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才在可乐，疯子在芬达
门，开了。
半开的门中探出了熊军的一个光头。
“大哥大姐，我知道错了，你们饶了我吧！”熊军钻出门外，身后的门缓缓合上。
他把手上提的小包还给周雅问，“大姐，算我怕了你了。这包还你，里面的钱我分毫未动，多出来的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周雅问接过包，打开一看，里面本来只有几百元，现在却最少塞了几千块现金。
她神色一喜，旋即却把不属于自己的钱都掏了出来，扔在地上。
“我要你的钱干什么！这都不知道哪来的脏钱！”
熊军被她一凶，吓得半蹲在地上。
看他这副样子，周雅问反而不太能动得下手了。
“你听着！”她声色俱厉，“明天警局一上班就给我滚去自首！不然我烧死你！”
被警察抓，肯定要接受调查，也要坐牢。但无论如何都比被烧死了好。
熊军连忙点头称是。
周雅问这才拉着不发一言的顾青萍离开。
“现在你去哪？”顾青萍问。
周雅问拍拍他的肩膀：“去你家。”
顾青萍正在快速摆动的脚步停住了，他冲周雅问眨眨眼睛：“你没睡醒吧？”
周雅问却很认真：“你家晚上有人吗？”
“我家就我一个。”
“那还废话什么？去你家啊。”
顾青萍又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周雅问。
周雅问这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顾青萍的肩膀上：“你想什么呢！我看你是要挨揍吧？”
“我是没钱在外面住了，这才赏脸去你家借宿一晚。”周雅问想起昨天睡公园的经历，那真是一个难以入眠，“你家有多余的屋子吧？”
顾青萍总不能拒绝这个姑娘让她去睡大街：“行吧，我给你收拾个客房出来。”
两人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顾青萍的家。
经过这么多，时间已接近深夜两点。
周雅问盘腿坐在顾青萍买的单人鸟窝大沙发上，手捧着冰镇可乐，全无睡意。于是她找了部电影津津有味的看着。
顾青萍一面收拾着房间，一面思索着事情。
不一会，房间收拾好了。
顾青萍见自己的鸟窝被周雅问占用，无奈的坐在地板上，同她一起看着电影。
电影是老电影，叫做《寻梦环游记》，讲的是自幼有音乐梦的主角在墨西哥的“亡灵节”中误入了死亡之地，然后遇见已故去家人的灵魂，并得到了他们的祝福去歌唱，最终重返人间的故事。
这电影很有名，顾青萍也不止一遍看过，想必周雅问也是如此。
两人就这么看着电影，投影仪的光在周雅问的脸上闪烁。
“你”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们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的笑笑。
周雅问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朵后，继续道：“你先说。”
顾青萍挠挠头：“没事。你先说吧。”
“你还不睡觉吗？该不会是对本姑娘图谋不轨吧？”
顾青萍翻了个白眼，“胡扯什么。”
周雅问咯咯地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仿佛这个玩笑多么搞笑一般。
“其实我想问，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顾青萍一愣，“对哦，这件事我还没跟你讲吧。”
周雅问点点头：“当时在麦当劳，我刚想问你，就被你打断了。”
“是啊，因为当时我发现了那个不对劲的饼干警长嘛。”
说起王长青，两人又嘻嘻哈哈笑了几句。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认识我？是不是师父派你来的？”
“不是嗷。”经历了之前的相识，顾青萍自然是知道周雅问有个师父。
周雅问抱着膝盖，在等顾青萍的后话。
“怎么跟你说呢。”顾青萍用手抚着下巴，“你相信时光倒流吗？”
周雅问眨眨眼，好像被雷住了。难不成这家伙是个精神病？还是尾随狂？
顾青萍虚挥了挥空气，“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当个故事听好了。”
周雅问本来没太认真，只是打算当个故事听一听，但听到顾青萍说她为自己看手相的时候，她愣住了。
“我本来还以为你可能是什么尾随狂，现在确定了，你肯定是我师父派来的！”
顾青萍的讲述戛然而止，站在周雅问的角度，好像确实只有这一个解释比较合理吧。
“你别急，先听我讲完。”顾青萍把手中的芬达放在地上。
于是顾青萍为周雅问讲述了自己在时光倒流之前的经历，不过省略去了在梦中入学和参加测验的场景。
周雅问越听越麻，直至整个人都呆滞不语。
“哥们。你逗我呢？”
顾青萍摇摇头：“我也希望自己在逗你。但是你仔细想想，我说的事情从逻辑上来说有任何问题吗？”
周雅问的世界观好像都崩塌了，如果接受了超能力者和怪物的设定，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
不对。
周雅问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书，叫《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那本书的作者在现实生活深入采访了住在精神病院的“精神病们”，却发现他们并不是大众认为的“疯子”或者“病人”。
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是看待世界的角度不一样，换句话说，很多人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了。其中一个个精神病人访谈实录让年幼的周雅问对世界有了很多新的认知，其中有的人认为人类是四维生物，有的人沉迷打坐，有的人幻想出并不存在的人。
但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如果接受了一两个设定，那么每个人说的事情几乎都是符合逻辑的！有时你甚至会怀疑这些人是否真的掌握了世界的奥秘？
此刻的顾青萍给周雅问的感觉就像看那本书时的感觉，她不由得怀疑起对方是不是个精神病人了。
对于精神病人，你可以并不去附和他的说法，但是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完全是个看运气的事情。
有的精神病人被否认多了，可能只会淡然一笑，觉得你的思想境界太低，完全不需要与你动怒，大概表情就像是看见孙猴子在掌中可劲闹腾，却始终翻不出五指山的如来佛，淡然又超脱。
而另一类精神病人则是会用一些特殊的方法让你理解他，最少嘴上理解。那些方法就是暴力，他们也许会对你撕咬抓啃，也许会对你拳打脚踢。
周雅问此时找到落脚地的轻松快乐已经都没有了，只剩下紧张，她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应该不是狂躁类型的病人吧。”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