼丹，他偏要在后院我住房外挖坑，他早就图谋不轨。”
“可怜老爷格外信重他，就算知道我中毒，也会以为是我自导自演。”
雁回又给她出主意，“俗话说，抓贼抓赃。”
“夫人当真疑心，不如今夜还回府里，吩咐好仆从下人埋伏，抓了现行，他也无从抵赖。”
蓝茵儿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想了片刻摇头。
“那种事被抓现行，岂还有清白可言？”
“到时不用老爷出面，我也只得一头碰死。”
雁回忙道，“你可叫个仆从躺在榻上，不让他有机会碰到你。”
蓝茵儿心如死灰，“你不知道，不光是老爷，满府的丫鬟仆从无一不对他拜服，他们一起喝酒，无人不称颂他的道行。”
“我若行此事，恐白落个诬害人的名声。”
“偌大一个秦府，上下百十口子人竟无一人能帮我……”
蓝茵儿越说越绝望，越哭越收不住流淌的泪水。
雁回不知如何是好，拿着手帕想再给她擦擦脸。
“小娘子！”
熊图人未进来，声音已在院子里震天响。
“还说给我送些防疫的药汤，俺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原来躲在屋里睡——咦？这是谁？”
他缩回进屋的脚，站在门口问。
“这是知州大人的夫人。”
“秦寿的夫人？”熊图勾手叫雁回出来，低声问，“怎么哭成这样，那狗官欺负她？”
雁回心念一动，“刚写了休书。”
“如此貌美如花，他还有哪里不满意？”熊图霎时怒了，动了恻隐之心，“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雁回生怕他嚷嚷，赶紧告诉他，“似乎与他府上那位长生道长有关，知州大人不爱美色，如今一心想求长生。”
“长生？”熊图嗤笑，“那是梦里想屁吃！”
“我也觉得是痴人说梦，这位夫人伤心得紧，熊将军，能不能求你帮她一事？”
熊图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俺最爱打抱不平，助人的事，小娘子尽管说。”
“今夜你能不能……”雁回悄声说完，紧张地看着他。
“让我陪她回秦府？这，”熊图有些犹豫，担忧问，“狗官知道，若是误会……她不是更说不清楚？”
这时，蓝茵儿寡着一张脸从里边出来。
她向熊图行了一礼，“你们方才所言，我都听见了。”
熊图解释，“夫人不要误会，俺拒绝，是因为怕你说不清楚，”
蓝茵儿沉了一口气，“我想好了，我不怕误会，还请壮士今夜助我揭破他的伪装。”
话落，干脆跪下来。
这举动可把熊图整不会了，想扶又不敢触碰，只能跺了跺脚，“哎呀呀，别这样，俺答应就是。”
雁回知道他心软，所以也没拦，等熊图答应，这才弯腰把人扶起来。
她嘱咐熊图，“到了后院，你藏好些，他若进房，你就先发制人把他打晕捆起来，莫与他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