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忠告
“这样啊，原来那个大小姐也有情窦初开的一天。”
“才不是呢！”
见老师拿自己取乐，露贝尼亚当即进行了反驳，不过那副气急败坏的表情没什么说服力就是了。
在结束了一边倒的训练后，两人换好衣服后来到了中庭的花园附近某处凉亭坐下，露贝尼亚向西卡尼倾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将自己对于埃利亚斯的纠结说了出来。
“有点在意罢了。”露贝尼亚补充道。
是的，她只是有点在意对方，而她唯一在意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西卡尼自然是明白这点，在听到露贝尼亚的辩解后更是放声大笑，打不过对方的露贝尼亚只能气得红涨了脸咬紧牙关瞪着西卡尼。
“确实算不上喜欢，恋爱就要轰轰烈烈！没有经历过生死谈不上喜欢！”
听到西卡尼握紧拳头这般宣言露贝尼亚不敢苟同。
“老师你看太多漫画了。”
西卡尼竖起手指晃动着否定对方，说道：“当年你母亲和父亲就是这样的，他们曾经都是勘界者，然后……”
“停，这我听过，不必再多说一遍。”见西卡尼打算拿出陈年旧事再说一遍，露贝尼亚连忙抬手制止对方。
小时候西卡尼每次来拜访他们家时就会抓住小露贝尼亚，强迫她坐在自己腿上听自己重复讲述他们那个时代的事情，露贝尼亚是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那对方的名字是？”
这是那个露贝尼亚在意的对象，而且都是瓦尔特学院的学生，自然不会差到那里，不过以防万一西卡尼还是向露贝尼亚打听一下对方的身份。
结果露贝尼亚想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好像在抗拒说出那位异性的名字，西卡尼认为在害羞的露贝尼亚相当有趣，但是她很快就会发现并非如此。
“埃利亚斯。”
西卡尼不满露贝尼亚这个回答，于是她重新详细地再问一遍。
“就这些，快点别卖关子，对方的授名和家族姓氏呢？”
既然是露贝尼亚看上的家伙，肯定实力不俗，这点毋庸置疑。而露贝尼亚这孩子对权利什么的不感冒，家族这方面不能有太多期待。西卡尼是这样想的，她大体上猜对了。
“4（四）。”
看到露贝尼亚扭扭捏捏的，西卡尼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便得到了这个回答。
“授名是多少？”
“4。”
西卡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重新问了一遍，而相同的回答让她不禁感到一阵眩晕。
“家族呢？”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西卡尼询问对方的家族，就算是授名4，既然能进瓦尔特学院，想必家族是有能力将一个废材送进扇区顶级知识学府的大势力。
“没有……”到最后露贝尼亚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了，不过这并不妨碍西卡尼捕捉到答案。
“没有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被除名了吧？！”
沉默半晌，露贝尼亚点头给予肯定的回答。
授名4，代表着埃利亚斯的实力属于最底层的普通人。而除名，代表他没有任何家族背景，简单来说是一个被上层社会抛弃的不良品。这样的人有个最适合称呼，那就是“无名无姓”！
西卡尼面如死灰，然后把脸埋进手掌中。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大小姐居然会如此大胆，不，或许正是因为她的身份给她带来的不自由造成了这个结果。
“搞砸了啊。”
西卡尼连连摇头叹气。
“这是不行的。”
露贝尼亚正想问为什么，但在看到西卡尼表情的瞬间她退却了，那是连在训练中都不曾见过的冰冷目光。
西卡尼长叹一声，随即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大大咧咧的老师。
“会变得不幸的，如果他和你在一起。”
露贝尼亚注意到了老师这句话的主语，似乎她担心的对象另有其人。
“一个是大家族的继承人，一个是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说着，西卡尼将左右手摊开在石桌上。
“你们之间的处境天差地别，所要面对的困难也相差甚远。就单凭这一点足以使你们之间产生裂隙，无论你们走到哪，都会伴随着你们。陌生人的闲话，亲近之人的质疑，更重要的是耐心的消磨”
西卡尼说这话时是在看着遥远某处的神情，露贝尼亚记得那是她在讲旧事时常有的姿态。
“不过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
西卡尼伸手指了指露贝尼亚，眼神中满是悲悯。
“你的肩上扛着重任，露贝尼亚。”
露贝尼亚无言，只是将头垂下。
西卡尼接着说道：“在你母亲去世后，你就作为家族唯一继承人进行培养。你的潜力大家有目共睹，因此没有人对这个决定有任何异议，而你也接受了使命成长至今。”
露贝尼亚已经知道老师想表达的意思，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露贝尼亚哟，你真正的使命太过遥远，你真正的敌人太过强大。能站在你身边的不会是弱者，也不能是弱者，他们会在接下来的斗争中灰飞烟灭的。”
是的，埃利亚斯很弱小，即便是他最近获得了能力也远称不上强大。
“因此，你要时刻记住，和你在一起的人注定是不幸的。你得有这个觉悟，忍心将身边亲近的人拉入自己的不幸之中。露贝尼亚，你有这个觉悟吗？”
露贝尼亚很想开口回答，但当她张开双唇时，却也只能吐出些许空气。
最后是西卡尼打破了这个沉重的氛围，她站起身来走到露贝尼亚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现在，只是现在你还不需要想太多，把今天的谈话当作一个忠告即可。按你的想法去做吧，度过一个愉快的校园生活也是十分重要的。”
说完西卡尼离开了露贝尼亚，朝外面走去，应该是打算结束今天的交流，不过临了又回头补上了几句。
“你的父亲，最近看起来在忙些什么事情，帮我劝劝他别那么着迷，我不想再这么快参加另一个战友的葬礼，就这样。”
他怎么会听我的话。露贝尼亚在心里自嘲，等到她抬头时才发现西卡尼已经离开。
变回一人独处的露贝尼亚脱力地躺在凉亭的长椅上，不断地回味刚才老师的话。
一直以来老师在关键问题上的建言都是正确的，所以露贝尼亚才会把她当作倾述对象。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露贝尼亚也只好下定决心。
可她还是忍不住会这么想，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露贝尼亚渐渐闭上眼，随后沉沉睡去。