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上妆枕风不眠，娉雯拔剑（2）
没有人陪，金牛儿独自开了壶酒闲饮起来。待酒气微醺，楼上三人款款下来。白幻真和娉文郡主一身男装自不必述，而他们身后跟着的白衫男子翠羽纶巾正是暖暖。金牛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道：“暖暖你这是干吗？”
娉文郡主笑道：“暖姐姐见你对女扮男装很是着迷，也想试试。”
暖暖也道：“师兄，我这样美吗？”
平心而论暖暖的容貌柔美有余英气不足，即使换上男装也会被人一眼识破。但是情人眼中还有谁的男装能俊美过暖暖呢？一时间金牛儿已痴痴的不能移目。
暖暖走近金牛儿轻吐兰香道：“师兄，我已经答应了白姐姐陪她们去往南阳郡。”
“南阳郡？千里之遥，我们好不容易………”金牛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白幻真究竟给暖暖吃了什么迷药？
暖暖道：“师兄不必惊讶，那毒三道人既已知道我们身份，躲在关内也不见得安全。”
“可是也没有送上门的道理啊？”
“有白姐姐在，师兄你是怕师尊还是怕白芷胧呢？”暖暖笑道。
玉蜂楼虽不以剑法为长，但起码的见识还是有的。 金牛儿昨夜亲眼目睹了白幻真的剑法，心想单凭剑法的造诣，天下恐无能出其右者。至于用毒，看昨夜毒三道人不敢与之对敌便可知晓。但心中仍有顾虑，却是因为南阳郡就在甄玉眼皮底下，与白幻真同行令金牛儿恍惚。
暖暖见金牛儿不做声，便道：“师兄可是同意了？”她知道只要她打定主意，金牛儿一定会依着她，所问即所答。
金牛儿只能苦笑道：“何时动身？”
娉文郡主晃晃手里的马鞭道：“即可启程。”
昌河犹马镇最不缺的就是马匹，白幻真撒下银两在马市给金牛儿和暖暖各挑了两匹上等好马。四骑淌过人流从南镇口出来一路疾驰而去。
一口气行了数十里，再往前走是岔路口。左边是官道，但官道通往下一个大镇——莘源镇。如果从莘源镇走，穿州过省耗费时力。右边是一条小路，道路变窄但少有人迹，策马扬鞭可节省七八日的路程。金牛儿和白幻真商量从小路走，又走了几里小路再分岔口。金牛儿突然勒住马缰，手指着路边道：“有人放毒。”
白幻真看看偏西南的那条小路应该是去往狮岭山的方向。现在正值夏季花红草绿的时节，可是这条路上的荒草竟然都枯败成紫灰色，并且中间有被重物压塌的坑陷，旁边树木有明显的剑痕。四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会不会毒三道人他们在去狮岭山的路上与人交手？
金牛儿问道：“白姑娘是剑术高手又是用毒大行家，依你看毒三道人他们是胜是败？”
白幻真撩衣襟迈步进入草丛，挥动衣袖那些枯草遇到劲风瞬间化为灰末。她再往里走，仔细看着树上的剑痕，那些剑痕边缘不齐，像锯齿状，而且剑锋入木极浅。
过了一会儿白幻真似乎有了结论，从草丛里走了出来。看着暖暖和娉文郡主掩住鼻息，金牛儿干脆用衣襟把脸挡住。
白幻真愣了一下道：“你们怎么了？”
暖暖瞪大眼睛惊讶的问：“白姐姐你没有闻到吗？好大的狐骚味。”
白幻真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子：“这草上的毒应该是噬血毒漫，噬血类的毒大同小异并非毒三道人一家专长。此类毒素需遇血，毒性才能发挥，所以看眼前这噬血毒漫并未变成红色，应该没有伤到对方。我只是奇怪，这种毒最好在敌人有新鲜伤口时使用才事半功倍，加快敌人毒发的速度。毒三道人不可能不知道。可周围也不见一滴血迹，他为什么使用这样毒呢？”
暖暖道：“也许是毒三道人的同伙，比如狮岭山剑派弟子先击伤到对方，但是伤口不大只是擦伤，血自然不会流出。所以毒三才道人才会使用这毒素，想扩大优势速战速决………”
白幻真摇了摇头道：“我仔细观察那剑痕，确是狮岭山剑法。但是他们的剑招根本没有发出就被人击溃了，剑痕无锋边缘钝化，更像是被敌人打得失去控制，无意间扫落在树干上。”
于是娉文郡主有了结论道：“这么看来毒三道人他们又输了。”她说“又”自然是算上了昨夜白幻真那一剑扬威。想了想又道：“就是不知道对方是谁？和白姐姐比孰高孰低呢？”
暖暖和金牛儿互相看着对方心想难道是他们？暖暖对白幻真和娉文郡主道：“也许是赤狐宫的人，这狐骚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但是当时在南疆，苍泽父子和我师尊两败俱伤，没理由这么快恢复。”
白幻真挠着鼻子问道：“也许赤狐宫还有其他高手吧……”
娉文郡主眼珠滴溜溜直转，白幻真瞧见了道：“君君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白姐姐，现在好奇的又不止我一个。我就不信你们不想追下去看看。”
“狮岭山再绕道去南阳郡怕是要多费十日路程，两位是否感兴趣！？”白幻真临时想改变行程，自然征询下金牛儿和暖暖的意思。
其实暖暖只想离赤狐宫妖人越远越好，金牛儿也是一样的心思。但是受人救命之恩情面上难过，另外能晚些时候到南阳郡就晚些在甄府的眼线之内。于是金牛儿应道：“自当奉陪。”又充满歉意的看着暖暖，谁想暖暖只是微笑，不见丝毫不快。金牛儿知她一切以所爱之人为先，便拉住暖暖的手，握的更紧。
白幻真一切看在眼里，既然四人达成一致，于是弃原定路线朝着狮岭山追去，四人四马如四道疾风穿行草林寻着狐骚味。
毒三道人，慧影明佛和狮岭山剑派二个弟子好像木雕石刻一般，背靠着背坐在山林风口处。毒三道人的胡子被风吹上眼梢，和眉毛打结在一起，看不清五官。
一双白缎金丝绣鞋踩着四人的头顶踱来踱去。这四人数大和尚慧影明佛脑袋最大，而毒三道人是尖头顶，另外两人也形状不同。可是头上这人却如履平地，踩的“咚咚”作响。
想来几人在这里坐着也有些时候了，头上那人道：“差不多应该到了。”他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连串奔蹄之声。
金牛儿和暖暖远远看见毒三道人他们被一少女踩在脚下，差点笑出来。可是再近些，看清那少女的面目两人同时惊叫出来：“是她？”
白幻真和娉文郡主不知他俩认识对面之人，一错愕的功夫四人马已到了近前。
这时那少女右脚正落在毒三道人头上，面朝着金牛儿停住，一双美目盯着他的眼睛。
这少女目若珠玉挂霜寒，眉似修竹。肤白胜雪，朱唇含丹。透过一身海兰漫山解罗裙金牛儿仿佛看见那熟悉的胴体，正是在桂云山下与自己露水之欢的司徒海洋。
“金牛儿，对吗？小女子应该没有记错。”司徒海洋眼波荡漾，这句话更像是用眼睛送过来的。
金牛儿被问得呆住，不知答是不答。
暖暖在一旁看着金牛儿慌怔无措，恼道：“司徒姐姐数月不见，你还是穿着衣服好看。”
“妹妹，你扮作男装也是别有风姿。”司徒海洋知道暖暖提起那日情形是想让自己难看，她假作不在意反夸暖暖的扮相，轻描淡写将暖暖的讥讽放在一边。
金牛儿听见暖暖说话回过神来道：“司徒姑娘，当日奉师尊之命对姑娘无理，毁你清白。之后你被赤狐宫妖人虏去，金牛儿一直心感不安。如今见你真是惭愧。”
“我当你是真的动情，原来终不过是奉师之命。枉我在此等你几个时辰，确实应该惭愧。”
“姑娘特意等在下？”金牛儿奇道，他自己也是不久前临时决定陪娉文郡主和白幻真改变行程。
“今晨在路上巧逢这几个家伙谈起玉蜂楼门人，听其描述是一对璧人。想来定是暖暖妹妹和你好事已成，等在这里特为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