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星罡棋络通南北，片语述千年（1）
“对了，暖暖是谁？”二人穿好衣服，甄玉好像突然想起这个名字道。
“师妹，……从小长大的师妹。”金牛儿被问得猝不及防，这回答更像是解释。说完，自己就气自己，干吗要那么啰嗦。
甄玉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调皮的笑道：“知道啦。妹子一定很可爱。”
金牛儿不再说话，注意观察纱幔外的布置。这里应该就是甄玉的住所，屋内除了有淡淡的檀香，四处都散发着她的体香，那是檀香盖不住的。可如果说是闺房，却少有女孩家的摆件。
“相公只需记得你我夫妻恩爱便可，何时何地并不重要。”甄玉说着走到门口。金牛儿被她说的脸红，也跟着过来。
推开门，金牛儿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原来这是一间密室。门外是一条幽暗的通道，自己是怎么被抬到这里完全没有印象。
通道很窄只有一人宽。甄玉在前，金牛儿在后。她对金牛儿一点也不防备，当然金牛儿也明白没有她自己根本出不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到了路的尽头。金牛儿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但是毫不紧张。自己和她相识不过半日，原不该如此信任，但连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交欢之后仿佛觉得甄玉是一个久违的亲人。心内悠悠荡荡，魂魄已系在她的身上。
走着走着，眼见着前面没了路，只有一堵深墙。可甄玉还径直朝墙走去。金牛儿只觉得她人和墙壁扭曲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不见了。金牛儿稍微顿了一下，也硬着头皮闭上眼睛学甄玉的样子迈步走了过去。好像打了个冷战，再睁开眼睛甄玉正笑着看自己。
金牛儿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房间，倒是听说金銮宝殿大，想必也就是如此大小吧。可是这里无梁无柱，无门无窗甚是奇怪。自己正对面是一整面墙，墙上画着巨大的地图，山川河流细到毫毛。他绕着屋子转了一圈，除中间摆着一条三丈长花梨大案。余下空间，每五步间隔就立着一丈三尺多高的书架，粗算约有四十多个。可是书架上面却不是书，而是卷宗。
“左班丞相康梁”“兵部司马周文玥”“新党党魁宇文蓝袖”“太子太傅文彦祖”“白芷胧”“铎哥王爷”“狮岭山剑派”“花子帮帮主祝文桥”等等…
金牛儿随便看了几个名字，粗略估计有近千个卷宗，里面甚至有玉蜂楼福山羽屏的名字。尽管他心里有许多疑问，甄玉却不忙着解释，而是把金牛儿引到那幅绘有地图的墙壁。然后转过头靠在墙上道：“若说你的心现在已飞到你小师妹那，我不信。至少有一多半还在我身上，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对吗？”
金牛儿没有否认，点点头道：“在你身上，也不全是为你。”
“你倒实在。”
“你，甄家和姝木一族什么关系？”金牛儿还是没有忍住。他心中好多疑问，这是最先呼之欲出的。
“你对姝木一族又知道多少？”甄玉反问道。
“前朝脊梁，国之重器。为朝廷诛除异己，但不涉朝堂。后前朝倾覆之际，姝木一族族长违背宗族誓言，拢强权而摄政。故族人被天神诅咒，无一幸免。新朝建立，王上曾寻其余迹，数十年无果。确定该族已灭，时至今日再无人提起。”
“福山羽屏果然谨慎，这么多年你所知也不过和坊间流传的故事一样。”
“这些也并非家师所言，师兄弟闲谈时大师兄说的。”福山羽屏从小扶养自己长大，现下金牛儿虽然意识到师尊对自己有所隐瞒，但还是不愿他被人非议。
“那么，玉蜂楼的来历你可知道？”甄玉岔开话题道。
说实话，金牛儿只知道玉蜂楼数代在碧岭雪影峰靠采阴补阳之法修仙，至于其他的，师尊不说自己也不便打听。如今被甄玉突然一问，张口结舌好不尴尬。但又不忿她处处抢白，于是道：“玉蜂楼和赤狐宫乃是一脉同源，你可知道！关于本门隐秘实不便与你过分言甚。”
他自己也是前几日才听福山羽屏提起玉蜂楼和赤狐宫本属一脉，现在拿出卖弄一下，学着甄玉的口吻反问，着实出乎甄玉意料。
但很快甄玉就懂了，笑道：“我的傻相公，所有秘密我自会对你知无不言，夫妻之间不必逞口舌之利。”
金牛儿就等着她道出所有秘密，见果然奏效，也不再言语，静待她说。
“相传亘古洪荒初定，至圣先师渊子收了四十九名弟子，愿他们尽其所学造福人间，待到功德圆满，自然可得道升仙。这人乃万物之灵，造福人间自当汲人所欲，予人所需。众弟子自窥门径修炼成仙，财有财士仙君，食有灶地神君，文有文志仙君，武有武志仙君，寿命有寿灵真君……等等。其中四十八名字弟子相继得道成仙，偏偏渊子最为器重的弟子“森”没有得道，这也和他休习门径有关。森不同于其他弟子，选择从人间欢喜入手，既是男女欢爱之事。此事虽是人间至乐，可是能真正男女同时达到极乐之境谈何容易。也是欲壑中最难抚平的地方。渊子也替森着急，可惜封仙时日已到，至此天上才有如今人们供奉的四十八仙宿。”
见金牛儿聚精会神地听着，甄玉继续讲道：“渊子阳寿将近，却不愿自列仙班。而是把最后一个仙宿位置保留，等森得道。从此森流落凡间继续修习。可是在他修习过程中又发生了一个意外，与一凡间女子有了孩子。一旦有了尘缘，成仙更是难上加难。森失望之下，知道自己成仙已成泡影。他不甘心，于是森先后收了两个徒弟，希望其中一人可以替自己成仙，也算不辜负老师渊子为自己保留的仙宿。但是这两个徒弟都是凡人，不比他自带半仙之体。为了帮助两个徒弟修炼，他用自己的身体和修炼的地方祭祀两只灵物……”
说道这里甄玉顿一下问：“相公，你可知这两只灵物是什么？”
金牛儿本是聪明之人，多少猜到了点，可还是假做不知的样子道：“我怎么知？究竟是什么？”
甄玉一瘪嘴接着道：“一只灵物是通身如火的赤狐，另一只便是温润如玉的玉蜂了。可惜祭祀不久，森就去世了。两个徒儿想找老师的尸首和修炼的地方，但是因为祭祀给两只灵物他们哪里寻得到。也因为寻不到，师兄弟互相猜疑，渐渐不相往来，又各自靠着灵物修炼。后来他们也创立了自己的门户，就是赤狐宫和你们玉蜂楼了。也不知道传了多少代，至今也无人真能得道成仙。所以传说也就成了传说了。”
金牛儿听甄玉说完，耳后根直冒冷汗。心想这些不知道是真是假，怎么师尊从未告诉过我们。大师兄知不知道！？这一天他所经历的事情匪夷所思，现在就盼着快点见到暖暖和师尊，问一问福山羽屏这其中真相。想到这里，金牛儿先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说了半天，这和姝木一族有什么关系？”
“别着急，我慢慢说，不然怕你吓到。”
“哼，关我何事。玉蜂楼的来历我自会找师尊求证。”
“相公啊，还是听我说完，你再决定找不找他求证吧。刚才我说到森与凡间女子有一孩子，这孩子长大也娶妻生子，没有跟森的姓氏，而是改姓氏为姝木，后又开枝散叶逐渐成了姝木一族。说也奇怪，姝木一族还真是出了几个考取功名的子弟，可是这几个人只要一为官必遭横死。那就弃文从武吧，为国出力。但是只要立有战功封为将领，不久必战死沙场。后来姝木族人渐渐明白，身为森的后人，本有半仙之体，不能享与俗世间的功名利禄。于是立下毒誓，凡姝木族人不得干政，不得为官，如若违背誓言全族覆灭。果然，从此以后安居太平。”
金牛儿默默听着，心中忽然对这姝木一族生出一丝同情。暗想：“看起来平凡之美那么简单，却不是人人享得。像姝木一族本有仙缘，可是只能委身人间，一代又一代没有晋升之道。这应该就是诅咒的根源了。”
果然甄玉接着道：“转眼几百年过去了，没有晋升之道，身为贫民赶上太平岁月还好，可是遇上国家动荡，朝政腐败兵火四起的时候就只能任人欺凌。终于在前朝，姝木一族出了位奇人：“玉郎姝木狐”，他辅助王上，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即倒。几乎让前朝走上中兴之路。后来功高盖主，被王上猜忌，为求自保索性想取而代之。可惜也因为此举触动了诅咒，族人染上奇怪的瘟疫死亡殆尽。最后外敌入侵，王朝彻底覆灭，姝木一族也从此绝迹。新朝搜寻多次无果。”
“后面的事情和我刚才所说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