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章 相忆相依（3）

    距离洞口还有几步距离。这人十分警惕，因为药芝谷的人已死绝。这血雾的成因不能不防，所以他将长剑压在胸前，匍匐着朝洞口边缘靠近。到了洞口，侧耳一听只有气体蒸腾的“嗤嗤”声，不像有人的样子。

    这人把长剑探进洞口，缓缓的划动。确定了没有暗器埋伏，这人胆子大了一些正准备起身下洞一探究竟。忽听下面有个熟悉的声音道：“是云儿吗？”

    洞口这人一惊，接着放下手中剑，合双手单膝跪地道：“弟子程云来迟，师傅你怎样？”

    来人正是归云宗弟子“归云四剑”程云。

    原来鸿禧在决定后发制人潜入药芝谷前，交代程云隐藏在谷外，待觉得谷内没有危险时可进来接应。说是接应其实是对程云的保护，鸿禧对世人两套面孔，可是对这唯一嫡传弟子确实爱护有加，也是为了归云宗的衣钵传承不忍他轻易犯险。所以自南疆之行后尽可能不让程云参与自己的行动。

    现在见程云自己找过来了，鸿禧又欣慰又生气，心说：万一此子有个闪失，我一身心血岂不付之东流。于是沉声道：“在上面等我，不必下来，少时为师自会上去。”

    程云应是，不敢多嘴，自己在洞口盘膝打坐，同时留意周围的动静。

    鸿禧则在洞内慢慢将真气聚拢，收起内力。自己看了看周身再无异样，便放心喊道：“为师来了，你且后退。”

    随着话音落下，鸿禧整个人腾空而起，冲开残余的血雾，一道红线窜上天空，整个人距离地面五六丈高。程云看着好生奇怪，不明白师傅跳那么高干吗？他更不知道这洞底到洞口有多少丈，不然会更加吃惊。

    鸿禧落地后倒没责问程云，只沉声问：“你一直在谷外还是进来多时了？”

    程云自然不敢说谎，低头回道：“弟子已来了很久，但在谷中辨不得方向所以才找到这里。”

    “也难为你了，以后切记不可冒险。”鸿禧还是心疼徒弟，接着问道：“你既早来可曾见过一女子，从这里出去？”

    “见过，就是当日在南垣墓府被金牛儿救的那个女子。”

    “哦？往哪个方向去了？”鸿禧大喜，他原是随口一问。知道程云不熟这里地形，也没指望他能发现萧蕊。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所以抑制不住，声音都显得有些激动。

    “弟子以为不过是药芝谷侥幸生还的弟子，没太在意，只是驭动一个尸身尾随。从时间上算来，少说也走了十几里路了。”程云不了解师傅为何会对一个药芝谷的普通弟子感兴趣，好在自己机灵留了一手。他谦词说没太在意，但还是多少露出些得意之色。

    “胆大心细，如此甚好。”鸿禧高兴，夸赞了徒弟又拍拍他肩头，眼露凶光接着道：“赶快确定方位，待为师追去。”

    程云遵命，双手平握长剑，口中念着法诀。就见那剑尖呜呜颤动，二人随着剑尖指向的方位运用轻功疾驰而去。

    萧蕊从洞口出来，隐含着伤悲。那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字“逃”，可逃向哪里却没有个主意。长久以来她对师傅的依赖让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找白芷胧，不过这念头刚一闪过就知不能。白芷胧行踪飘忽，没有师命召引的情形下自己就是只无头苍蝇，根本不可能有一点线索。

    “唉，如果师傅在这里，金牛儿一定有救。”萧蕊心里无奈的想着：“如果去狮岭山远水不解近渴，金牛儿就这么白白送了性命。自己到底能为爱人做些什么？”

    萧蕊慌不择路。自从药芝谷惨遭涂炭，她连受打击和惊吓。幸好那时有师傅在，这些日子又有金牛儿陪着。可如今她孤身一人，越是去想着金牛儿的处境越是神情恍惚感到体力不支。

    跑着跑着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身为药芝谷弟子萧蕊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泪水委屈的流下来，就像是一场糟糕透了的梦，怎么还不醒来。梦里唯一甜蜜的部分就是金牛儿，朦胧的眼睛闪烁着金牛儿的身影。

    她猛的站了起来，一股决心在这柔弱的身躯里坚定起来———她要回去，即使不能改变什么，也要和爱人死在一起。

    在她回身那一刻，心里便没有了自己的生死，惟长叹一声对着远方说道：“原谅弟子未能报答师恩，如有来生愿再投药芝谷门下，成为您的弟子。”

    她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人说道：“何必来生，你的金牛儿还好好的活着，你怎么甘心独自先他而去呢？”

    这声音对萧蕊来说再熟悉不过，她惊喜的着顺声音望去。一个身着白衣白纱的女子如白日月光般站立在一棵巨树上。

    “师傅，你何时回来……快，随我去救人。”萧蕊激动的语无伦次，此时不是废话的时候，金牛儿的性命就在顷刻之间。在这多浪费一句的时间，金牛儿就多一分危险。所以她也顾不上师徒之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