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提前
献祭将近，挱跋诃部落没有再派人出去打猎，为防范再有别的部落来抢人，开始闭门不出，布置防御，前半年囤积下来的食物已经够吃一阵子，只需定期去附近的水源存水就好。
而言生则呆在部落里试图引导闲事佬感应灵气，言生自己是可以感知到灵气的，只是无法引气入体，他认为或许是自己是外来人的缘故。
“静坐，平心静气，细细感知，试图去感受周围的一切，感受风吹，感受鸟鸣，感受你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一切。感受能感知到的一切，感受它们的意志，它们的情绪。”
闲事佬静坐在门前的空地上，言生站在一旁，细细解释道。
“我们要感受的是一种气，它源于万物的意志，跟随万物的意志，我们称它为灵气。”
“你要感知的不是灵气本身，也不是万物本身，而是自己的意志，用自己的意志去接触外界的意志。”
闲事佬听到这里，忽的抬头看言生，问道：“您说的是不是那些盘绕在空中的会发光的，像水一样流动的东西。”
“你能看见？”言生惊讶。
闲事佬挠挠头：“一直都能啊，我以为其他人都能看见。”
言生暗暗咂舌，千百年来见过不少天生就能看到灵气的好苗子，但如不能在十岁之前启灵入门，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逐渐失去这种天赋。
言生认为或许是因为随着人慢慢长大，经历得越来越多，心灵会失去幼时的纯粹与干净，一旦思虑复杂，执念变多，就失去感知灵气的能力了。
闲事佬显然已经十五六岁的年纪，但还能看到灵气，多么纯粹的少年心性。
言生教给闲事佬引灵手诀和对应的心法，可以加强与灵气之间的感应，又拿了一碗水，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入水中，拿木棍削尖，沾了血水在闲事佬身上刻满了复杂的纹路。
这是一种阵图，只要他能勾动一丝天地灵气，那么其他的灵气就会如入江之水一样顺势涌来，是一门非常实用的法术。
“你现在试着用你的念头去感知灵气，沟通灵气，将灵气引到自己的身体中去。”
闲事佬闭上眼睛，按照言生说的去感受灵气。
太阳西斜，言生坐在一旁静静等待，没有丝毫不耐烦。
终于闲事佬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言生。
“如何？”
闲事佬摇摇头，有一些气馁：“不行，我做不到，那些灵气没有一点受我影响。”
言生的眉头蹙起，心里缓缓浮现一个猜想。
“闲事佬，还有其他人能看见灵气吗？”
“不知道……”
……
言生让闲事佬去部落里一一问过，将能看到灵气的孩子都找了来，排排坐在言生的面前。
人数不多，加上闲事佬一共四个。
言生像教导闲事佬一样教了他们，然后静等结果。
日渐晚，孩子们一个个坐到困得直打哈欠。
言生叹了口气，让他们都回家休息，自己也与闲事佬一同回去了，结束了第一天的尝试。
深夜，闲事佬打起了呼噜，言生睡不着走出来闲逛。
部落里隔一段距离就架着一处火堆或者火把，光亮覆盖住了整个部落，几名战士轮流守夜。
几处小小的火光，在黑暗的森林中挣扎，言生看着部落外的黑暗，深不见底，吞噬了火光，吞噬了绿树红花，吞噬了一切，几阵兽吼声传出来，听得人一阵紧张。
几名守夜的战士见言生出来，纷纷向他行礼。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看到的月亮总是满月，皎洁明亮，高悬于天空，没有阴晴圆缺的变化。
言生盯着藏于林中的黑暗发呆。
在言生的认知里，灵气存在于世间，总是随着生灵的意志流动，就像鱼在水中游动，鱼儿一摆尾，水流的方向也会被小小的扰动。
一直以来的经历也向言生验证这一点，就像之前在安灵村，安灵村村民含冤死去，其汇聚起来的巨大意志时地灵气自然的聚集，最终形成了一个灵气旋涡。
那么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呢？
仿佛自己的意识被无视掉了，不被看到。
不对，好像是所有人都被无视掉了。
整个人族都不被看到。
为什么会这样？
言生盯着前方发呆，心里思索着。
“扑簌簌——”
一阵破风声自空中传来，一只巨大的黑鸟披着月光飞来，落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
黑色巨鸟约有一人来高，浑身的羽毛在月光下乌黑发亮，这些羽毛在月光下会发出幽幽的蓝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瞳孔则是深邃的蓝色，让人不敢直视，它的喙部尖锐，微微弯曲，反着锐利的寒光。
守夜的战士们发现了这名不速之客，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长矛，单膝跪在了这巨鸟前。
“尊敬的乌大人有什么指示？”
“乌大人让我来告诉你们，在今天起的第七个日落前，将人送到落日谷去。”那巨鸟说。
“可是还没到落叶的时候……”跪在地上的人心头一紧，一名战士喉咙滚动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说了。
等了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才发现那巨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几人仿佛经历一场战斗，背后渗出许多冷汗，互相对视了一眼，事发突然，又是深夜，不知该怎么办，商量了一会，遣了一人去通知了几名族老，剩下的的人继续守夜巡逻。
言生此时正散步到了别处，错过了这一切，只觉得有一丝妖气一闪而过。
天刚亮，立刻有人来叫了言生和闲事佬去挱跋诃的屋子里。
挱跋诃的还昏迷着，在部落后面的洞穴里面有专人照顾。
族长不在，部落大小事宜只有几位族老商量着来。
所以言生和闲事佬到的时候，就有三名老人在等着他们。
……
“昨天？”言生皱眉，昨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难道是昨天晚上的那一丝妖气？
“我们觉得应该要在部落里再挑一人去献祭，只是族长昏迷前交代过，部落有什么重大决定一定要先问过言生大人的意思。”一位白胡子老头说道，几位老人身体都算健硕，这位是看起来年纪最大的。
“我去！”闲事佬有些激动，“言生大人！我们要先把桑达救回来。”
言生的记忆里没有听说过乌这种妖，大概是某种在后世灭绝了的上古妖族。
他自从掉落到这方世界，连一个妖都没有见过，更不用说那吞天巨蟒，更是连影子也没看见。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还得加快行动了，那乌说不定会有线索。
言生摩挲着下巴，对几位族老说：“我与闲事佬同去即可，这件事还请各位族老不要声张，徒增慌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好。”
几位族老又是一阵感恩戴德。
“挱跋诃他们的伤势怎么样？”言生惦记着，问道。
“族长还是昏迷不醒，伤口好一阵坏一阵，越发严重了。”一名族老摇摇头，叹口气，“怕是撑不过来了。”
听起来像是感染了，言生心想。
“洞穴潮湿，不宜久待。”言生说，“把挱跋诃移出来吧，就放在这屋子里，伤口若有溃烂的地方就拿刀刮掉，再拿稻草烧成灰了敷上去。”
交代好后就与闲事佬一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