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午狄身亡
夜幕许久，稀散几颗星星点缀着天空，月色暗淡，伸手不见五指。
“半夜，三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在这寂静的夜晚，打更人的喊声格外清晰响亮，划破夜的沉寂。
子帆宛如披星戴月，手握玄铁剑屹立在安墉城李府房顶之上。
双眸带着浓烈的狠意、决绝的杀气，目光透过夜色紧紧锁定着李沁所住厢房。
过了许久，李沁在厢房隐约感觉有种被窥探之意，来到窗前四处张望，不经意抬头看见楼顶有一束剑形紫光闪烁。
李沁凝视良久，不禁喃喃自语道:“那似乎是个手持长剑的人影。”
李沁眉头一皱拿起白光溢溢的玄铁刀，踏窗飞跃至人影丈余远的地方。。
“阁下何人，可知这是李府，擅自闯入，我随时可以将你血溅当场！”李沁看不透对方修为，故言语试探。
“鄙人，颜子帆。”
子帆报完姓名，身形瞬动。
李沁一脸惊愕，还未做出反应，剑尖以触及其咽喉。
“记住我随时可取你的狗命，你如此午狄亦是如此。”
子帆说完，如鬼魅般转瞬消失在黑夜之中。
李沁呆立当场，只觉背脊阵阵发凉，方才那剑刺咽喉的一幕，犹如梦魇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李沁缓过神回到房内思考片刻大喊:“来人！”
刹那间，李府灯火通明。
“公子，有何吩咐”仆人匆匆赶来问道。
李沁擦拭掉额头冷汗，端起茶杯，“咕隆”一口喝尽，随即再次吩咐:“叫午狄速来见我。”
喝了一通宵酒的午狄跌跌撞撞来到李沁厢房说道:“公子啥事，如此急躁。”
李沁看着酒劲未退的午狄，刚才子帆的羞辱与此时的愤怒叠加，拿起床边夜壶狠狠砸向其头顶。
“嘭”的闷声一响，碎片四溅，午狄被酒香、尿臊、血腥，三味交织。猛的惊去醉意努力擦拭着血液尿渍看向李沁:“公子你这是何故呀！”
“明日，不！即刻去库房领取银两，速回老家，没有我的召唤不得归来。”
午狄虽然不解，也是谨遵吩咐而去。
回到上官府中，看着颜娘命悬一线躺于床榻，子帆思索着自己该何作何为。
“你刚刚剑锋再上前分毫，就可以取了李沁性命，为何不刺？”霜絮见子帆在此伤神抱怨道。
子帆低沉缓慢说出原因。
“杀他易，可是会连累上官岚，甚至可能连累整个上官家族。一个富商巨贾上官家族尚且有遍布大墉的密探，更别说权势通天的李家了。”子帆转身无奈的看着霜絮继续说道。
“我们一进上官岚家门就可能已经被李沁得知，这是杀了李沁，他身为国主夫人的姐姐及墉城城主的老爹绝不会放过我们和上官一族。”
天微微亮起，仆人端着稀粥来到房内看到二人行礼道:“小的，来伺候宾客用些流食。”
正欲前往床边，子帆接过稀粥道:“有劳了，我来喂吧。”
扶起颜娘，依偎怀中。一勺一勺吹散热气的稀粥缓缓喂到颜娘口里。
仆人端起承装空碗的托盘迎面撞到上官岚怀里。
“公子，对不起，公子，小的不是有意的。”
“去吧”
上官岚叫下仆人，看向子帆“子帆最近可有何打算？”
子帆明白昨晚的事，上官岚已然知晓。
“岚兄放心，我娘只要还在府中一日，便不会动那李沁。昨晚之意主要是让李沁知道其中利害，他现在必然会将午狄支走，不会再护于李府了，就还有一事相求。”子帆说完，抱拳行礼。
“但说无妨，我皆尽力而为。”上官岚慷慨回道。
“望岚兄最近多多打探李府及午狄消息。”子帆看向门口精神有些好转的子嫣说道。
“放心早有安排！”上官岚说完，扶着子嫣坐下。
“嫣儿，你怀中神气迷绕的就是午狄欲夺之物吗？”子帆问道，随即从纳物结拿出一颗内丹示意子嫣吃下。
“神气？我怎么看不见？”子嫣嚼着内丹，拿出紫金盒摇晃两下递给子帆说道。
“神气是一种修为气息，仙境才能察觉，神境才会产生。”子帆说完，欲打开紫金盒，却无从下手。
“我试过了，根本打不开，估计得待娘亲醒来了。”子嫣看着颜娘说道。
上官岚一旁看着紫金盒说到:“此物甚是奇特，子嫣无法放入纳物结。”
子帆试了试口中低吟:“果然如此，本以为就是爹爹留与娘亲的，现在看来其中定有蹊跷。”
“报，午狄连夜出府，现已到蓬城附近。”
密探说完。
递上一个扳指大小精致小木匣，然后对上官岚行礼转身离开。
“我去会会这午狄，你身体养好些，这次就别去了。”子帆看向欲一同看着子帆前往的子嫣说道。
“嗯”子嫣带着无奈轻轻点头。
子帆接过上官岚手中小木匣，驱身往蓬城赶去。
距离蓬城还有半里路程左右。
子帆打开手中木匣，两张摊开手掌般大小纸张，一张标记午狄大概去向及其蓬城老家位置，一张栩栩如生的午狄人像画。
经过多番搜寻，最后终于在一山间小泉发现午狄踪迹。
“兄台，远行避难不多带些人手，独自赶路岂不是给了敌仇可乘之机。”子帆背对午狄带着几分嘲讽道 。
将手中石子往后一丢，落入泉水，水花四溢，溅其一脸。
午狄心中涌起一股恼怒，他猛然起身，视线中映入一个背影修长看不透修为之人。那人身着一袭白袍，皎洁如月，仿佛披着一缕仙风。一根洁白的细绳从他的发髻间穿过，与黑丝交织，轻轻抚在背上。单手扶着那柄尚未出鞘的宝剑，宝剑静静地立于地面，虽未出鞘，却整个人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午狄望着那背影，心中的恼怒竟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知道，这位背影修长的白袍人，定非凡俗之辈。
午狄细声询问:“在下，可有得罪之处？”
“墉城！颜娘家！”子帆一字一字铿锵有力的说道。
午狄瞬间明白其来意，拔出宝剑全力攻向后背。
子帆神情悠然，两指轻轻夹住疾驰刺来的剑尖，手臂猛然一震，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金属断裂声。午狄惊愕间，只见手中那柄宝剑，竟在子帆的两指间如枯枝般从中折断，剑身断裂处光滑如镜，显然对方修为境界甚高，自己无法伤其分毫。
午狄心中大骇，也知局势不妙，慌忙丢弃手中断剑，转身便逃。他脚步急促，狼狈地跑出数米之远，然而身形却突然僵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这时，他感到后脑一阵凉风袭来，紧接着是眉心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另一截断剑已穿透他的头颅，由后脑刺入，从眉心破出，带着一抹鲜红的血光。
午狄转身看向子帆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绝望，身躯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地倒在了这山野之间。
子帆早已察觉到山间小泉附近，隐藏有两拨人。
见其情景，纷纷迅速离去。
子帆轻轻一笑而过，好似洞察了一切。
“报，李公子午狄被一招毙命。”
“报，上官公子午狄被一招毙命。”
上官家、李府两家几乎同时通报。
上官岚听后，面带微笑没有一丝惊异。
李沁闻言，立即驾马，前往国主大殿而去。
“姐，沁儿现在恐有生命之忧。”李沁跪在国主夫人厅房之中惶恐不安说道。
“都下去吧！”李婵吩咐侍从下去后，扶起李沁问道。
“为何？”
“上官战的儿子上官岚，与我素不交好，现连同一宗门修士欲杀害于我。”李沁停顿片刻想了想接着说道:“我门客午狄外出办事已遭不测，死于荒山野岭之中。”
李婵拿出一根带有机关按钮的指长圆形物品说道:“在这大墉国谁也不敢动你，或是上官家，或是宗门。这些天你就在这国殿多陪陪你无聊的姐姐吧，都几年没见了。”
李婵见李沁还是面露担忧之色又说道:“虽然宗门不受国主管控，但是也不会造次。我给于你的是一枚西域响箭，如遇到生命之忧，按下机关，即会有高人现身。”
“比午狄如何？”李沁端详着那神奇宝贝。
“呵呵，就午狄那成仙境初期的修为，虽然是散修中的佼佼者，也是弹指间的事。”李婵不屑的说道。
见其终于放下心来，李婵拉着李沁开心的说道:“走姐姐带你见识一下西域献贡的奇珍异宝。”
子帆击杀午狄后，来到宗门，双膝下跪于坎离宗大殿诉说完颜娘情况。
伏地磕头问道:“宗主可有救治吾娘之法！”
花落飞身移至，子帆身旁将其扶起。
“凡子俗体，恐难以再行救治，你娘这般续命已将近极限之期了。这颗丹药，可让身死之人回光返照半个时辰，你好自为之吧。”花落说完，将丹药放于子帆手中。
子帆听闻此噩耗，犹如晴天霹雳，顿时身心交瘁，神思恍惚。他踉踉跄跄地踏上路途，步履蹒跚，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安墉城李府门前。
霜絮现于身前挡住子帆:“你想好了吗？你想好了我便与你一起屠尽这李府上下。”
“啊！！！”子帆昂首向天，发出一声震天长啸，犹如龙吟虎啸，震撼人心。他手中长剑凌空一挥，猛然劈向李府大门，剑气划出风啸。随着一声轰鸣，木门应声而裂，四分五裂的碎片四溅而散。李府的家奴仆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子帆黯然转身离去。
子嫣在颜娘房内来回踱步，等待子帆回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仆人说道:“颜姑娘，夫人该用膳了。”
子嫣打开门，仆人径直端着粥水来到床前，喂起颜娘。子嫣看着此人很是面生随口问道:“我于府中不曾见过你呀。”
仆人面露慌张之色，低头回道:“今天刚到府中，伺候不周，请颜姑娘莫怪！”
子嫣以为吓到仆人语气中带着些许安慰说道:“莫怕，没有怪罪之意，只是随口闲谈而已。”
“多谢，颜姑娘。”仆人连忙道谢告退而出。
上官岚，从大堂见其仆人神色慌张，以为颜娘出事，急忙赶至房内。
见其并无异常便告知子嫣莫要担心，子帆已处理好事宜，即刻就会到府。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子嫣看着仆人端着的稀粥道:“不是刚刚已经用过膳了吗？”
“没有啊，厨房刚刚做好我便送了过来。”仆人如实回答。
“不好！”上官岚惊呼一声。
来到床前双指搭于颜娘手腕间，神情紧张大呼:“速去请华仲大夫过来，快去！”
仆人闻言，知晓事态严重，慌忙离去奔向华仲医馆。
子帆刚进上官府门，被一神色慌张仆人打扮撞个满怀，仆人摔倒在地。
子帆没有多做在意，扶起仆人慢慢往颜娘房间走去。
不多时，又一仆人急急忙忙迎面撞来，子帆扶住仆人问道:“怎么啦，府上出什么紧急之事了吗？”
仆人见是子帆回道:“颜公子，夫人好像出事了，我这去请华大夫。”说完不做停留，马不停蹄的向外而去。
子帆闻言立马踏廊而起飞跃速至颜娘厢房而去，刚踏足门口。
便看子嫣已经晕倒于床榻之前，反观颜娘口中鲜血已染红被褥。
上官岚看向身后子帆道:“还有内丹吗？速速取来。”
子帆没有说话探了探，颜娘脉搏，喃喃自语道:“没用了，毒入五脏六腑，神丹也无济于事了。”
上官岚听完，扶起子嫣掐了掐人中，子嫣苏醒便拉着子帆说道:“快去追那刚刚出去之人，是他下毒于娘亲”
子帆神情木讷，不做言语。
从纳物结取出花落宗主赠与的丹药，放入颜娘嘴中。
子嫣、上官岚看着坐起身的颜娘惊喜不已。
子嫣擦干眼泪，趴附颜娘身前:“娘，你是不是没事了？”
子嫣起身双眸左右仔细查看起颜娘，不敢置信。
只见子帆突然双膝跪地重重磕向地面哭泣着说道:“怪帆儿无能，怪帆儿无能”
上官岚看着情绪激动的子帆似乎明白了，刚才那丹药并非救治之药，出门而去，让他们三人相聚这最后片刻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