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解尸捉鼠分路，徘徊悱恻人心（1）
一行人走在南垣墓府的荒野上，分头中尾三段蛇形搜索。头尾是药芝谷的弟子组成方阵，每人手中一袋药粉点点洒落。这些药粉有克蛇鼠虫蝗的功效，用来识别穴鼠纸人的行踪轨迹可以快速锁定范围。福山羽屏带着弟子和白芷胧在中间指挥，控制推进速度。萧蕊因为有伤在身，没有加入搜索行列。
福山羽屏路上问白芷胧，为什么不现在给弟子解毒？会不会有性命之忧？白芷胧言曰：药芝谷门人常年与药物打交道，自身体质便含有药性。药性体质虽不能解毒，但是可保一时无害。若是先给萧蕊解毒，怕是穴鼠纸人早已桃之夭夭了。
这里只有暖暖和萧蕊年纪相仿，话自然多谢些。不过多数是暖暖在说。俩人并行，暖暖问：“姐姐，我师兄在那鼠人手里有没有伤到？他向来怜香惜玉，此番对你下手也是情非得已。你当真恨他？”
“你师兄舌锋机巧，那鼠人多半不会加害。看你这般关心，不止师兄妹的情分吧？”萧蕊看得出暖暖在意金牛儿多过寻常同门关系。也莫说她，一路上暖暖情深意切，药芝谷弟子也都是女孩子家，哪有不明白其中心思的。
“全等着师尊安排。”暖暖羞道。
“哼，劝你小心，你师兄如此能言，被他哄的女子恐怕不在少数。”萧蕊语气冰冷道。
“那是为了修炼，过身不过心。姐姐你似乎还是怨恨我师兄呀。”暖暖撇嘴。
“尸毒不清，恨意难消。”
“蕊儿，凝神蓄锐，勿动心火。”白芷胧一直在旁边听两个女孩对话，见自己徒儿心苗闪动，故赶紧喝止。
“是，师傅。”
萧蕊被白芷胧点中心事，觉得脸上发烫，便不再说话。只剩下暖暖东一句西一句讲些金牛儿小时候的趣事，逗萧蕊开心。在她心里认定师兄所为是救人送信善举，被萧蕊误会有些冤枉。换作别人，以暖暖的脾气才懒得搭理，或许是因为萧蕊报信的缘故，她对这个姐姐充满好感。
以南垣墓府与十里尸场交界处开始扇面排查，一个时辰并无发现。福山羽屏对白芷胧道：“药芝谷如不能找到鼠人的痕迹，玉蜂楼的寻蜂也无处可寻。目前看来鼠人离开时当时位置已久，白谷主有何良策？”
“那鼠人尸毒在身，绝不会冒险进入十里尸场。继续排查必然找到他的行踪。”白芷胧自信道。
“老夫自然相信白谷主的方法，可是别忘了赤狐宫带着一队也非等闲。假如鼠人的行动范围不在这里，让人家得了先手。不仅小徒有性命之忧，眦娑那罗遗体恐也落入他人之手。”
白芷胧知道福山羽屏说的有理。她沉吟一下道：“福山楼主，可知白某为何选择与你同行？”
福山羽屏没想到她有此一问，愣了下道：“有白谷主同行只觉欣喜，还真的没有细究原由。谷主不妨明示。”
“你我既然共走这一遭，彼此间可以坦诚相待吗？”
“这个自然。”
“在地宫内，鸿禧和苍泽弓一问你是否达成无影蜂剑，你始终没有明确答复。我猜是没有，对吗？”
“不错，白谷主目光如炬，老夫还是赤金蜂剑的境地。”福山羽屏这种情形下瞒不住，也没有必要再瞒，索性坦然承认。
“如果白某没有看错，福山楼主身上也有尸毒。不过不是被人下毒，而是体内含有尸虫。对否？”
“释魔眼果然厉害。我自以为压制得当，无人察觉，可还是逃不过白谷主的释魔眼。”福山羽屏见白芷胧已然说破，承认也不打紧。
白芷胧点点头，接着道：“那么这尸虫来自南疆你也是知道的？”
福山羽屏苦笑不语，算是默认。
“福山楼主没有大度到不打算追究吧？到底是哪位主母的授意呢？”
这一问，正戳中福山羽屏心魔，尸虫毁了自己修炼。因为只有无影蜂剑，才能斩开通向释元洞昆冥仙地的路径，不得已修仙之路转向眦娑那罗遗体，所以他当然查出真相。
“难道释魔眼可以通过尸虫判断是何人？”
“福山楼主说笑了。释魔眼只是先夫留给白某的一个念想，用来断案认凶可是妄言。”
“那么白谷主的意思？”福山羽屏有些失望，不该寄希望于白芷胧，想想自己刚才多余问她。
“我的意思是：这南疆之行，敌亦非敌，友亦非友。我虽是大主母请来，此时不还是与福山楼主一起？”白芷胧的回答绕有深意。
“老夫当然愿意多一位白谷主这样的朋友。”
“好，福山楼主爽快。你对我坦诚，白某也有实情相告。”白芷胧说着一挥手，命萧蕊去一旁歇息。
福山羽屏见白芷胧如此谨慎，也挥手示意。暖暖、洛元岗和都猿分站在和萧蕊不同的方位。四人恰成口字形，防其他弟子过来打扰。
“福山楼主可知，到了这一刻，我为何不使用释魔眼寻找鼠穴纸人？”白芷胧压低声音问道。
“老夫也纳闷，江湖盛传释魔眼有洞彻天地之能，谷主若用，此刻我们早已功成身返。”
“实不相瞒，释魔眼的威力自不必说。但是它终究是先夫身上的东西，与我血脉不和。我一日之内至多可使用两次，否则十分耗损心元。即使这样，每次使用也不过达到释魔眼十分之二三的威力。”
“竟然是这样？我只道白谷主的释魔眼威慑整个江湖，无人敢与之为敌。却不知仅是十之二三？”福山羽屏着实被白芷胧的话吓了一跳，若是此女发挥出释魔眼全部威力，何等可怕。
“嗯，福山楼主实在。我既与你明说，也就是不愿与你为敌，楼主自可放心。”白芷胧意在打消福山羽屏的顾虑，故又补充道。
“当然放心，白谷主将这么大的秘密告知老夫。老夫绝不泄露。”
“所以白某急需眦娑那罗遗体，释魔眼才能融汇贯通，福山楼主想必也需要眦娑那罗遗体修复内丹，力图登上第七楼。你我如若联手，白某现在便敢于放手一搏，寻找穴鼠纸人。”言之到此，白芷胧彻底道出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