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曾忆，孽缘旧债，海洋载金牛（1）
那日金牛儿和暖暖在桂云山下互诉衷肠，司徒海洋一字不漏的听见。她对这二人心中自然是恨，可是不知怎么，这恨意酿的久了竟然有些发酸。没人了解她后来有何境遇，现在司徒海洋脚踏四位江湖高手，但是一句“恭喜”道出来，女孩家的醋意就再也藏不住了。
金牛儿和暖暖怎会听不出来，俩人苦笑了一下，也只能对着司徒海洋点点头。
司徒海洋脸色微变，从腰中取出一个物件，拿着在众人眼前摇晃。
白幻真和娉文郡主看了倒没有什么，可是金牛儿和暖暖一见心中大骇。只见此物乃一男子佩玉，玉如初乳，中心育有一拇指大小的紫斑，好似蜜蜂形状。佩玉边缘嵌入金丝楠木的几框，金牛儿知道那几框上定有一行小字：燕宁安处。燕宁是福山羽屏的表字，这玉佩正是师尊的随身之物。断然没有随便送人的道理，除非人已经在她手上。四人追寻赤狐宫的狐骚味赶到这里，遇上司徒海洋已经让金牛儿和暖暖倍感吃惊，现在看到师尊玉佩，回忆起当日那枚凝露丸更是蹊跷——那时金牛儿刚刚得手，苍泽匕就出现劫走司徒海洋。这样想来她和赤狐宫或许有着某种关系。
南疆之时暖暖带着金牛儿离开，余者除了白芷胧，福山羽屏和苍泽父子都不能动弹。很有可能这几人最后被药芝谷的人带走，但是在药芝谷又有什么变故，让福山羽屏的随身玉佩落在这个很可能和赤狐宫有关的女子手上呢？这一连串的疑问化作满脸的惊讶……
白幻真也看出来了，正想问对方手里是什么重要东西，可就这时从司徒海洋的右后方飞来四个青衣汉子。
四个汉子能陆地飞腾倒不稀奇，奇就奇在四人肩头架着一架竹椅，而竹椅上端坐一位虬髯客，手持巨剑。
眼看虬髯客的竹椅距离司徒海洋不过两丈之余，司徒海洋纵身向前一跃。虬髯客见她跃起也从竹椅上凌空而起，巨剑随身势劈刺出去。
司徒海洋所使招式绝不是归云宗的功夫，那时暖暖和金牛儿去司徒宪家踩盘子曾对其做过详尽的调查——司徒海洋从未修习过武功。而且当时在桂云山下也看得出她半点功夫没有 可今天她身法利落的好似有着数十载精修的江湖高手，这让金牛儿和暖暖十分不解。
白幻真是用剑的大行家，远远的便瞧出虬髯客的剑势看似猛烈，内里含着五行钝剑的心法。如果这女子快速闪开，待他剑气漫开之时再想变换身法躲避恐来不及。
果然，司徒海洋刚躲开虬髯客的剑势，对方巨剑向前挺近，看着极缓却带出连绵的剑浪，推向司徒海洋。
司徒海洋如断筝遇狂风，整个人胡摇乱摆。虬髯客好像海中鲸蛟紧，跟着已到她身边，探手去抓。金牛儿心里一急，随手甩出一张蜂符，破空击向虬髯客的面门。
虬髯客不躲不闪，迎着蜂符仍抓向司徒海洋。眼看蜂符就要落在他脸上的一刻，却被此人身上自带的剑气生生切成两半。两半蜂符之间生出一团白蜂分做两股惊逃。
出手之后金牛儿有些后悔，自己答应过暖暖，俩人都不使用蜂符。虽然现在身份已然暴露，但是为了救司徒海洋使用蜂符，难免暖暖心里会有不快。而且这蜂符在对方那简直如小儿游戏，毫无效果。于是他偷眼看着暖暖，只见她侧颜清丽，眼窝中似有珠光闪烁。
可金牛儿顾不及解释，这边司徒海洋的膝盖已握在虬髯客的手中。金牛儿心里暗叫不好，他总觉得自己对这女子亏欠许多，现在司徒海洋即遭不测，自己却无法施救怎么不急。正准备跃身上前，但就见“呼”地一团黄烟漫开。虬髯客由手到小臂变成赤黄色，烟雾中已瞧不见司徒海洋的踪影。剩下的只有淡淡狐骚味……
虬髯客手臂发痒，回过身发现司徒海洋笑眯眯的仍站在那四人头上。
“这么一把年纪连名姓也不通报，就摸人家的腿，真比玉蜂楼的小淫贼还性急。”司徒海洋银铃般笑道，虬髯客听着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脸红的又何止虬髯客。金牛儿不知道暖暖是否在看着自己，反正觉得有道炽热的目光烤在脸上避无可避。
“师兄，你觉不觉得她刚才的手段像一个人。”暖暖道。她声音竟显得十分冷静，也许一直关注着司徒海洋的身法根本没有看向自己，所以才会这么问。金牛儿自欺欺人的胡乱猜想，随口答道：“是呀，像谁呢？”
“赤狐宫苍泽匕，就是桂云山下那人。”这回暖暖认真地盯着金牛儿道。
金牛儿不敢直视暖暖的眼睛，脑子飞快旋转到数月前归云山下发生的那一幕。不错，这股黄烟和狐骚味简直一模一样。可是怎么会？
“这女子怎么会是赤狐宫的人？当日……”金牛儿疑惑道。
“还记得师尊怀疑你采露不纯，可能本就是一个全套。”暖暖道。一直以来她都是被金牛儿带着走，很少自己单独思考判断，这当然源自师妹对师兄天然的依赖，可更多的应该是爱。
现在金牛儿忽然觉得暖暖长大了，是忽然间的。不再原来那个一味遵循自己的少女，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上都更加像个女人了。这种变化是美的，但美得让金牛儿有一种冷冷的感觉……
现在见司徒海洋没事，金牛儿定神苦笑道：“可能我一直就是个傻子。”
“只要师兄永远傻傻的对我，暖暖就傻傻的跟着你一辈子。”
他俩在这里说着情话，那虬髯客却对着司徒海洋怒喝道：“狮岭山剑派宗主石劲风，妖女你踩我门人便是辱我剑派。敢不敢不用妖术与老夫堂堂正正一战？”
司徒海洋咯咯笑道：“石劲风，使劲疯。呵呵，哪个呆子会取这种名字。我既是妖女又怎能不用妖术呢？这么看来你又果然是个呆子。”
石劲风身为一派宗主被她如此戏弄简直气炸肝肺，暴叫一声挥舞巨剑朝司徒海洋攻去。司徒海洋不敢怠慢，穿闪腾挪仿若一只灵动的白狐躲避着攻击。随着石劲风攻势越来越凶猛，司徒海洋的身法也越来越迅捷。有时已不是为了躲避对方的巨剑，而是主动变化身法，直到四周生出三条影狐将石劲风围住。
暖暖见状不禁叫出：“苍泽弓一。”
金牛儿并未见过苍泽弓一，不知其中奥妙。可暖暖知道这正是在尸冥界南垣墓府的时候，苍泽弓一用狐嗅追踪穴鼠纸人的方法。这下更加可以肯定司徒海洋和赤狐宫有关。于是对金牛儿说道：“师兄，这女子现在使的是苍泽弓一的身法。我见她娴熟自若，修为可能还在苍泽匕之上。”其实她话说的有些保留，若按心里真实的感觉司徒海洋恐怕毫不逊色苍泽弓一，甚有过之。但暖暖毕竟自身修为有限，有些想法还是不敢肯定。
这时，司徒海洋居然轻松的笑道：“金牛儿哥哥，你看着人家挨打也不想着帮忙，只顾和暖暖妹子说话。真的一点也不顾念当日的情分？”
金牛儿见她众人面前提男女之事毫不避讳，心想这哪里还是司徒家的大小姐，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如暖暖所说，一开始就是个圈套，一个女子用自己的贞操做饵，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金牛儿和暖暖的对话，白幻真和娉文郡主一字不漏的听见，那司徒海洋对金牛儿说的话她俩更是听得一清二楚。娉文郡主笑着对金牛儿道：“金兄情债难偿，如果不便出手可以让白姐姐代劳。”
金牛儿没想到这个女孩如此好事，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娉文郡主见金牛儿不语忙对白幻真道：“金兄不说话应该是同意而不好意思开口，姐姐你快出手吧。”
白幻真笑了笑道：“真是个多事的精灵。”其实，当司徒海洋拿出玉佩，金牛儿和暖暖的神情已经等于告诉了白幻真那东西很重要。直觉上猜想要么是与玉蜂楼福山羽屏有关，要么就是与眦娑那罗遗体有关。她正想询问金牛儿，偏偏这虬髯客杀了出来，让白幻真心里十分不快。她现在想要出手倒不是为了救司徒海洋，看得出这个石劲风剑法虽然极高，但是面对司徒海洋的影狐并无取胜的办法。当然司徒海洋的手段只能保持不败，若想反守为攻也不可能。这样下去，只怕时间长了又会生出变数，不如自己结束双方斗法再做计议。白幻真能这么想肯定是有这个把握，所以挺剑而出，喝道：“石前辈，接白某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